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福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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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守玉的遭遇听来令人唏嘘,再回想起那时符彦卿奉命带柴守玉回洛阳,是因为她身上所谓的王气,裘芷仙不禁问道,“所以……,现在也没人为难柴守玉了?”
周云从道:“柴守玉和郭威如此落魄,几乎沦为街头乞丐,她更险些受辱,这郭威如今也不过是在刘知远手下做事,不带兵,现在还会有谁会信这女子身负王命?”
裘芷仙哑然失笑,确实,这样的女子再费心看守起来未免可笑,谁又能想到未来的帝星是柴守的侄子,而非柴守玉亲子。
章南姑又补充道:“对了,那柴守玉后来到是为郭威生了个女儿,家里条件好了点后,柴守玉又为他纳妾生子,此时郭威的家眷同刘司空的家眷都在开封城。”
裘芷仙点头,大将在外,家眷必须留在京城。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胡昌翼感慨道,身为李唐皇室后裔,隐于民间,他对这些起起落落,福祸相转,体会最深。
知道柴守玉如今平安无事,生活安康,裘芷仙到也放下心来,只是很快她又想起了另一位帝星。
郭荣虽是黄太公转世,但最后能得天下的帝星却不是他,再看那郭荣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已有风霜之色,只怕不是长寿之相。
知道裘芷仙的担忧,胡昌翼宽慰道:“黄太公的心愿是扭转乱世,对他来说,只要能踏出这这第一步,后面由谁来完成,都是可以的。”
这话听着豁达乐观,可裘芷仙却担忧,“走这第一步并不容易,岂知后面的人不会倒退?”
胡昌翼道,“如今天下民心应该早厌弃了乱世,当有人踏出第一步,便能一呼百应,成为一股不可逆转之势,当然,另一位帝星,若能知得人间疾苦,立经天纬地之志,自是再好不过了。”
裘芷仙默然,她知道那帝星是谁,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冥冥自有天数,人力强为之事,怕只是适得其反。
在和泰学馆住了一晚后,裘芷仙向着开封进发,若有必要,她会将这名未来天子的身份透露给周云从。
来到开封,裘芷仙所见又是另一番气象。
比之太原,开封要繁华许多,可这里的百姓却没什么笑容,神色匆匆,带着几分木然和迷茫。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石敬瑭病重的消息早传遍了街头巷尾,这几十年来,每一朝初代帝王去世后,都免不了一场动乱。故而街头的气氛很是颓丧,还有不少百姓排队挤着想出城躲一阵,城门口正严密盘查,限制出入。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大街上喧哗,很快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
“马失控了!马失控了!”
有人大声喊着,人群纷纷向两边逃避。
裘芷仙意识一扫,果是有一匹马失了控,正疯狂向城门冲来,马背上的少年穿着粗布衣衫,正极力勒着缰绳,想要控制这马。
偏偏这马不知受了什么惊,疯狂地向着城外冲去。
城门的士兵见状,伸枪拦阻,没想到那马十分敏捷,竟一一跨过,最后到城门时,才被拦下,那马扬蹄长嘶,将背上少年摔了出去,恰巧城门上放下了横栏,少年向这横栏狠狠撞去。
这横栏是由几人合抱的大树做成的,树芯坚硬如石,人群中许多人别过了头,遮住了眼,不忍看这血腥场面。
“咣当”一声,少年的头撞上了横栏,随即又砸到马上,马立时跪到在地,那少年滚落下来,摔得灰头土脸,却没有人们想象中的脑浆迸裂。
裘芷仙暗暗惊讶,她固然是暗中施法救了这少年,但施法之人,不止是她一人,她四下寻去,却看寻不见那出手之人。
少年在地上趴着,手指微动,边上的士兵上前探视,翻过少年,抹去他脸上的灰,边上一个小兵颤声道,“好像……好像是副指挥使家的大公子。”
前来探视的门将认出了这少年,连忙对身边的士兵道,“快去通知赵大人!”
“不……不要。”地上的少年发出了声音,紧接着一阵咳嗽,边上的人递过了水。
“赵元朗!”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名中年壮汉满头大汗地追了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马更是直跳脚,“好啊,赵元朗!我倒要问问你爹赵弘殷是怎么教你的!”
听到“赵弘殷”这个名字,裘芷仙讶然,是了,昔日洛阳城外夹马营,帝星就是降落在赵弘殷家,难怪她觉眼前这少年有点眼熟……
再细看那名叫赵元朗的少年,虽是满身尘土,但骨相非凡,只是面上无光,看样子吃得不是很好。
但听旁人的称呼,赵弘殷现在已是禁军的二把手,历来禁军都是非常有油水的职位,可看看赵元朗的样子,再看看周围的士兵,多是面有饥色,看来这开封城的情况还真不怎么妙。
正看着,那中年壮汉已是上前一把抓起了赵元朗,怒声道:“赵元朗!你赔我马!”
见都是熟人,门将连忙充当起了和事佬,“陈校尉,消消气,这怎么回事啊,这马看起来……好像疯了。”
“胡说!我才买的,怎么会疯呢。”陈校尉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得把赵元朗撕碎。
细问起详情,众人才知,赵元朗今日去陈校尉家玩,试骑他新买的马,偏偏赵元朗说这马是以次充好,喂了掺火麻花的黑豆才看起来这么精神,实际马龄已经不小了。
关于马龄不小这点,陈校尉是早知道的,本就是图个便宜,却没想到无良商贩喂养时添了料,这样的马一时看起来双目炯炯,踏蹄有力,实际上过不了半年就会暴毙,若是突然疯起来,更会伤主。
赵元朗混迹市井,亲眼见过这等以次充好的养马手法,便劝陈校尉宰杀,陈校尉不信,两人因此吵了起来,惊动了这马,赵元朗见这马躁动不安,心道不如激发这马的狂性,好让陈校尉知道虚实,便夺了马想骑到城外,再激发马的狂性。
没想到这马在半路上便发起狂,闹了这么一场。
那门将对养马也颇有经验,仔细验过,又同陈校尉细心解释,正说着,那马又是哀鸣一声,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这下陈校尉彻底傻眼,周围人也愈发偏向赵元朗,纷纷指指点点起来,陈校尉一拍大腿,转身扶正了赵元朗,就要给他作揖下跪。
赵元朗连忙扶住他,“陈叔,你这可折煞我了,这事儿啊,别我告诉我爹就行了。”
那门将也是好心,拍了拍两人的肩,“大家都是兄弟,这马啊,我出钱买了,一会儿寻屠户宰了,给弟兄们打打牙祭,咱们也好久没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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