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势如水火

　　萧斐狭长的桃花眼里染上一丝浅淡的笑意，这一次沐长歌的掌风凌厉而又有条不紊，更是步步生风，吹动兰花上一片片白色花瓣飘在空中。
　　沐长歌在这一瞬间，只觉得万物生灵都尽掌握在自己手中，七经八脉蕴含着前所未有过的一股隐匿的力量，自己的意念力似在控制着周遭的空气，将白色的花瓣顿在空中。
　　这只是一瞬，沐长歌以排山倒海之势左出一掌，萧斐眼中含着的笑意渐渐收敛，眼中多出一份认真，侧身躲开了这一掌。
　　沐长歌的掌风之快，完全出乎萧斐的意料之外，而接下来萧斐的掌几乎都是与沐长歌的脸差之毫厘，几乎沐长歌晚躲开一秒就会被打中，却也是萧斐的极力克制才没有误伤沐长歌。
　　眼见萧斐裙角微动，占着上风，对沐长歌又是步步紧逼，沐长歌逼不得已使出了和萧景阳独有的攻击招式，萧斐有一刻的错愕，就在错愕的这一刻，沐长歌的左掌直直拍在他的胸。
　　少顷，沐长歌停住了掌风，其左掌掌心与萧斐的胸差之毫厘。
　　沐长歌嘴角微弯，对上萧斐漆黑的眸子上，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恼，转眼便含着宠溺的笑，看着沐长歌。
　　“好！好！真是好！”宛安实在是词穷，一拍大腿，只恨自己书到用时方恨少。
　　英雄美人，巾帼不让须眉，明明此时该有一句诗来赞叹的，宛安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料到看似柔弱芊芊的九王妃竟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一个爽朗的少年声音悠悠响起，只见这个少年一袭青衫，俊俏清秀，脸上带着丝笑意，却是有几分古板老气。
　　这个少年的面孔对沐长歌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反倒是宛安，惊讶的差点连下巴都要掉了。
　　“李云龙，这是贤亲王府，你怎么进来的！”宛安的眸子里尽是忐忑，却强作镇定，转而对萧斐和沐长歌说道：“九叔，九婶婶，宛安要去学堂，早膳去宫里吃。紫竹、绿竹，走。”
　　在宛安离开后，沐长歌皱了皱眉，注意到李云龙眼中有一瞬的失落，随即却又恢复常色，心中不禁对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多了一丝探究。
　　他和宛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宛安看到他就要赶紧逃离。
　　清风拂过，萧斐体贴的脱掉外袍给沐长歌披上，狭长的眼睛里温柔的都快溢出水来，看到沐长歌额前的碎发，不禁帮她拂到耳侧：“阿歌，起风了，进去添件衣服，一会吃早膳。”
　　沐长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看那少年也温润有礼的朝自己一笑，回之一笑后便和听枫回到房间。
　　“整个南唐，怕是只有你能制得了那个混世小魔女。”萧斐收敛笑容，温柔过去，眼里一片冰寒。
　　李云龙轻笑，宛安的笑容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可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三皇子依旧没有一点下落，鬼域里倒是有个动静。”李云龙也没有刚刚的笑意，说起正事来也格外认真。
　　“鬼域的圣女失踪了，这件事情已经在京都传开了。”萧斐声音冰冷，又道：“你应该也想到了，景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与鬼域圣女失踪，定有牵连。”
　　李云龙点了点头，思量许久才道：“九哥，你把我调回襄阳吧。”
　　“调回襄阳？”萧斐轻笑，眼中的冰寒却没有散去一分。
　　“当初你求爷爷告奶奶的要调来京都，怎的才一个月不到就要回去？”萧斐声音渐冷，李云龙也不好再多说。
　　“那我先走了，九哥。”李云龙转身就要离去，却听萧斐的声音柔下几分：“阿歌，吃早膳去。”
　　便见沐长歌被萧斐执着手，两个人的眼中尽是对对方的缱绻柔意。
　　沐长歌的目光却看向转身渐行渐远的少年身上，单薄的背影显得十分萧条和孤独，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充满青春洋溢的年纪，而他的身上显露出的是落寞。
　　“想什么呢？”萧斐的声音忽然响起，沐长歌抬眼笑着看他：“我在想，你在他那个年岁的时候，是不是和他一样。明明该青春洋溢，却让人觉得老气横秋。”
　　“鬼灵精。”萧斐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着她眼中真切的伤痛，心下也跟着一颤。
　　“又在想什么。”萧斐觉得沐长歌平常时候虽然笑着，眼底却藏着很重的心事，这让他着实心疼。
　　“莴苣和柳环是不是还没有回来？”沐长歌心事太多，比如宛安和李云龙；萧景睿失踪萧景惠变跛子；还有萧斐的身体，自己终身可能绝孕，这所有的事情单拿出一个还能让人接受，若是放在一起出现，却会让人不堪其忧。
　　“不要担心，你就安心去贵女学堂做好你的助教。有我在，你不必担心那些事。”萧斐的话常常都很有底气，因此也让沐长歌安心。
　　“有你真好。”沐长歌发自肺腑的四字让萧斐有一瞬间的怔愣，忽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女子，不仅有美丽温和的微笑，还有香香软软的一句贴心话，让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
　　少顷，沐长歌话锋一转：“对了，王爷，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学堂里的余女傅？毕竟她是太后娘娘任命管理贵女学堂的首席女傅。”
　　萧斐轻笑，又刮了一下沐长歌的鼻尖：“鬼灵精”而后又道：“余柔臻为人清傲，你若拜访她去，她不会对你有一丝亲近感，反而会觉得你趋炎附势、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人的性格算是冷静，但也有些极致，最好不要与她发生纠纷。”
　　在萧斐有条不紊的分析后，沐长歌点点头，又道：“妾身会本分的做好分内之事，不会给贤亲王府丢面子，更不会损王爷的面子。”
　　随之一笑，沐长歌和萧斐一起去用早膳，穆子安忽然过来在萧斐耳侧说了些什么，萧斐脸色一变就急匆匆的离开，临离开前，温柔的说了一句：“两天之内一定回来。”
　　就在萧斐离开后的不久，平日里势如水火的萧景阳和萧景惠竟然一同来了王府。
　　他们的身后除了各自的护卫，还有两个侍女的身影，正是突然失踪的柳环和莴苣。
　　在王府的正厅见客，莴苣和柳环的脸色都很苍白，身体也在轻微的颤抖，沐长歌对萧景惠和萧景阳心下不禁生出一股怒气。
　　萧景惠不似萧景阳那般阴沉着脸不言表，脸上自带着我就是来找茬的。
　　“有话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两个侍女，我要了。”萧景惠瞟向身后的莴苣，只见莴苣脸色一白，身体也跟着颤栗一下。
　　萧景惠抬手捏住莴苣的下巴颏，眼睛里尽是浓浓的占有欲和霸道，沐长歌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没有吱声。
　　“不敢巧，太子殿下，二弟也想要这两个侍女。”萧景阳的声音也甚是阴冷，并没有看莴苣和柳环一眼，只定定的看着沐长歌，看着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
　　“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真是说笑了。”沐长歌将左手背在身后，指甲嵌在掌心，强稳住心神，一派沉静的说道：“莴苣是在贤阳城时就伺候王爷的，并非平常的侍女，若是两位殿下想要，也不该问本王妃。至于柳环，请两位殿下不要为难，她与本王妃情同姐妹，若是两位殿下想要她，也需征求她的意见，且许她侧妃之位，否则就算她同意，本王妃也万万不会同意的。”
　　沐长歌的语气绝决，冷言相对的同时，眼中却又含着浅笑以及深深地歉意。
　　“哈哈哈，哈哈哈。”萧景惠朗朗大笑两声后道：“生米已成熟饭，她如今已是本殿的女人，王爷若不介意她继续留在王府里，本殿也愿意放开她。”萧景惠看着莴苣愈发苍白的脸色，冷冷一笑，并没有放开她下巴颏的打算，反而紧了几分。
　　沐长歌怔了一怔，顺着左拳缓缓流下的血珠，“滴答滴答”掉在冰凉的地上的声音格外清响，正厅内十余人的呼吸声，异常的诡异清晰。萧景阳敏锐的眯起了眸子，看着面色沉静的沐长歌，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萧景惠猛然松开了莴苣的下巴颏，瞟向沐长歌身后地上的血迹，不似萧景阳那般不动声色，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抓住沐长歌的左手手腕。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男女有别，更何况我是你九叔的王妃。”沐长歌的手腕被萧景惠握的发痛，却也面不改色，衔着丝浅笑，直直对上他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
　　“你……你说我是做什么？沐长歌！你逼人太甚！”萧景惠就像是烈火狂风，手不禁发力，紧紧地握着沐长歌纤细的手腕，见她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就激起一股强烈的怒火。
　　“太子殿下！她是你九婶，你疯了！”萧景阳看着萧景惠握着沐长歌手腕的指节都已经发白，不禁暗暗心疼。
　　“九婶？”萧景惠勾起一丝诡异的笑，阴鸷的眼神盯着萧景阳：“这个理应嫁给你的女人，上错了花轿，如今成了你的九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何曾将她当做过你的九婶！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想要睡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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