第23章 南城申遗（二）

熬过寒冬，盼到开春，璎珞庭项目的一期如期落地了。这个地方毗邻影视园，开发内容是度假村，建设单体楼涉及了小酒店，会馆，餐饮，商业几项内容，规模并不大，满打满算也不过五栋单体。这是慕梓栀和相关部门争取来的结果。而且这五栋现在也不对外开放，要等着金秋过后，把后续单体全部落成后再开放。相应的，申遗的部分，慕梓栀要配合出席。保证他们作为其中一环不能出现问题。

        秦慕代表秦氏要把所有重要场合都出席一圈。这会儿秦佘倒是可以待屋子里躲懒了。他把秦氏交给秦慕，就是真的交出去了。所以慕梓栀盛装打扮的时候，他在沙发上打游戏。这样子一对比，慕梓栀都觉得她也应该找个继承人了，毕竟她也没那么乐意抛头露面。

        教科文组织的总干事与慕梓栀有过点头之交。而他的手下有几个是和慕梓栀相熟的。这次恰巧来了一位和慕梓栀相熟的。有熟人总是好说话。慕梓栀在陪同他们参观了璎珞庭建城部分后，有带着他们参观了正在施工的一部分。最后又被邀请陪同参观其它地方。她是全程用字母文将所到之处娓娓道来。有些内容的讲解她甚至比跟来的解说员说得还要详实准确。部分在修复的古建她甚至能很专业的讲解他们的修复方法。就是可怜了她穿了一双八公分高跟鞋走了整整一天。苍天可鉴，她真的没想喧宾夺主去抢解说的位置。一直撑到晚宴结束她才得以喘息。

        最后负责送她回家的工作人员非常感叹地说道，“慕总你对南城了解真的是非常深入。我这次汇报一定会向领导好好反应。希望接下来的几天你也可以陪同下去。”

        慕梓栀还能说什么，拒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好处，她其实也没多大兴趣。申遗蹭上了，詹天佑奖也就倒手了。至于其它的，她兴致没那么高。

        秦慕忙完了南城申遗他需要出面的事情后，他就给秦佘发信息说他有事情要和他谈，问在哪里见面方便？秦慕能这么上道没直接找上门，得益于秦佘过往所有的花边他没有一次有让秦慕凑过去的意思。他将他和秦慕的生活与他和他花边的生活分裂成两个世界。

        而这一次吗？秦佘给他发了他现在的居住地址。秦慕便意识到了，这次是与众不同的。不过过往的那些小花，也确实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师姐。

        但是对于摸上门的秦慕，他更多是想跟秦佘聊聊他在公司上事情，还有就是他的那些提案。

        “爸爸，陆玲玲说已经把项目给您了。您怎么一直没什么反馈。”比起在董事会上的沉稳，这会儿秦慕真的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绵羊了。

        “你觉得我需要有什么意见呢。”秦佘想着这个过来送人头的家伙，那他自然要不客气收下了。慕梓栀那个怂包上周末听说秦慕要过来，她就立马整理行李搬家跑路了，那叫一个利落呀。是一点都不明白不作为才是上策，她这样顾左右而言它，真的是怕秦慕发现不够快，主动送证据给秦慕猜呢。不过她既然怂的跑了，那他也不用顾及她的情绪，他正好教育一下秦慕，省的让他太过于精力旺盛，不是大半夜闹得他不能休息，就是琢磨出题考老子，没一天安分的。

        “我觉得您跟叔叔阿姨是不同的。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能接受我们年轻人的思潮。”秦慕这会儿都不知道秦佘要跟他翻旧账呢，他就单纯地想着高帽子先带上，把他哄开心了，他就能答应了。

        秦佘没打算接茬，他准备看秦慕打算怎么编。

        而秦慕的小动物直觉，认为不能再往下说了，于是他抬头看向了门口，他嫡亲的师姐什么时候回来呀。他是不在乎他们凑一起的这个事，他现在只想着让他师姐回来给他说说好话。他师姐对他那么好，肯定不会让他受伤害的。

        “眼睛看哪里呢。今天就我们两个。”秦佘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爸爸，您是认可的是吧。”秦慕知道师姐指望不上了，就打算耍无赖了。董事局那里他需要讲道理，但是回家了他不需要呀。他还是一颗需要爱护的小树苗。

        秦佘最近的心情虽然非常好，但是也不代表他有一棵爱护小树苗的心。所以他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已经退休了。认可与否都不重要。只要你能让董事局点头，就可以。公司的事情我不过问。”

        “可是您不是在南城开了一家公司了吗？”秦慕嘟嘟嘴不高兴地说道。

        “所以呢？”秦佘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您再开一个公司也不是多大的问题。”秦慕顺口说道。

        “理由呢？就是你拿着你那份粗制滥造的破企划书。”秦佘把那份企划书扔在秦慕面前，“你觉得这份东西能打动谁？我一直不吱声。你就觉得你做的没有错是不是。我退休的时候设立董事局，不是用来为难你的。是想警示你，让你时刻保持清醒的。秦氏是可以在你手里玩坏玩完，我不介意这些。但是我希望你对你的人生负责。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做实业起家，就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任何魑魅魍魉都不需要惧怕。你不要跟着外面那些人，学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想要什么，就大大方方去要。你的理由是正当的，是合理的，不会有人拦着你做的。真的不喜欢董事局，我也可以解散掉。但是现在的你，确定自己能一直驾驭好这艘船吗？能做到一直无悔吗？”

        秦慕蹲在地上将企划书一页页捡起来。这份企划书不是他做的。他虽然存了试探的心思，但没想着糊弄秦佘。只是他真的太忙了，五份企划里，他亲自写了两份，而陆玲玲挑中了剩下三份中最烂的一份。不得不说他运气确实不咋地。

        但是他不想辩解。也没有辩解的理由。

        从他敢拿秦氏发行的股票做杠杆恶意阻击菲拉集团并将其股份收入囊中，再到他不开心了就可以撕毁他和白沐风的协议，便可以窥见秦慕的性格。尽管他看上去一直都是一副软绵绵的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他的基因中始终烙印着慕梓栀的无所顾忌和肆意妄为而且深入骨髓。

        而另一方面，他同样继承了秦佘的市侩精明。就南城项目而言，陆玲玲在为了超过5个点的预算头疼时候，他预算是15个点。只要不超，问题就不大。这点钱比不上申遗一勺的羹。他请慕梓栀做设计的时候他就知道预算不可能不超。他对岚山故居复盘过数遍，也认真查过所有慕梓栀过往的设计。虽然mz是以严谨守礼出名，投资预算控制的非常好；但是慕梓栀的获奖作品，没有一个守得住预算的。mz是套住慕梓栀的锁链，她自愿被束缚其中是因为这是她的责任；而一旦有机会让她解开锁链，那么她呈现出来的设计风格便是大胆张狂的，但最终都是满载荣誉。这一点陆玲玲看不到，秦慕却看得明白。他二十多岁的人生阅历，其实看问题的深刻性远胜于很多人。

        这两相叠加，便能很好的解释了他为什么忍受不了董事局的存在，他们让他束手束脚，而他也没有兴趣每月的请安汇报。

        秦慕就这么一直委屈巴巴的蹲在那里不出声。秦佘看在眼里，让他本也没有多少火气散了个干净。毕竟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秦氏都能拿出来给他祸害玩，那就真没什么舍不得的。

        他按了按眉心，又耐心地问了一遍，语气堪称上温柔：“董事会没了你可以对自己负责吗？保证你现在的每一项抉择你都能一直无悔？”

        秦慕蹲累了索性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秦佘，然后就破罐子破摔的把心里想说的一口气都说了出来：“爸爸你没老也没残，与其让别人看着我，为什么不亲自看着呢。比起那些老古董的叔叔阿姨，我更喜欢你看着。”

        秦佘是没想到秦慕会这么回话。他退休，就是不想给秦慕太多的束缚。他在的话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他的意志去做，所有的人都会附和他的举动。他离任，董事会最多磨一磨秦慕的锐气，他还是可以自由的成长。

        “我都不知道你还喜欢被人管着呢。”良久，秦佘才缓缓的说出口，然后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秦慕捡起来的文件。

        “这个不算。”秦慕呛声说道，“我可以重新写一份给你过目。”

        “那就现在说说你想干什么。”他大体上推测出来了结果。但是他还是想听秦慕自己说一说他的想法。

        “自媒体这块刚刚起步，算是个契机吧。以前口舌这里我们没办法触碰，现在可以分一份。”秦慕看了看手上的企划书，认真地说道，“这份企划做的确实难看。不过他们负责人我接触了几次，标准的技术流，是非常踏实的做事的那种。成长的背景很干净，没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他。但他信奉酒香不怕巷子深。所以企划书就没办法看。不过我对比过市面上所有同类型的软件。他的性价比很高。而且现在是最干净的。

        “自媒体这块现在虽然混乱，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早晚都会收编。太敏感的地方我们没变要参与，短视频这个方向很好。以后平台火了，秦氏每年广告费都能省下几个亿。只要平台要怎么经营，后续发展什么样。我个人认为还是我们最大股东，将责任权益剥离比较稳妥。所以考虑作为一级子公司建设。”

        秦慕想法很全面，相关是事宜都咨询过了。不看这份企划。他准备的事情很相当成熟。不是意气用事的东西。

        秦佘想了想又说道：“你对璎珞庭的项目怎么看。”

        “15个点浮动，不超就行。别的损失可以从其它项目找补。”秦慕想都没想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下，“我翻了一下我们储备。然后把在西郊那块地皮给给陆玲玲，让她跟南城这边沟通，结果还不错，容积率3，可以做高层，不做限价要求。现在是偏僻了。不过陆玲玲说上次看到南城规划了，南城老城区申遗以后就不会开发，城市重心西迁，要和海市打通天地线。而且我托了咱么关系，查一下规划未来那边有一条高铁。要打造海市3小时经济圈。现在唯一缺点就是要在今年启动完成规划批复。但是我问过工程部的，他们说项目基本上批复拖到一两年经验他们很足。所以到时候开盘，我们回报率就好看了。而且我们今年项目，年终分红后不会差了。”

        “你最近盯着的还有其它的项目吗？”秦佘又问了问。

        “还有就是几个并购的案子。今年地产不太景气。我们所以没逼上门的地皮打算暂缓一下。”秦慕掰着手指头仔细说了说，“我们之前投资这块做的不好。主业地产又日进斗金，所以没有出来问题。不过今年光景不好。问题就比较明显了。不过隔行如隔山。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我都不想参与。所以就评估了一些比较前景的公司，把钱扔进去，沾一点小股份。热门领域都投了一点。算是风险均摊吧。然后私募那边接了几个并购单子，我挑了两个我喜欢，拿过来练练手。从斐氏之后，我都好久没玩刺激游戏了。基本上年底都结算了。今年这会儿就是挑了五个投资公司。想着让你把把关。陆玲玲选择自媒体就自媒体吧。”

        “其它四家都是干什么的。”

        “除了短视频，我还选择物流公司，一个教培机构，一个购物，还有一个健身app。”秦慕仔细说道，“我那个物流公司，和教培机构我还做自己写企划案的。”

        “这么看，陆玲玲比你眼光好。”秦佘一针见血总结道，然后又缓声地说道，“既然那么喜欢董事局，你就不用逐月汇报。以后看你每年投资不出现负数就行。”

        秦佘看了一眼秦慕想要张开的又闭上嘴，继续说道：“我呢，既然没死没残，你有事想问的话，人来不了电话也来不了吗？我不记得我有把你拖到黑名单里面了。”

        “爸爸，你最好了。”秦慕这会儿总算满意了。

        “去睡觉吧。明天是不是还要再去项目地。”秦佘叹了口气说道。

        “师姐那么能干。不用我操心了。”秦慕从地上爬起来感叹道，“我这会儿都溢出20个点都是值得了。有师姐在前面顶着。我可以躺平了。明天我可以开始休年假了。”

        看着眼前磨人精走了，秦佘也没啥心情睡觉。他找来ipad上网浏览了一下实况。然后知道秦慕口中能干是什么意思。慕梓栀穿了双八公分高跟鞋走了全程，不用问安了，她这会儿估计早就拥抱大床。她明天肯定长教训知道换鞋了。

        不过慕梓栀这么卖力气，那么她不乐意要的好处，就送给秦慕吧。他还是给她发个信息提点一下吧。

        慕梓栀次日的清早就收到秦姓资本家的消息，提点的内容堪称全面。临了他还不要提醒她秦慕生日快到。这是□□裸准备打秋风还不准备道谢了。秦慕就算在南城过生日，她也没脸去。她为什么要送礼物贿赂他。

        不过慕梓栀就算不乐意，野男人使唤她干的事她也得干。他拿着个胡萝卜吊着她往前走呢，但凡有那么一丢丢希望，她也得努一把力不是？

        于是她陪同教科文干事整整一周后，在南城申遗的初审完美落幕的时候，她便跟心情非常不错的刘局围绕着南城申遗后续工作聊了一些很实际的问题。

        “刘局，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个项目基调是承继了南城城市文脉的，建筑单体都能看到南城古迹的影子。但是木构件生产制作则是水磨工，费劲的很。我们当是做这部分工作的时候，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最终能够圆满解决，还是得靠咱们南城的老师傅。

        “我去他们那里才知道，他们现在能将这部分构件精细化拆分成标准化构件，然后机械化生产加工，最后拼接组合。方便快捷，而且节约了不少成本。”

        慕梓栀说道这里之后，就特意带着刘局参观了一下他们加工出来的的样本。然后十分贴心地在项目地给他指出来哪些地方是用这种办法生产的构件。

        刘局看得若有所思。

        而慕梓栀这边继续添柴，“我这次跟着大家一起绕着南城走了一圈，才发现，我们申遗后续工作任重道远。单单是南城损毁的古迹的修复工作这一项，数量都是一个惊人的，要是让老师傅靠纯手工干的话，想想也是心酸呢。

        “想到这些，我就想多嘴说一句，咱们南城现在既然有能批量化生产构件的老师傅，咱们未来修复，是不是找他们一起商量解决呢？”

        慕梓栀话说完，就把构件生产厂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的一张名片递给了刘局的秘书。至于他们去不去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然后她特别自然地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毕竟谈南城，她能聊的一大把。植入广告这种，几分钟也就可以了，再多就是过犹不及。

        忙活完申遗初审，后续的设计就没人催命了，慕梓栀让设计人员回公司画图，驻场部这个事她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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