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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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四。
今年的四月过得比以往大不相同,辽东百姓的记忆里,四月何时有过这么大的热闹!韶氏宗族设在书山府,这处也是最为热闹的。仙门百家相继来此,少不了客套,惹得程宜风直打哈欠。他身旁护着一群以纱覆面的弟子……其实是为了方便云修混入其中。可程氏并没有让弟子遮脸的传统,一路上倒有几个相熟的宗主客套完之后指着他们小声问程宜风,“程宗主怎么命弟子如此打扮?”
本来只要搪塞过去就好,但程宜风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只见他微微一笑,故作玄虚地压低声音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弟子,是我花大价钱雇来的暗卫,这原本嘛……是做那个的,不方便露脸。”
“啊!”那人瞠目结舌,眼睛飞快地在弟子们身上划过,刚好对上云修似笑非笑的眼神,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程宗主好大胆子,这不是把豺狼养在身边!”程宜风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没办法,我程氏弟子大都是草包。从辽东到朝歌,这一路老远谁知道有没有人要取我项上人头。这不弄几个高手在身边总觉得心里头不舒坦,这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了,以毒攻毒!”
这人也是有意思,和人鬼扯的时候眉飞色舞好不畅快,一旦安静下来就又是一副懈怠样。离他最近的那个弟子见他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伸出胳膊肘使劲怼他:“程宗主,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场合你就不能稍微注意点仪态,程氏的脸面你置于何地?”原来是云修!
可惜这一番苦口婆心那人却没听进去,反而又伸了个懒腰,云修站得最近,能清晰地听见他的骨节“嘎吱嘎吱”响。他挑了挑眉,发现左右其他弟子都见怪不怪了。程宜风就指着他们努嘴,“你瞧我身边这些人,哪个不是身长八尺。把我挡的严严实实,谁看的见我!”云修无言以对,程宜风看他无语,又得意洋洋道,“再说,程氏的脸面早让我丢尽啦!”
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云修无语,卫臻听到你这话不扒你层皮我就改姓卫!
算了算了,云修安慰自己,没什么好置气的,横竖他丢得又不是自己的脸。
他别过头,把目光从程宜风身上移到远处。昨夜月黑风高,他和韶言又是翻墙进来的,他还真不知道韶氏宗族的真貌。韶氏怎么着也不能让世家宗主们也像他俩似的翻墙走,要进肯定得从正门来。世家打头,庶族为后。君氏第一个进不让云修意外,卫臻这人虽说争强好胜了点,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君氏以君子之风闻名天下,和他们争这传出去得多丢人。再说就一个位序的问题,谁先谁后能怎么样。因此君氏第一卫氏第二,但令云修没想到的是,程氏居然是第三个进门的。
似乎是看出云修的诧异,程宜风把身子靠近他一点,笑道,“怎么,吃惊我程氏在世家里居然不是末尾?”云修也不在意对方揣摩自己心思,直言不讳道,“倒不是……只是想着楼氏和秦氏得是败落成什么样,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程宜风还是笑,拿着意味不明地目光看着他,“小云兄弟,你还真是直接。”云修呛他,“难道不是?”
面前的人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你就这样同我说话?”云修把目光重新放回在他身上,道,“对啊,您是宗主。”他有些意兴阑珊地端详起程宜风一身的打扮,“那又怎么样?”他凑近程宜风的耳边低声耳语,“就你身旁这些弟子,与我交手三十招之内全部必死无疑。我一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
他本以为程宜风会发怒,但程宜风反倒笑了。“说得对,你有这傲气也应该的。毕竟你有资本。”他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云修耸耸肩,与他保持起先前的距离。
走大门的时候云修特意打量一番,不知韶氏动了什么手脚,从大门看不出一丁点机关术的影子,就像个普通仙门庶族的正门,平平无奇到让他有些失望……这门要硬说有什么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它……大了点。
何止是大一点!
方才那点小插曲从表面上看在二人间没留下任何痕迹,云修忍不住问,“这合适么?这韶氏一个庶族,宗族竟比世家都大!”程宜风毫不诧异此事,“辽东地儿那么大。又是人家自己的地盘,爱怎么建就怎么建呗。何况他们韶氏人又多,宗族要是小点根本住不下。”他语气里有些艳羡,“真是旱的旱死涝旳涝死!我程氏几年里人口数量都在下降,再这么下去宗族要没人了。韶兄还和我说,韶宗主还打算扩建呢……对了!我韶兄呢!”
“您可小点声吧!”云修按住他左顾右盼寻人去的脑袋,“我昨晚同您说了,公子他进了院子就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二人接着众多弟子的掩护悄声说话,殊不知此时不远处有一道目光紧盯着他们。
那人身着华服,身高八尺有余,远远看去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样貌生得极好,在南方男子一水的柔弱女相里可谓是突出,多生了几分北方人的气质。脸是一张好脸,可惜总是皱着眉头。
“不在……就程宜风一个。人呢?躲哪去了?”卫臻正咬牙切齿地咒骂那不见了的人,迎面撞上一片凤凰——那是楼氏的族徽。他按下心里不耐,把目光收回来同楼氏宗主寒暄,可惜聊着聊着眼神就离了他身上,到了他身后程氏的方向。
楼宗主似乎是看出他心事一般,笑道,“我看你一直看向那边,不去和程宗主打声招呼?”卫臻把眼睛收回来,干咳了一声,“拉倒吧。朝歌和江陵也不远,他三天两头来我这蹭吃蹭喝,我三天两头就得去他那儿帮他收拾烂摊子听他诉苦。他那张老脸我都看腻了,不差这一会儿。”楼宗主笑而不语,“卫宗主其实只在找景棠吧。”
卫臻身形一顿,反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楼氏宗主笑意更深,“也不能说知道,可也不算不知道。只是隐隐有个猜测而已。”
卫臻向来讨厌楼宗主的为人处世,原本不打算理会他的故弄玄虚。他本想拱手告辞,但又想起另外一层关系,口气软下去不少。“楼宗主这般聪慧之人,所谓猜测也不过是自谦罢了,不妨将心中所想告知卫某。”
那人悠然道,“卫宗主客气了。韶氏虽是庶族,但这其中的密辛可不比世家少……我猜景棠必是让岳父给扣下了。”
——他是韶言的姐夫。
“如此这般,卫某也不再费力去寻。”卫臻道了谢,心里更是不痛快。他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没处撒,韶言这个大出气筒又找不着。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对身边人打骂,旁人受了他的气,要么战战兢兢哭爹喊娘,要么畏畏缩缩心里记恨。唯独韶言,他吃了卫臻的不痛快和没事人一样。不言不笑,跟块木头似的,通常惹得卫臻怒意更甚。基本上最后的最后,卫臻扔了几个瓷器之后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韶言低头答应一声,也许还劝上几句,“卫宗主消消气,别气坏身子。”或者是:“您要罚就随您便,只要能让卫宗主心里痛快就成。”
以及……出门前还不忘记体贴地关上门,留下暴怒的卫臻和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
瓷器碎归碎,可砸完了这心情还真就舒畅起来。卫臻表面看韶言跟看冤家似的,其实对他那副绵软恭顺的性格十分受用。韶言在卫氏办公务的时候,三天两头让卫氏弟子叫去平息卫臻的怒火。整的他是哭笑不得,他有什么能耐能让卫宗主消气,不过就是当个受气包子罢了。认识这么多年,他把卫臻的性子摸了个透彻,想想以前那些过往之事,他对卫臻情不自禁开始选择性失忆。似乎卫臻发的一切脾气在他这里的能找到十足的理由,找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不是卫臻的错。
卫臻琢磨韶俊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他是越来越搞不清韶氏的用意。他等了半天没等到韶言,进了大门倒在韶俊策身边看到了个小娃娃。虽说知道这是韶俊策的孙子,他还是有些气愤:早知道韶氏这样消遣他,他干脆直接让侄儿替自己来好了。虽满心不舒服,韶俊策论资历还是他的长辈,是韶言的亲爹。因此卫臻并没有将那些不快表现在明面,只是面对清谈会有些漫不经心。
他这副样子,全被秦氏宗主看在眼里。秦惟时身子不太好,拒绝了韶氏给他的特别照顾,没坐下而是和大家一起站着。可惜站都站不稳,只好让两个弟子扶着。他这副模样的确令人唏嘘,早些年他病得还不像如今这么严重,在那些开满春花的日子里“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可惜随着他父亲和兄长的病逝,宗主的位置落到他头上,随之而去的还有……他的康健身子。
说来好笑,秦氏治遍天下病,却偏偏治不好自己的病。宗族弟子不分男女,活过三十的都算高寿。哪怕是与外族通婚都不成,但凡身体里沾染了一丁点秦氏的血,都会英年早逝。秦惟时过了三十大寿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病得是连床都下不了,却还能躺在床上给人看病。卫臻这些年一直靠着秦氏的药调理,除却秦惟时秦宗主本人,还有谁有那个资格给他看病。
秦惟时见到卫臻,身为医者的毛病就上来了,他打量卫臻半天,知晓他的郁结之症是越来越厉害,在心里头又拟出个方子。他忍不住皱眉,这方子里有几味药材比较难寻。正愁着呢,忽又想起如今处在辽东,辽东什么东西没有呢?眉头又舒展开——他经了韶宗主同意,几乎把所有弟子都派出去采药。
这几位大人物心思各异,除了君氏外心思都不在清谈会上。君淮想得简单,韶言每年四月都请假返乡,许是另有隐情。虽见不到他心中的确有那么几分怅然若失……君淮忍不住攥紧了腰间的玉佩。忍一忍,忍过这几日就好了。
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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