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太后坑儿

　　说着话没一会，萧景阳带着高娉便来了。
　　萧景阳一眼便看到了离太后坐的极近的沐长歌，指节被攥的发白，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沐长歌也向这两人望去，只见高娉梳着凌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累丝嵌宝石簪，身着一袭湖碧色的云雁细锦衣，本就羸弱的身形因此显得更是弱不禁风，给人一种风吹过便摇摇欲坠的感觉。
　　高娉也是人如其名，姿态纤美娉娉婷婷，也算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也不愧是北齐的公主。
　　太后看了一眼萧景阳，又瞥一眼哭丧着脸垂着眼的高娉，看着就让人觉得丧气。
　　“孙儿给太后娘娘请安。”
　　“孙儿媳给太后娘娘请安。”高娉的声音本就羸弱，太后的听力虽然极好，却也是有了要为难她的心。
　　“北齐公主的声音怎的如苍蝇蚊子一般，哀家耳朵不好，听不太清楚。”太后有心为难高娉，高娉又是个软弱的性子，听闻太后这么一说就吓得跪在地上。
　　“孙儿媳给太后娘娘请安。”高娉就是那种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就是天生的这般嗓子。
　　“公主怎的跪下了，若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哀家说你了。”太后故意大声说，吓得高娉的脸煞白，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萧景阳。
　　而萧景阳压根就没有看她一眼，对她被太后为不为难也丝毫不在乎，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沐长歌看。
　　她明明才是自己的二皇子妃，萧景阳心中生恨，把错都归在萧斐身上，觉得是萧斐抢了自己的女人。
　　“紫月，看座。”太后让人搬来两张椅子离自己很远，见他们落座，瞄了萧景阳一眼，便道：“你九皇婶已经把事情始末告诉哀家了，错上花轿也只能怪天不作美，说不定也是两段错上花轿嫁对郎的好姻缘。”
　　太后这话说的妙极，沐长歌也不禁咂嘴，太后不愧是后宫凤主，没几句就塞住了萧景阳想要说的话。
　　沐长歌也打心底佩服太后，自然也要感谢太后的，说清了各自的身份，萧景阳也该安分守己不要妄想觊觎自己了。
　　萧景阳暗暗磨牙，九皇婶？本该是自己的二皇子妃的！
　　什么是世界上最大的差距，那便是喜欢的那人就在眼前，你却要叫她九皇婶。
　　高娉微微一惊，她进来第一眼便看到了沐长歌，以为沐长歌是哪个贵夫人，原是本该嫁给萧景阳为妃的沐长歌。
　　高娉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然后从椅子上起身对沐长歌行了一礼，“侄媳眼拙，不知是九王妃，侄媳给九王妃请安。”
　　也不愧是个公主，就算看着胆子再小再软弱，也是有一定小心机的。
　　“二皇子妃客气了。”沐长歌微微颔首，点头为之浅笑，任是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的。
　　萧景阳瞪了一眼高娉，自讨没趣，而高娉却是娉娉起身回之一笑后，回到座位上去。
　　“你们是从南后宫来的吧？你们应该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去南矶山上香祈愿去了。”太后突然说道，萧景阳的脸色有点绷不住了。
　　他向来讨厌这个老太婆，只是太后与阮家关系一直不好，他对她也算客气，没事还弄点孝心，太后对他也算不赖。
　　只是太后向来爱屋及乌，对高娉没眼缘，便对萧景阳也有些冷漠。
　　“哀家有些乏了，最近宫中的舞师乐师越来越赶不上从前了。”太后叹了口气，略有些不耐烦，逐客之意也显而易见。
　　“太后娘娘，孙儿媳对镇南王府的女儿早有耳闻，听说哪一个都是妙里生花的人儿，九皇婶对这些应该很有研究吧。”高娉紧攥着手帕，面上尽量表现出放松的姿态。
　　然而坐在她身边的萧景阳却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轻颤，轻蔑的瞥了她一眼。
　　太后也着实因为高娉的话，将目光转向沐长歌。
　　沐长歌微微皱眉，这高娉怎么处处挤兑自己，看似对这个九皇婶礼数有加又倍加奉承，其实明明就是在和沐长歌作对。
　　不过想想也是，沐长歌抢了本该是高娉的萧斐，高娉这样做也对。
　　沐长歌却不晓得不是因为萧斐，而是因为萧景阳，高娉不服气的便是令萧景阳几次轻喃的名字，她究竟有什么不同？
　　“母后，儿媳听说北齐女子的腰不盈一握，舞态纤纤，不如儿媳以琴声伴二皇子妃的舞？”沐长歌笑着说道，高娉坑她一把，自然也要拉她入坑。
　　萧景阳听沐长歌如此说，也来了精神，他还从未听过她弹琴。
　　太后娘娘也点头，命紫月拿来先皇在世的时候留下的奔雷琴。
　　“多谢母后借琴。”沐长歌盈盈一笑，然后坐到宫女摆好的琴座之上，看着跟前的绝世好琴。
　　还曾记得自己跟随萧景阳的时候，他喜欢听琴，她便跟很多名师学习弹琴，宋云浠便是其中的一个师父。
　　也不知道宋云浠与谁学的，他的琴声很动听，她学了很久也只学了他的皮毛，但在京都之中已是几乎无人可比。
　　“那孙儿媳就献丑一绿腰舞。”高娉带着笑，起身冲着太后娉娉行礼，然后便到殿中央空旷的地方。
　　沐长歌看向高娉，与她有个眼神的交流，而后点了点头，手抚在琴上。
　　繁弦奏渌水，长袖转回鸾。
　　琴声悦耳，高娉的舞也是罗袖生香，翩然起舞，宛如飞天的恣意，缓缓行，徐徐舞。
　　舞与弹琴的境界都在于忘我，这也是沐长歌才领悟到的，只是看了高娉的绿腰舞，心中不禁感叹她的弱柳扶风之态，当真是望尘莫及。
　　高娉的舞，沐长歌的琴，都让萧景阳惊讶，敢问京都有几人能胜过她二人。
　　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高娉摇身柔弱无骨，适合跳绿腰舞，更是得其中之精髓。
　　琴舞间，令看官如痴如醉，饶是太后和萧景阳也醉在其中，直到琴声恰然而止，沐长歌和高娉相视一笑，一起对太后行了一礼。
　　“妙哉妙哉，儿臣在殿外看了许久听了许久，母后不打算赏赐些什么吗？”萧斐轻步走了进来，衔着丝笑意站在沐长歌身侧。
　　迎来的是太后娘娘和蔼的笑容，萧景阳冷冷的敌意。
　　“自然要赏，紫月，去将那一对玉如意拿来，阿歌还有二皇子妃，就赏你们一人一个玉如意。”太后和蔼的笑，对高娉也没有初见时的那么苛刻。
　　沐长歌与高娉又一次相视而笑，只因为对方的琴声和舞蹈，两个人无声的成为了朋友。
　　回想起来，沐长歌也觉得意外，这就是意外的收获吧。
　　“谢母后赏赐。”
　　“谢太后娘娘赏赐。”两个人谢恩，然后太后娘娘便让各自落座。
　　期间聊天说的也都是高娉的舞和沐长歌的琴，沐长歌也不禁赞叹道：“北齐有佳人，轻盈绿腰舞。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九皇婶过奖了。”高娉也算是谦虚得体，只是与沐长歌相比，在太后娘娘眼里的第一印象还是差一些。
　　而萧景阳对高娉的看法虽然有所改变，但大体对她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或许还有利用的资源。
　　萧景阳就是这样，对身边不上心的人，只有无尽的算计和利用。
　　“是二皇子妃太谦虚，当真是舞若惊鸿、婉若游龙。”萧斐也不禁夸赞，沐长歌没有丝毫不爽，反倒是太后，不开心的看着自己儿子，当着媳妇的面夸别的女人，成何体统！
　　萧斐感受到来自太后的刀光剑影，不禁心下一凛，尴尬的笑了笑来缓解气氛。
　　“二皇子府还有要务处理，孙儿就先带着孙儿媳告退了。”萧景阳十分会意的看出太后对萧斐有话说，便做告退，带着高娉赶忙离去。
　　“阿歌啊，以后你可看住了阿斐，别让他勾三搭四，往府里放那些美人。”太后说完，沐长歌不禁怔了怔，这是萧斐的亲娘吗？
　　一般亲娘都该让儿子多纳妾然后传宗接代，怎的太后却全然不同。
　　沐长歌也只有应着，然后又听太后道：“阿斐生性风流，长得又好看，难免会有些不知道轻重的往他身上扑，以后阿歌你可是要看住了，万一有一天阿斐想要立别人为妃，哀家也是管不住的呀。”
　　“儿媳记住了。”沐长歌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只见萧斐脸黑的都快可以和包公媲美了，萧斐汗颜，终于找到空隙说了一句话，“母后，儿臣是长得好看，可什么时候生性风流了呀？儿臣冤啊。”
　　太后白了自己儿子一眼，就好像是再说，我还不知道你？
　　“母后，阿斐温柔体贴，他很爱儿媳，儿媳也相信阿斐，他会对儿媳负责，不会弃我的。”沐长歌笑道，萧斐听着也满意的笑了。
　　然而太后好像是坑儿子专业户，坑个没头，又道：“阿歌，你与阿斐时间久了便会知道，京都的王府还没建多长时间，唉，说多了也是不好，哀家真的乏了，你们回去吧。”
　　萧斐长呼了一口气，太后就会戳萧斐的底，他也好奇，究竟她是不是他亲娘啊！
　　沐长歌不禁好奇，太后这人也怪，说一半就不说了，倒是让沐长歌心里痒痒的，回王府的路上一直想问萧斐个究竟。
　　奈何萧斐都不回答，一张脸也黑个和包公一般无二。
　　回到王府里，还是穆子安偷偷告诉自己，说贤阳城里的王府内，若是不算侍女下人的话，有女眷二十八个，沐长歌听着数字便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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