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仙峰

眼前坚硬的山壁，突然好似水波中的倒影，晃了下。

下一瞬间，裘芷仙已随廉红药立在一山洞中，洞中有一山道，这山道天然而成，并无人工修葺，很是崎岖，若是寻常人怕是连立足都困难，两人只得飞行前进。

裘芷仙暗暗奇怪，廉红药怎知这条山道？

廉红药却不解释，只是默默不语地向前飞着。

两人很快又抵达另一处洞内，廉红药这才落了下来，甫一落地，她手中又闪出雷泽剑，一言不发，面色沉凝，似在等待着什么。

裘芷仙仔细感应了一下，只觉这山道与山洞笼皆罩在一阵法中。

又过了一会儿，裘芷仙能清楚感到了有人向这边来，意识微微探去，竟是凌绿华和崔晴。

看崔晴在前方带路的样子，莫非是崔晴带着凌绿华进来的？

廉红药剑芒微动，朝向山道，显然是在等这两人。

“裘姑娘！”凌绿华出现后，急急向着裘芷仙道，“请你还是跟绿华上祖庭一趟，交待些事，长老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都已经到这里了，还让她去祖庭？”裘芷仙尚未开口，廉红药冷冷接上，“巫山内不还有你们的一位大长老吗？”

听得廉红药语带讽刺，凌绿华耐着性子道，“廉姑娘，我这是在与裘姑娘说。”

裘芷仙见是两人要吵起来，接口道，“凌姑娘，恕芷仙难以从命，芷仙的事只需向蜀山交待。”

凌绿华叹了口气，手中飞剑微亮道，“得罪了。”

凌绿华剑影微动，崔晴已是抢在她前面，先行攻了过来，廉红药撇头冷笑，“真是条好狗。”廉红药话音一落，洞内突然起了一阵怪风。

这香气……

裘芷仙大吃一惊，忍不住提醒道，“行雨香！”她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怪风，夹杂着香气吹来，裘芷仙运着摩耶六境，六识互通，这区区香气自是难不倒她。

再看廉红药，手中雷泽剑电光轻闪，那迷香亦对她不起作用，只那崔晴很快就经受不住，眼神不自觉迷茫起来。

凌绿华手中飞剑到也是件奇特法宝，剑身上有着奇怪笔直的丝状纹路，似是绑了琴弦般。

“洞灵剑，你那位好姨母可真是厚此薄彼。”廉红药讽刺了一句，忽而掷出飞剑。

两剑相撞，筝筝数声，若人抚筝，那奇特的乐声，便是从凌绿华剑上发出的。

这音律对人到是没有伤害，只是让人灵台一时清明，裘芷仙心道，是了，崔芜最擅音律，此剑所发乐声，不似师文恭的箜篌那边有攻击性，也不似暮雨宫的笛音那般惑人，是纯粹的清正雅乐，这样的飞剑法宝，应是出自崔芜的手笔。

被凌绿华剑上琴音所激，崔晴似渐渐清醒过来，然而此时，又是一声笛音轻响，裘芷仙不由皱眉，从香风起时，她就用意识扫过周围了，可偏偏寻不到人，莫非这笛音也是阵法一部分？

这笛音不同于冯吾吹得那般惑人心神，曲调轻快明亮，与凌绿华剑上之音到是有些合拍，空旷的山洞内，一时间竟成琴笛合鸣之声。

只是这乐声很快就戛然而止，凌绿华脚下一软，飞剑竟而脱手。

一个身影从暗中掠出，伸手接过剑，廉红药也不阻止，闪退到一旁收了剑，恭敬道：“师姐。”

一宫妆女子入了洞中，看着倒在地上的凌绿华和崔晴，唇角扬起一丝轻笑。

这女子的身手与廉红药全然不同，打扮看起来更像是暮雨宫中的人，廉红药怎会称她是师姐？

这一路上，裘芷仙一直是凭着直觉信任着廉红药，到此刻不得不怀疑起来。

那女子也看出了裘芷仙不安，主动报上名姓，“暮雨宫，柳燕娘。”柳燕娘说罢又对廉红药道，“在这里叫我师姐不好吧？”

廉红药道：“无妨，这位便是裘芷仙裘姑娘，师姐应该知道我带她来做什么。”

柳燕娘也不多言，手中直接飞出两枚令牌，裘芷仙伸手接过，才握在手里，便知是禁制出入所用，“换身衣服，待在桂庭，莫要乱跑，回头就等看好戏吧。”

“你们……要对这两人做什么？”裘芷仙看着地上两人，不禁忧心忡忡。

柳燕娘道，“放心，死不了也伤不了……”

不待裘芷仙多问什么，廉红药已是拉上她道，“进暮雨宫后再同你细说，此地不宜久留。”

就这般，裘芷仙脑海里乱糟糟地跟着廉红药进了暮雨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来此地查探真相吗？

“你以为，闯山入暮雨宫，那阴阳叟就会告诉你真相吗？”进了暮雨宫后，到了僻静处，廉红药才对裘芷仙密音道。

裘芷仙无言以对，她明白，廉红药带她潜入暮雨宫纯属好意，但把凌绿华和崔晴扯进来，着实让她心下难安。

廉红药也不多解释，她似对这边很熟悉，带着廉红药一路走到一座小庭院。

和想象中的不同，这暮雨宫好似一座山水别业般，虽有宫观，但里面的建筑排列很是随意，全然是按着地形来。

花草树木到是费了番功夫修整，宫观内虽是空落落，因这份整齐，到也不觉荒疏。

柳燕娘所住之桂庭，也是如此精心做了布置，庭院内方方正正一大一小两座轩屋，檐廊相连，廉红药带着裘芷仙进了较小的那座，两人此刻皆是换了身浅藕宫纱。

“怎么，这里是不是和你想得不一样？”廉红药坐下后，直接提了水壶，到了两杯清水。

那清水散出一股山泉味，裘芷仙怔住了，这里确实与她所想太不一样了。

按传言所说的，暮雨宫应该好像是一座精致的青楼，里面女子皆是薄纱摇曳，体态妩媚，实际上，里面精致的只有花苑，建筑排布很是随意，也谈不上富丽堂皇。

再有，一路走来，她和廉红药几乎看不到人，偶尔遇到两个同宫弟子，皆是神情冷淡地错身而过，也不相互打招呼，颇有些“小国寡民”的感觉。

廉红药道，“暮雨宫的弟子不多，外面的传言有一点是真的，这个山头虽然大，但这暮雨宫一向只容七七四十九名弟子，其余的弟子，时间到了，便会被赶下山去。”

“这些下山的弟子是不是被施了什么术法？”听了廉红药的话，裘芷仙约是知道她想说什么。

廉红药微微点头道出一句：“颠倒阴阳五行大法，又称迷仙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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