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老太太不能死

拖到了四月中旬，老太太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太医院的太医基本上都被请来为老太太诊治过了，看着充满死亡气息的老太太都纷纷摇头，让沈国公另请高明。

        老太太的病怕是好不了了，赵氏整天唉声叹气的。

        沈月娇问：“娘，您怎么了？”

        赵氏叹息道：“娇娇，你祖母的身体每况愈下，她若是没了可怎生是好？”

        “她那样对我们，她死不死又怎样？”沈月娇对老太太的生死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她向来不喜欢老太太。

        赵氏道：“你这傻孩子，想问题总是这般简单，你祖母若是没了，对咱们国公府的影响也很大，你想想你自己，你想想你哥哥。”

        “这关我们什么事？”沈月娇疑惑不解。

        赵氏忽然觉得这闺女儿还挺笨的，直说：“丁忧，嫁娶。”

        闻言，沈月娇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老太太的生死不但对沈月蓉很重要，对他们也很重要，所以她不能死啊。

        老太太若是没了，对国公府也会有所影响，官员家中父母去世要丁忧。

        从丧事的第一天起，沈月祺要离职，回到祖籍为老太太守孝三年，守孝期满，再次复出，就根据考核继任或者辞退，一般继任是很少，降职的很多，毕竟三年时间说长不上说短不短，但变化肯定很大。

        沈国公是武将，受的影响不大，给假期一百天，大祥、小祥、卒哭等忌日另给假期。他战功赫赫，深受百姓爱戴，若是丁忧后没了兵马大元帅的官职肯定会激起民怨。

        韩子非是外孙，，不是直系亲属，所以不用丁忧，可以幸免。

        守孝期间，不得行婚嫁之事，沈月娇三年之内都不得嫁人，沈月祺三年内不能娶妻。

        二人都是定了婚的，沈月娇守孝三年，不但蹉跎了自己，也蹉跎了韩子非三年时光。

        沈月祺亦然，杨素素那般好的姑娘肯定不会退婚，只会等他三年，但是这三年也委屈了她，毕竟她今年都十六了，再等就成老姑娘了。

        若是一定要嫁娶，就得借孝成亲。

        见女儿低头沉思这其中利弊关系，赵氏也不再出声，只盼着老太太没事才好，仕途什么的不要紧，依照祺儿的能力和国公府的势力定能东山再起，可是两个孩子的婚事就要耽搁了，都是适婚年龄的孩子耽搁不得。

        沈月娇理清这利害关系后，道：“娘，祖母现在是不能有事，只是如今这情况，越来越糟糕，黄太医都说她可能熬不过这个月了。”

        赵氏回道：“你爹现在出重金广征名医，天下之大，比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明的人也有，只盼着有神医出现。”

        沈月娇道：“娘，心病还须心药医，祖母这是心病，黄太医的医术已经是顶好的了。”

        赵氏何尝不知道？但不管怎样，都要试试不是？

        国公府老夫人病重，出重金请名医为老夫人治病，许多人跃跃欲试，但是没有过人的医术都不敢前去尝试，若是治不好或者加重了病情，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发榜几天了，都没有大夫来国公府为老太太诊治，沈国公也着急。

        见沈国公在静安院来回踱步，神情焦灼，浓眉紧蹙，沈月娇上前安抚：“爹爹，您别急，天下之大，肯定有比太医院里的太医医术高明的神医的。”

        沈国公看着那张酷似赵氏的脸，这张脸融合了他们夫妻的有点，精致得很，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母亲就是不喜欢，只因为这孩子也像她外祖母。

        沈国公低声道：“娇娇，你祖母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你别怪她。”

        沈月娇点了点头。老太太一辈子爱而不得，对外祖母的恨深入骨髓，她们母女长得也像外祖母，这一份恨意又转嫁都她们身上，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沈月娇往屋里看了眼，“爹爹，若是祖母就这么去了，就是我和母亲的罪过了。”

        沈国公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这是你祖母自身的问题，怎么能怪你们？而且你祖母做得也太过分了。”

        因为他提起休书的事刺激了母亲，沈国公并不后悔。他是孝顺，可不是愚孝，母亲这样对自己的妻女，那都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若是因为孝顺，任其发展，他也不是个负责的丈夫、父亲。

        这么多年来，妻子也在母亲那里受了不少委屈，他一直都知道，夹在母亲与妻子之间他也为难，所以也只眼开只眼闭，若是母亲过分了他会同母亲说，小打小闹就罢了，尽量补偿妻子，回到房里都是宠着她的。

        女儿虽然也时不时受些委屈，但是这孩子向来单纯也不记事，所以一直都不会因为这个而难过。

        沈月娇忽然想起赵氏交待自己的话，道：“对了，爹爹，娘做了你爱吃的菜呢，让我来唤您回去，先吃了午膳再来看祖母吧，祖母现在估计也在睡呢。”

        “也好。”沈国公点了点头，母亲病了这些天都不愿意见他们，也就蓉儿是她想见的，可是蓉儿出嫁了，哪能天天往娘家跑？

        “爹爹，那我们走吧，母亲已经等了很久了呢。”沈月娇挽着父亲的手作笑盈盈地拖着沈国公离开。

        看着娇娇软软的女儿此刻笑颜如花，沈国公眉宇间的忧愁也消散了些。

        “国公爷！国公爷！”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气息有些不稳。

        父女俩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厮向他们跑过来，似乎有什么急事，停下了脚步。

        小厮跑到他们面前，也忘了行礼，粗喘着气，“国……国公爷，有神……神医来了。”

        沈国公一听，脸上一喜，不确定地问了句：“你方才说什么？”

        小厮这次顺了气，说话也顺了：“国公爷，有神医来了，说是可以为老夫人治病，就在大门口呢。”

        沈国公一听就责怪道：“神医来了你怎么能让人家在大门口等着，还不快给我把神医请进来？”

        “哎，是，小的这就去。”小厮说罢小跑着去。

        小厮还没跑几步，沈国公便道：“等等，不用了，我亲自去。”说罢，大步流星往前门方向走。

        沈国公走后，沈月娇才消化了这个消息，有神医来是好事，若是把老太太治好了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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