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店齁逼多真假厨子说

小杰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被绊倒之后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躺在地上直接进行思考，相当专注，专注到伊芙可以直接切下他的腿拿去吃。

        伊芙破天荒没有这样做，她等着小杰坐起来，又开始看鸟，手握着钓竿微微颤抖，好像身体内有另一个人在挥杆。

        注意力很奇妙，它是感官上的局限，大脑的过滤网，当人专注于某件事时，就会下意识忽略其他东西，这就是大脑为了更大程度处理信息而做出的取舍。人的视野有190°，最舒适的范围在60°，就是说人会更关注眼前的东西，换个说法，人会面向自己注意的东西，而当注意力聚集在某些事情上时，其他事情就会被忽略，比如小杰专注于练习，完全忽略了自己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而伊芙希望小杰在西索集中注意力时偷取他的号码牌，在西索号码牌被偷取，注意力分散到被偷取的号码牌上时，她出手。

        最好是一条手臂，左臂还是右臂呢，其实腿也不错，断掉之后即使有伸缩自如的爱也很难快速移动吧？

        小杰似乎注意到了，他挥动钓竿，鱼线甩出，直接缠到一只鸟的翅膀上，但是收线太慢，被鸟挣脱了。

        “不错。”伊芙矜持地给出鼓励，小杰根本没注意到，握着钓竿开始等待时机，让伊芙有点不爽。

        去找妈妈吧。

        找妈妈之前伊芙很惦记自己做的小窝，如果到时候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占了怎么办，她就沿着河走回去，吊笼大大咧咧挂在树上，一眼就能看到，丑男集塔喇古站在吊笼前面，也一眼就能看到。

        集塔喇古看到她回来了，比出一个五，看上去不是想和她击掌，而是在说数字。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伊芙很警觉，伊尔迷每一次找她干活都能把价格压到难以置信的程度，而且会提很多难以完成的要求，以至于在其他时间看到伊尔迷都会胆战心惊，生怕他突然来一句“这个能不能重做”。

        第一场考试的时候胆子比较大，现在吃过肉了，没有那么焦虑，伊芙也正常起来。

        伊尔迷看了自己比出的五，再看向伊芙，没有说话。

        “五亿？”伊芙加上单位，伊尔迷摇头，伊芙改成百万，还是摇头，一直改到五万，伊尔迷停住了。

        五万，什么五万，五万能干什么，她做一顿饭都要花个十来万，完全不明白伊尔迷的五万是什么意思。

        “我要一张床，给你五万。”伊尔迷把手伸到吊笼里，对里面铺的藤蔓很满意，“要你这样的。”

        “五万不行，起码给我十万。”

        “一万，我可以不要。”

        “就一万也没赚头啊！我不做行吗？”

        伊尔迷看向伊芙，易容之后的脸看不出情绪。

        随后他好像妥协了，竖起自己的小手指，“这个怎么样？”

        他的手指很美，骨头外面只有肌肉和薄薄的一层皮，肌肉紧贴着骨头，皮又贴着肉，舒展时只看到骨头与筋，皮肉好似不存在。伊尔迷本人也是这样，他的骨架很轻，像鸟一样，肌肉量少，人又高，和西索站在一起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穿条裙子根本看不出来是男人。

        她看着杀手竖起的小手指，心跳加快，口水分泌，眼睛完全睁开，如同某种红毛的野兽。

        “算了。”伊尔迷完全掌握了交易的精髓，在他转身离开之际，伊芙出声喊住他：“等一下！”

        “我不太明白，一根手指的价值，你要拿一根手指和我换什么？”

        伊尔迷飞出四根念钉在地上扎出四边形轮廓，“这个大小的床，要求有盖子，下面铺十公分银丝蔓，在我进入后盖上盖子做好填埋。”

        “交换是手指？”

        “我的左手小手指，限制你五分钟之内用能力还给我。”他多解释了一句，“这样不用花钱，我也不用付出实质性的东西。”

        伊尔迷揍敌客的左手小手指！伊芙在心中呐喊，一瞬间来到伊尔迷面前。虽然不明白老板的脑回路，但是有得吃就好。

        她捧起那只手，小手指依然是竖起的状态，伊芙张开嘴，气包裹在牙齿上形成“硬”，她慢慢用嘴纳入手指，伊尔迷的手指比她的长，在牙齿碰到关节之前，指尖先擦到上颚，这里已经靠近喉咙了，伊芙觉得心跳加速，她闭合牙关，以多年吃人的经验判断，这里距离指关节还有一点距离。

        牙齿沿着骨头走到关节处，小手指的指尖也顶到喉咙，伊芙控制住咽反射，快速闭合上下牙，先是关节在外力作用下分离，接着外侧的皮肉被迅速咬断，这是一项技能，如何在不损坏骨头的情况下，用切割去分离关节。

        伊芙是熟练工。

        新鲜的血味在口腔中弥漫，她把咬下的小手指吐出一部分，根据关节咬成三段，先前一整根戳着喉咙有点难受，她用舌尖摸索手指断面的血肉，一丝丝鲜甜爬进味蕾的缝隙，迫不及待咬下，柔软的皮肉包裹骨头，在“硬”加持下的牙轻松咬断，口感甚至可以说是爽脆的，咬断骨头后，骨髓挤出，沙状的口感如同鲷鱼烧中的红豆馅，她忍不住加快咀嚼速度，骨头在她嘴里咔嚓咔嚓，松质骨最先被臼齿磨碎，里面包含的骨髓也在咀嚼中被充分品尝，手指上的皮肉与筋和密质骨一起嚼碎混合，软的韧的硬的多种口感混合在一起，最后只剩下难以咬碎的密质骨。确认其余部分都下肚，伊芙加大牙上的气，以吃薯片的速度把密质骨磨成碎渣，咽下去。

        美味，太过美味！她根本没来得及好好品尝，这是什么，伊尔迷不是成年男性吗，为什么口味如此清淡，清淡里有一丝苦，到最后又变成甜味，这便是回甘。真是奇妙，男性理应有强烈的荷尔蒙味道，就算是手指也有汗腺，会有特殊的气味，伊尔迷几乎没有，像个没有二次发育的小孩。

        伊尔迷看伊芙不再动嘴，把手抬起来，他的左手小手指部位是非常干净的一个横截面，血流了一手，可就算在伊芙咬断他手指的瞬间，这个人也没有一点表情变化。伊芙砸吧嘴，释放出气包裹在伊尔迷断指处，她回忆手指在自己的口腔里，舌尖与牙齿触碰，最后落到喉咙里，成为她的一部分。

        “安息日的弥赛亚”发动，伊芙释放的气变成刚才吃掉的手指，直接出现在伤口上。

        伊尔迷活动手指，感觉没有问题，指着地面道：“工作吧。”

        黑心老板压榨员工，他看着伊芙做完就走，伊芙问他什么时候进棺材，他说要等找到猎物再说。

        “没记错的话你已经集齐了。”

        伊芙点头，在自己的吊笼里具现化出自己的身体，套上备用衣物，在肚子上捅了一下，摆好姿势后跟着集塔喇古脸的伊尔迷往林中走。

        杀手对此没有意见，他只是多看了几眼伊芙自己做的尸体，伊芙马上察觉到对方的想法，“不行，我吃什么造什么，没吃过的不行，造尸体替身不如直接找替死鬼方便。”

        她与揍敌客，或者说只是和伊尔迷有金钱交易，曾经在她工作时遇到了来工作的伊尔迷，在金钱上和工作对象讨论一番后，伊尔迷动手收工，伊芙喜提双倍工资跑路，之后她工作的时候都会打电话联系揍敌客的管家，防止他们的工作内容有冲突的地方，毕竟一方杀人，一方救人，目标被杀死后迅速被旁边的人补上失去的器官复活，这时候是再杀一遍还是当做任务失败呢？哪一个都不划算，于是伊尔迷开始给伊芙发工资。

        伊尔迷在四处游荡，检查足迹，寻找目标，伊芙维持绝跟在后面，时不时要被警惕的老板看上两眼，好像她在干扰对方工作。

        “你别理我了，不是还有考官吗，你为什么不看考官只看我！”伊芙被看烦了，她又想吃伊尔迷，又对老板有ptsd，心情与喜欢吃海鲜的海鲜过敏者一样痛苦。

        “啊，对哦。”伊尔迷恍然大悟，拿出手机拨打号码，两秒后电话被接起，伊芙凑过去偷听，没有被拒绝。

        “西索，你拿到号码牌了吗？”

        果然是打给妈妈！

        那边西索听上去兴致不高，只回了没有两个字。

        “你是不是连猎物是谁都不知道？”

        “嗯。”

        伊尔迷低头看伊芙，在对方期盼的眼神下问道：“伊芙在我旁边，要我告诉你吗？”

        “啊~伊芙吗？不用了，我对这场考试没有兴趣，随便拿三个就行。”

        电话挂断，伊尔迷拍拍伊芙的肩膀，“真可怜。”然后就走了。

        伊芙在原地停留了大约半小时，一动不动，维持着绝，有小鸟在她蓬松的红发上短暂停留。

        腻了吗？妈妈对她之前的表现失望了吗？不不，她只是又情绪波动了，对，她很善变，上一秒乐在其中，下一秒索然无味，对，没错，而且她是对考试没兴趣，妈妈心里还是有我的，妈妈喊了我的名字，她没有否定我，我应该给妈妈一些好玩的，伊芙，去给妈妈一点好玩的，让妈妈在考试里开心起来，就像上一场考试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念从身体中爆发出来，席卷整座比掳岛，她的念像蛇一样游走在岛屿的每个角落，每个被触碰到的人都背脊发凉，好像被看不见的魔兽舔了一下。

        每个人的圆都不一样，与能力也没有关系，伊芙擅长展开圆来找妈妈，也只能拿来找妈妈，无论她的气遇到了什么东西，在她看来都无所谓，只有接触到妈妈的一瞬间才会有反馈。

        在那边，妈妈在那边！

        收回圆，伊芙往刚才检测到的方向拔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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