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两难

一边是今生的一双儿女，一边是前世未能救出的女儿。

也难怪欧阳霜柔肠百结，难以取舍。

这般的猜测应已接近答案，却仍有疑点，周轻云沉吟道：“就算是为救令狐仙仙，她为此不惜耗费这么多光阴……，这个时候，怕是早可以寻其他方法救治了。”

秦紫龄沉默了一会儿道：“令狐仙仙，可能早已死去。”

周轻云闻言一怔，秦紫龄继续道，“宝册记载，归化神音可归元化生，我本也以为是起死回生，但见你功力悉数而回，我才知，归化神音实则是将一些魔邪，化为生气之本源，而非寻常意义上的起死回生。”

周轻云细思他的话，好似是这么一番道理，这蛊虫吸取了自己的灵力，若只是被杀死，最有可能的结果是灵力逸散。

若是灵力逸散，且不说她当时奄奄一息，已难运功，就算秦紫龄帮她，也只能回纳些许灵力罢了，可那蛊虫却是全然还原成一股强大灵力，返还到她本身。

那返还的灵力，不仅仅是她本身的灵力，似乎还更多了一些，想来是那蛊虫本身的灵能。

由此可见，归化神音真正功效，其实是除魔。

这对渡劫中可能会陷入魔考的宝相夫人来说，自是有极大用处。

但若真如秦紫龄推测，欧阳霜是想用来起死回生，怕是并无效果。

也难怪欧阳霜救女心切，却拿不到此物。

可欧阳霜寻此物多年，为此还不惜投胎转世，又其会轻易放弃？

秦紫龄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握着她手道：“轻云，你且放心，我会处理好。”

正说着，船身开始轻微晃动，却不似前两次那般激烈。

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只听一个声音传来：“臭狐狸，你还活着吗？”

那是楚凤的声音。

一听他的声音，周轻云总忍不住想笑，秦紫龄的声音也禁不住露出一丝愉悦道：“大凤，我在。”

“……，不准这么叫！交情再铁，也会翻脸！”楚凤似在外面跳脚，隐隐还有少女笑声，看来楚凤不是一个人来的。

果然，只听一少女，轻轻柔柔道：“阿兄，别闹了，快让秦大哥出来吧。”

楚凤“哼”了一声，边上另有一少女道：“是啊，凤主，周姑娘也在里面呢，现在并非月圆之时，金船只怕很快就要沉了。”

周轻云脸上一烫，想到出去面对这么多人，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楚凤算是找到了台阶，又“哼”了一声道：“看在小美人的面上，就放你出来吧。”

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唯有海面涛声隐隐传来。

不大一会儿，顶上的黑暗，终是缓缓开启了一条光缝。

也不知是否是强行打开的缘故，船身猛然震动起来，秦紫龄连忙拉着周轻云化光而出。

两人才到半空，脚下已是惊涛骇浪一片。

“幺凤！小心。”耳旁传来一声惊呼，剑光一闪，只见一蓝白衣衫少女抱着一橘衣少女，高高飞起，那橘衣少女手中似有一件银光灿烂的东西落入了海中。

再看脚下，金船早关了金门，半沉入海，一截小孩手臂粗的蛛丝，也跟着卷入波涛中，看来，是那金蛛突然发难，偷袭了橘衣少女。

“幺凤，你也太没用了，怎么样，伤到没？”楚凤白衣红饰翩飞在空中，凤目流转间，对那橘衣少女，既有关心，又有些不耐烦。

周轻云曾在青丘听虞南绮说起楚凤有个妹妹，叫做幺凤，性子绵软得很，常被楚凤欺负。

只是楚凤平日里在女子面前，总好调笑，一派风流多情，没想到对于自己的妹妹，却是如此严苛。

对此，秦紫龄却像是司空见惯，并无表示。

抱着幺凤的蓝白衣衫少女，瞪了眼楚凤道：“凤主，幺凤一片好意，特来相助，你怎又这般说她？月珠掉了，你也不帮着捡捡。”

橘衣少女模样天真可爱，此刻趴在蓝白衣衫少女怀中已是泪眼汪汪，却忍着哭道：“慧珠姐，是我自己不好……”她说着抿紧双唇，不再说话，显然是怕自己哭出来。

慧珠连忙安抚她，转而又狠狠瞪了楚凤一眼，也不管其他人，径自带着幺凤飞走了。

楚凤看着她们远去，无奈地摊了摊手，有些尴尬得同周轻云解释道：“小美人，你看到了，她就是个小哭包，身边都宠着她，我再不严厉点，她就废了。”

楚凤说罢又无奈地转向秦紫龄道，“寒萼太爱惹事，幺凤一点出息都没有，你说她们两个要是能匀一匀该多好。”

想起幺凤那委屈的样，周轻云忍不住道：“凤大哥，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好好说，没有必要如此。”

秦紫龄更是在边上调侃道：“赶紧追上去，小心今晚进不了紫云宫。”

楚凤眯着眼，目光溜到两人的牵着的手上，不怀好意道，“进不了紫云宫，我还能去紫云谷啊。”

秦紫龄冷冷道：“恕不欢迎。”

“你！”楚凤一时被噎住，伸手颤抖地指着秦紫龄道，“你你你，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出来的？”

秦紫龄看了下渐渐平复的海面道：“是幺凤和慧珠，用月珠开启金门救我出来的，可惜了，那月珠也凝了多时的月华……”

此际南海之上，青天白日，本无月光，周轻云这才明白，原来楚凤等人，是用了可以凝聚淬炼月华的法宝来救他们的，如今，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少时日。

楚凤却不以为然道：“紫云宫里有的是，成日做这些没用的，也不好好练剑。”楚凤似也有一肚子苦水。

周轻云默然，这样的法宝，虽是不能拿来克敌制胜，却也别致，看得出，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丢了确实可惜。

秦紫龄亦是有些不忍地劝道：“楚凤，莫要逼太紧了，每个人皆有自己的路，与其逼着她走你的路，不如让她自己寻一条路出来。”

“那你呢，你可敢放寒萼闯一条路？”楚凤说着一挥袖道，“罢了，不说这些了，要不，今晚我就去紫云谷吧。”

秦紫龄扫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同周轻云道：“轻云，我先送你回茅山。”

“不是吧，那我去紫云谷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待周轻云回答，楚凤已在边上不满地嘟囔开了。

周轻云红着脸道：“秦大哥，我自己回去吧，你还是先回紫云谷，萼姐姐和司徒师兄想必也是着急。”

楚凤在边上插嘴道，“小美人，你这话就说得违心了，你萼姐姐，巴不得你秦大哥不回来。”

秦紫龄也不理会他，拉了下周轻云道：“我们走吧。”

楚凤跟在他们身后道，“秦紫龄，那我呢？”

秦紫龄头也不回道：“凤兄可以来紫云谷。”

楚凤唉声叹气道：“没有戏看，还有什么好去的，罢了罢了，回去哄小哭包。”

“楚凤……”

楚凤刚要转身离去，秦紫龄忽然想到了什么，喊住他问道：“今个是什么时候？”

楚凤答道：“九月十九，你们消失了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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