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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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哥!”
耳旁一声惊呼打断了裘芷仙的观照。
眼前画面转了回来,只见司徒平七窍流血,已是到了极限,秦寒萼正不管不顾地要冲过去,“非要杀人才行的话,就杀我吧!”
“萼姐姐!”周轻云死死拽住秦寒萼,秦紫龄抬手封了秦寒萼气血,秦寒萼倒在周轻云怀里,瞪眼流泪。
司徒平惊了下,倏然转身持剑飞来,全然不顾紫郢剑的攻势,幸得李英琼机警,才硬生生收了剑。
“寒萼!”司徒平癫狂中竟还认得秦寒萼,只是见秦寒萼倒下,还以为秦寒萼受了重创,一时间又更疯狂,手中五星聚奎剑芒霎时亮若中天之日,令人难以逼视。
秦紫龄仓猝抵御,那剑芒竟是穿透了天璇尺的暗气。
周轻云一把将秦寒萼塞给了裘芷仙,随即化作一阵云气,挡在了秦紫龄身前。
“轻云!”
惊呼声中,剑芒穿过周轻云的身子,她手中的水母剑则架住了五星聚奎,另一手指尖弹出雪魂珠,“司徒师兄……醒醒……”
那雪魂珠到了司徒平额前,却好似被一股力量挡着,无法没入。
秦紫龄一把揽住周轻云往后退去,手中天璇尺却怎么也拍不下去,他不能在此时激怒司徒平,严人英在旁握紧了剑,也是剑光隐隐,不得而发。
雪魂珠似是起了功效,司徒平动作顿了下来,眼中升起几许迷茫,乘他心神动摇之际,裘芷仙倏然解开秦寒萼气血,迅速运起摩耶六境,将他六识彻底遮蔽。
司徒平狂吼一声,蓦然陷入一片黑暗,无知无感。
秦紫龄见机天璇尺猛然击向司徒平,将他逼退,并顺势缴了五星聚奎,其余人等齐齐祭出法宝困住司徒平。
逼着司徒平落地后,齐灵云打了个手势,四柄七修剑入地,终是将他困住。
重新落于风雷岛上,众人只觉地上有些异样,原来那玄鲧死后竟缩成一条几寸长的银鱼,唯是地上那道巨大的痕迹,才证明着这怪物曾是那般庞大。
再看司徒平,六识虽封,然而狂性不歇,依旧在阵内挣扎不止。
“轻云……”只是眼下,秦寒萼又顾不上司徒平了,她急急奔向秦紫龄身边。
放出水母剑后,周轻云已是气空力尽,彻底昏死过去。
周轻云施展云化身,身子没伤,但元神却受了重创,怕误伤司徒平,她也没用青索剑,此刻青索剑陡然自她身上飞出,落到了裘芷仙手上。
裘芷仙一怔,但也明白,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她必须负起重任。
严人英走过去同秦紫龄道,“让我来吧。”
秦紫龄紧搂了下周轻云,才将她交到严人英手上,宝相夫人尚未渡劫,他现在还无法分心。
齐灵云在旁建议道,“这样,先用七修剑引星气而下,然后再让芷仙试试。”
齐灵云说着祭出灵犀灯,施展术法,将星气缓缓引下,阵中的司徒平略略平静下来,雪魂珠还悬浮在他额上,依旧无法没入。
裘芷仙再度以观照的方式,去查找司徒平入魔的原因。
这一次,裘芷仙看到的是逃亡中的司徒兴明。
爱妻蒋三娘死后,司徒兴明决意报仇,无奈身负重伤,司徒平又尚在襁褓中,他决意去寻师兄秦渔,请他收养司徒平。
司徒平出生时,宝相夫人和秦渔曾来探视过,宝相夫人看到这孩子的命格与自己互补,便与司徒家定了娃娃亲,更将弥尘幡作为谢礼引入司徒平体内,五星聚奎则交由司徒兴明保管。
寻秦渔的路上,司徒兴明遇一道人拦截,此人自称是白骨神君坐下法元,蒋三娘的师兄,说是与司徒兴明有夺妻之恨。
司徒兴明负伤难敌,斗了片刻,被这法元先后削去四肢,眼见法元就要在他面前摔死司徒平,司徒兴明强出阴神要与法元同归于尽。
这一下耽搁,让许飞娘趁机救下了司徒平,然而这许飞娘却没走,在边上静静地看着法元将司徒兴明打得魂飞魄散。
司徒兴明含恨而终,怨气不散,又牵挂着儿子,这口怨气终是成了司徒平心底深处的那份狂意。
许飞娘并非司徒平的仇人,可她确实又是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兴明死去。
从观照中脱出,裘芷仙摇了摇头,她实在不知如何化消这份恨意。
听裘芷仙简单说了经过,众人也是默然无语。
司徒平虽说那时尚在襁褓,但婴儿最能共情,双亲之死,还有司徒兴明的一口怨气,怕是他终身挥之不去的噩梦。
秦紫龄看着阵中还在不停抽搐的司徒平道,“还是先试着唤回他神志。”
众人点了下头,皆把希望投向了裘芷仙。
裘芷仙苦思了片刻,突然想起,司徒平既是抗拒别人接触他的意识,那不如从其他五识着手。
百字明回荡起,裘芷仙盘坐在司徒平身前,仿佛入了禅定。
见此情景,齐灵云眼神一黯,想起了九华山醉仙崖下,枯叶禅师的牺牲,以及那无辜被牵连的张皇后魂魄。
歌声绵绵不绝,若竹露滴响,又似轻烟回绕,字字句句,司徒平终是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仿佛接受了黑暗,不再挣扎,彻底投入了黑暗的怀抱。
天际的雷声也渐渐息了下去,只留阴云沉沉一片。
可这样沉寂也是不行的,司徒平总不见得睡一辈子,宝相夫人也总不见得就这么困着。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远方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竹筏。
沧海辽阔,竹筏渺小,一个巨浪便足以让这竹筏散架,也不知这竹筏是怎么来的,那悠哉悠哉的样子,好似行在小河清溪间一般。
秦寒萼面上一喜,竹筏上两人正是青丘故人虞氏姐妹。
在前头划着竹筏的少女是虞南绮,她还是从前的样子,一派无忧无虑,在虞南绮身后,那气度非凡的年轻女子是虞舜华。
虞舜华怀里抱着一个篮子,秦寒萼见她们上岸,脸上不由一红。秦紫龄则迎上前,恭敬行礼称了声“大姐”,随即同众人介绍了下虞氏姐妹。
许久不见,虞南绮本想说些俏皮话,但看周轻云受了重伤,连忙上前查探,随后焦急道,“阿姐,轻云伤得好重,是元神受损。”
虞南绮抬眼看了下四周,然后问向秦紫龄道:“玄鲧死在此处?”
秦紫龄道:“是,但玄鲧体内并没有禹鼎。”
经两人一说,虞南绮也醒悟了过来道,“对啊,禹鼎,禹鼎可以救治轻云……”
话说到一半,虞南绮又住了口,这禹鼎在上一次用好后,又再度拿去镇压玄鲧了,此际玄鲧死,却不见禹鼎,必是有人拿去了。
众人心道,这玄鲧是谷辰召唤出的,莫非……
“此事先放一放。”虞舜华抱着竹篮走向秦寒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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