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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说的晚上不用等萧送寒,萧梧叶还是一直等到了十二点。

        她住二楼,洗完澡,头巾包好长发,在布满藤蔓的露台上一坐就是两个小时,闲来无事,还点上蜡烛,举着从机场发现的那枚木牌,对着光亮细细研究,翻来覆去的发呆。

        夏姨睡到半夜,出门上洗手间,房门咬合的一瞬,楼梯上下震得空荡脆响。

        这个空落落的家里,原先一共住了四口人:萧寄明,他老婆,还有萧送寒跟老二萧历川。

        萧母过世以后的第五年,夏姨填了管家婆的缺,也是那个时候,她带着夏谨言“认祖归宗”,萧家上下才知道萧寄明的过往,还有作为志愿者捐精生子这么奇葩的一出。

        夏谨言没有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有夏姨这层关系,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子,也注定得萧寄明多看一眼。

        更何况,也许只是为了脸面好看的托词,萧寄明和夏姨真实的关系谁也说不清楚。

        萧梧叶就不同了。

        好比宅斗剧里有个不得宠、还早死生母的小庶女,15岁被领回家,弄得自记事以来,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什么叫作低人一等。

        她跟萧寄明就没有什么医学志愿者的关系,古往今来,这才是妥妥的私生女。

        说萧寄明疼她——

        16岁那年,刚上初中的萧梧叶不谙世事,略有主见了就一心想着离家出走,并且行动力惊人,凑不到盘缠,就向校园老大哥借了人生第一笔逃亡金1000元。

        结果利息填还不上,短短半月就滚成了8000多元的巨款。

        她从来不知道,8000元就能难死英雄好汉。

        老大哥教她一个法子,带她到学校一间黑屋,让把衣服脱精光,只要留张照片存档,就答应再宽限一个月。

        萧梧叶走投无路,似懂非懂地将外套脱掉一半,后知后觉中了套,想过来反抗,却及不过黑屋里的五个小地痞。

        萧寄明就是早一秒不早、迟一秒不迟地,突然从外面将门整块踹了下来,带着一干保安,把六个小喽啰一通扭走,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罩,对身后大吼道:“送寒,人在这!”

        可萧寄明又并不那么疼她。

        当她在心里真正树立起一个“父亲”的伟岸形象的时候,萧寄明却不着情绪地从这个角色里抽/离了。

        他们说,外面有风言风语,说萧梧叶天生反骨养不熟,萧家两个儿子性格温和,将来利益起冲突,没有人能压得住她。

        添油加醋的,还能把她跟夏谨言闹过冲突的过往摆出来当铁证。

        闲言碎语,都不过是世俗对私生女身份的恶意揣测。

        可当萧寄明对她的任何事情都开始冷处理的时候,她才明白传闻比想象中的要严重。

        ……

        十年间,她所有的不解和疑虑都通过萧送寒去表达,她学会了26个字母,学会了横折撇捺,邻居用来夸送寒的,她都学会了,只不过……

        这个家却空了,除了送寒,连阴阳怪气的语调也没有。

        “还没睡?”

        萧送寒的房间就在隔壁,开门或是上楼的脚步,轻重缓急她都听得出来:十分钟前他进了房门,跟着就过来到了露台。

        萧梧叶熄掉蜡烛,抱成一团扭头:“见不到你,我睡不着。”

        见她突然藏起手,萧送寒顺口问了句:“在看什么?”

        萧梧叶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

        反过来问他:“这什么呀?”

        她是跟着他长大的,不说能完全体会到她的喜怒忧愁,但至少每个眼神变化,萧送寒都看在眼里。

        递给她一只小礼盒,盒子不大,被向日葵纹样的包装纸折叠包着,专柜上的人说,这是手绘的油墨向日葵,象征着朝阳明媚和满怀希望。

        “拆开来看看?”

        扒开包装纸,萧梧叶轻轻扭旋:“口红?”

        萧送寒瞧着她:“大红不适合你,以后用这个。”

        其实萧梧叶并不能很好的区分口红里的这些红,学着博主在手背划下一道杠,随便就猜:“传说中的斩男色?”

        她抽开一旁成套的藤椅,让萧送寒挨着她坐,想半天又不敢确定。

        “莫名其妙,干什么要送我这个?”

        萧送寒平静的看着她:“加拿大好多华人销售员,遇到个老乡,说这个牌子火还是原产地,怎么也要买一支吧。”

        这个借口还真是……

        萧梧叶看看手机时间,十二点刚过:“6月25,你还记得啊?”

        十年前的6月25号,那是萧梧叶被接回萧家大门的日子,方便起见,萧寄明把这个日子当作生辰,安给了已经忘记出生年月的她。

        回门的当天事物繁忙,也就根本没有生日会一说。

        后来萧梧叶被邀请到同学生日会吃蛋糕,她这才明白,生日居然还要整这么一趟花样百出的流程。

        大家伙起哄许愿吹蜡烛,新鲜劲还没过的萧梧叶双手合十,吧唧一口,真就把同学的生日蜡烛给吹了。

        当时鸦雀无声,一屋子的人就跟看傻帽似的看着她。

        还是萧送寒出来解的围。

        时至今天,萧梧叶还能想起当天回家路上,萧送寒想了很久郑重其事地问:“叶子,下次生日,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萧梧叶抬头看看繁华热闹的街,人来人往,但莫名地就是很违和。

        当时的她还没有学会什么叫“许愿”。

        “没什么想要的,要是可以的话,我更倾向于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过一天。”

        萧送寒用很低的声音答应:“那,礼物我看着挑……只是叶子,到时候找到安安静静的地方,要不要把我也带上?这样我就能守在外面,确保你在秘密基地不被人打扰。”

        “你?”

        “嗯,你知道我嘴很严的。”

        这么些年,萧送寒倒是言出必践。

        虽然她未必真的需要躲进秘密基地——只不过,眼下她不确定,送寒送口红当礼物,是不是在侧面提醒二十五岁的她应该要成熟了?

        “送寒……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

        她收住话没有往下说,呆呆地看着他。

        这双眼生得干净透彻,干净到将萧送寒的相亲对象变相一个个赶走,也变成了情有可原。

        和萧历川一样,一旦结婚成家,萧送寒大概率也会从家里搬走,去经营自己的新生活,偌大的房子,剩她和不算亲厚的夏姨两个人,这样的未来一眼可以看到终点,有什么意义?

        萧送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萧梧叶做了重大决定似的长叹一口气:“好,都听你的。”

        萧送寒陷入沉默,过了会子起身,临进房门时想到什么又问:

        “你最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吧?”

        萧梧叶把玩着口红,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枚木牌,摇头——没有。

        被电话吵醒已经是第二天清早。

        人事处的郭益在上班路上打来,电话里环境嘈杂,比较急,问萧送寒要一张海外业务人员的身份证正面照。

        大概是没料到半路就能撞见快递小哥,代人发快递,需要实名制,姓名、地址,最好是有证件照。

        问别人,得有个人员目录检索的时间,但他记得前阵子帮忙办理海外签证的时候,和萧送寒正好整理过几个人的复印件,所以为图方便就打过来问。

        “谢了寒哥,别跟老师说啊,改天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后好一阵,萧送寒到隔壁敲门,时针刚指8点,萧梧叶熬夜鼾睡,里头三不时传来她呵欠连天的声音。

        “送寒?”

        “是我……穿好衣服出来。”

        房间里安静半响,随后就听见发牢骚:“不是吧,见人用得着这么早?”

        萧送寒走到一半退回来,笑道:“不早,人约在下午,白天带你出去玩。”

        十多分钟收拾出门,萧梧叶也不枉在外这些年自力更生,听到是出去玩,回头明面还得见人,特意穿了落肩荷叶花衫加牛仔裤,化了淡淡的日常妆。

        萧送寒说不开车,先陪他去h大找官教授,过条马路,走过去就行。

        官教授的实验室设在h大内,主攻生物与遗传科学。

        早年间雄心壮志,从美国带着科研小组回国,准备报效祖国大干一场,结果科研项目太过冷门,为人又不善交际,经费审批一次又一次的轮空,兜转两年后团队消耗不起,只好铩羽折返。

        萧寄明从好友那里听来官教授的遭遇,颇为感慨。

        出面多番周旋后,以他院士的名誉招募了一个基金会,将官教授好言留下,同时也以这件事做契机,慢慢开始注资这些求路无门、常年坐冷板凳的基础科研团队。

        “官教授处处紧缺,有时候对照样本的数量都达不到了,就会让二叔把我们喊来做一次体检。”

        萧梧叶透过玻璃大门往实验室里看,没人:“体检能理解,但拿去和海洋生物做对照,恕我很难把这个逻辑捋顺。”

        据说人类是上了岸的鱼,论资排辈,千万年前的人类和海底哺乳动物还是近亲。

        官教授想法大胆,不仅把遗传社会学追溯到海洋时代,还如愿地在海洋生物染色体遗传学、以及细胞活性周期研究课题中有过一定突破,不过近几年来,不知道是出于保密还是面临瓶颈,实验室的声音比起成立之初要微弱了许多。

        就比如说现在,冷清的时候,连个前台接待都没有。

        门是打开的,萧送寒只往里扫了一眼,就感觉到不对劲。

        实验室的隔断大都是磨砂玻璃,办公室也不例外,但此时过道的两旁玻璃整屏破碎,桌椅歪东倒西,这不像是平常打完卡、去买早点而留下的冷清,更像是……

        一时半会儿,奇怪的破坏结构,竟然还不好让人下论断。

        “寒哥!”

        按照以往的体检接待流程,现在这个点,实验室不至于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唯一一个,还是从实验舱跑出来的助理何斌。

        他年纪小,是边读研边实习,小偷小摸他都没法担待,何况是这么大的事。

        “寒哥……官教授不在,试验培养舱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这怎么办……”

        也是,官教授和其他人呢?

        这个问句,一度让萧送寒自己也走了神。

        他比较冷静:“实验室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或样本?”

        可能纯粹贪财,也保不准是同行作怪,何斌恍然大悟:“箱子,官教授办公室有个红色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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