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011章:杀音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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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峦东沿,地势险峻盘桓、嵚崟难登,又因鲜有耕垡良田、采樵佳木,经年累月之下鞠为茂草、荒野民散亦属寻常。澹台长至等人自西麓向东,行抵谷间水湄时,一河急流端端横阻眼前,经由早先连番折腾颠簸,已然耗去多半日时光。
余晖映照,山光倾斜,明彻晦暗,各自疏清。淙淙泠泠不绝于耳,溅珠晶莹,沾湿衣角,留下道道深浅渍迹。凝视驻足,身在画中,徒生远峰岿然、人随水走之感。
抖落抖落土尘,有气无力地往近旁礁岩上一瘫,两手反撑起身子,视线不时移徊试探,谷米怯怯抱怨道:“不行!谷米走不动了,再不要走了!”
“这才走了多远?你该不会是怕……”一丁点大的奶腥娃娃,还妄想耍滑心思,红衣姑娘“目露狡狠”,诲人不倦,却又着意潜藏半句,语焉未明。
“呸、呸——!才不是呢!阿姐你、你别乱说啊……”没倒过气劲儿,反差点被唾沫呛住,阿姐一下洞穿了肚肠,搅得这厢心慌慌、意乱乱。绝口不提怕水和腿短的事儿,谷米鼓囊着腮帮辩驳,“理亏亦要争三分”,即使口袋里没有金刚钻也照样不耽误他承揽瓷器活。
心具七窍皆玲珑,这有只小风狸无风扬波、无理取闹,为人兄长又怎能坐视不理。浅笑微澜,落步身旁,并指在谷米鼻头点上一点,澹台长至道:“惧浪惵水,人之常情,谷米何必碍口识羞?”
“咦——?长至哥哥,你怎么知道的?”满腹疑惑之余肃然起敬,全不知自己的言行举止早已泄露天机,眼睛轱辘转悠,谷米咂嘴反问。
莞尔嫣然,明眸璀璨,红衣姑娘屈膝半蹲,再而一展双臂,戏谑玩笑道:“既然小弟‘惧浪惵水’,阿姐我就勉为其难,背你过河好了。”
“不要、不要!才不要呢!阿姐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半个泥菩萨过河,同样身作风狸的阿姐,自己都踉踉跄跄,谁敢保证不出岔子?瘪个嘴巴,飞个白眼,谷米移东就西,贴着石面扭挪起腰臀,两手抱拳抵在下巴,紧接一句“深情呼唤”:“长至哥哥——!”
木克土、金克木,环环相生,一物降一物。耐不住谷米卖乖耍宝,情愿心甘者自会入彀上钩。澹台长至一容温蔼,矮身弓腰、单手承托,把稳将谷米抱拥手怀。而小家伙亦是悠然自在,任他长至哥哥随意摆弄,看样子对这幅利利落落的身子壳儿很是满意。
“谷米,不许使性子。”处处操心、处处劳神,谷米虽天真玩闹,管束几句不疼不痒,但真若甩开膀子拽头发、揪耳朵吧,又于心难忍,多番掣肘之下,有时还真治不住他。红衣姑娘边忙着督教谷米,边尴尬展颜承笑,焦心与澹台长至解释起来:“你、你别在意啊,小娃娃蹬鼻子上脸,岂能惯着他。”
眼青两头热,耐不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捏搓两下谷米蹭灰的鼻尖尖,澹台长至浅浅摇头,和声叮嘱道:“当心些。”
阿姐她竟然拗不过长至哥哥,那往后我不就可以——“为所欲为”?!小谷米心里边大抵就是这么想的,只觉着鼻子刺痒,下意识地一仰头,往后束缩起脖梗,乐得眯缝了眼睛,凑趣儿讨好的话那是随口即来:“嘻嘻——还是长至哥哥最好了!”
有道是君子本应休休有容,但遇事亦难免胸怀锱铢。谷米这话听着熟稔万分,不得不承认,之于那一位沈藏潜居,却又似乎身具踔绝之能的暗中“劲敌”,心间不乏一时零零耿耿。瞳眸斜睨,隐没一寸熹光若有似无,澹台长至阙疑反问道:“今次那位昭汐哥哥……可是被长至哥哥比下去了?”
“嗯嗯!昭汐哥哥他最没劲了,就只会嫌弃谷米这里脏兮兮,那里不干净——”回答的倒是利落,或虚或实,正反到了谷米这里大约都是过眼不过心。随声附和抱怨抱怨,鸡子啄米似的点两下头,再而紧紧搂住他长至哥哥的脖项,挪腾屁股坐好,这便准备好出发了。
腻歪亲昵且够且够,也是时候管顾管顾友人“死活”。只待谷米小友安顿妥当,澹台长至反身回眸,视线随之及远,蓦然发现白练湍流、涧石牙错之上一裳绯红,步履怯滞、探慢彳移,原是红衣女子已然先行渡河而去。
心下悬忧,自能领会她的为难之处:予齿去角,天性使然,想必姑娘家一多碍于情面,不愿提及惧水之事。澹台长至续步紧跟,待离着半丈远近,方轻语相询:“姑娘,你若……”
“嗯——?我没事,反倒谷米让你费心了。”耳旁倏尔声起温软,红衣姑娘略略回头,神色露出微些惊怔,匆匆打断。
白浪朵朵溅花、水沫点点吐绽,“哗呲、哗呲——”,急流积能蓄力,一复复冲灌而下,湔刷淤浊、涌没石罅。自河心取道,流水环身而过,忐忑之余添几分焦慌,洇湿裙沿、浸漫鞋面自也是难免。
坐得高看得远,总算也让谷米见识一回,哆哆嗦嗦飘转着眼珠子往处偷瞄,那叫又险又晃、又憷又怕,“晕症”即刻发作,拧紧眼皮索性当起闭眼瞎子,临了还不忘叮稍插一句:“长至哥哥,你当心脚下,别只顾着阿姐,摔了我啊……这万一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家伙笨嘴拙舌,偏挑了个“最不是时候”,任凭心性如何淡宁无争,总也或多少抹不开颜面。颊边隐隐生热,澹台长至假意倾了倾肩背,恫疑虚喝道:“谷米你若再这般滔滔汩汩、喋喋无休,真万中有一扰我分神,做了个‘落汤狸子浴风波’,大事小情须得自己担着。”
“长至哥哥,别吓我、别吓我……”原本就是枚经不住揉捏的软和柿子,小手慌张一收一拢,哭绵绵抽噎几声之后,脑筋忽热一个清醒,谷米乍乍呼呼道:“哦——对了!长至哥哥,你别再冲着我阿姐‘姑娘’长、‘姑娘’短了。当然,你也不好随我一起叫她‘阿姐’,更不可以叫她‘女妖’。阿姐有名字的,叫作——”
“什么?”心神牵绊,澹台长至眉宇微蹙,匆匆追问。不排除今次澹台少侠确有些操之过急,但这账细名目还是算在谷米头上合适,让他好的不学,偏偏学人家吊胃口、卖关子。
“长至哥哥你别着急啊!阿姐她叫‘梓叶’。这名字吧,也不知道是谁给起的,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不过你只要学着谷米一样,记住‘紫色的叶子’这句话,就可以啦。嗯——‘叶’是‘叶子’的‘叶’,‘梓’就我弄不太清楚是哪一个‘梓’了!”自己都弄不太清楚,半桶水瞎悠晃荡,竟然还敢招揽上“解疑释惑”的活计?糊涂话说了一箩筐,努瘪两下嘴巴,谷米有点发懵。
“梓、叶……梓里桑乡,华叶成林……”澹台长至口中轻悄噙念,何处漾起的熟谙,仿佛重锁在三月烟水之间的柳色灰绿,迷离恰有似无,一触手则顷时破碎为尘烬。
字字听得真切、句句澄印明晰,注入骨血、刻入魂灵。山鸣谷应,心绪抽搐着缓缓纠紧,眼帘默然翕张,泪意涓浅迷蒙黑瞳,探不穿那隐没的悲伤究竟系在谁的身上,遐思涣乱百结,梓叶稍未留神之际,脚下不禁打滑。
情境交迫,一刹恍惚瞬时戛然息止,澹台长至惊惶道:“当心!”
忽觉指腹点冰发凉,视线偏垂,余光中一柄剑鞘悬停近侧,梓叶匆猝转腕紧握,这才稳住原本已然趔趄的身子。舒匀一气,再拂了拂胸口,梓叶不尴不尬回应道:“多、多谢。”
“没事吧?阿姐——长至哥哥,你为什么不直接过去扶着我阿姐!万一摔到了怎么办!就那么一把破烂宝剑,回回伸长缩短、递来送去,真没劲儿!”要起论阿姐的贴心小棉袄,谷米自然当仁不让,只是……这颠三倒四,胡乱撒气的本事见长,可怜了他长至哥哥多番沉冤莫白,好心做了驴肝肺。
“我……”怀里当中端着一个碍事的“狗皮膏药“,何曾不想,但说扶就扶怎来那般轻巧容易?眉骨微动,澹台长至屏气咽声,立马撒手就地把谷米撂下,任他哭爹喊娘全数无用的念头自脑海中一纵即逝,终于还是——仅仅一纵而逝而已。
“谷米!”身处河心湍流之间,再多的约束管教也施展不开,羽睫残下泪光晶莹,梓叶半遮半掩着蹭了蹭眼角,端端挤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得硬着头皮和事宁人,毕竟初识未久,言辞中多少夹杂了几些生分:“你别往心里去,谷米他年纪小不懂事,要怪就怪我走神了……”
眉间点染浅浅愠色,无声胜有声,且留一个眼神让小家伙自己体会,碍于当下语境,不便多作申解,澹台长至寰转一句道:“即快到岸,彼此都多加小心。”
吐出半截舌头舔舔嘴唇,反倒一幅吃了黄连哑巴亏的小模小样,没胆子明着顶撞,谷米低低窃窃念叨起来:“怎么了嘛?我又没做错什么……”
一步一探、一探一步,深埋在谷底陈酿的记忆,酒气总在无意揭开封坛的那一瞬涌入鼻息,何需咂口粹尝,早已迷醉了神心。越发强抑下起伏不绝的一半悲喜,眼泪却每每最不争气,仰面迎风,梓叶轻悄屏住呼吸,不禁加快步频。
“总算到咯!”
又害怕又挨骂,这会子“苦海尽岸终到头”,贯日里称霸王的“小猴儿”重新打起了精神。手面相对一搓,沿着他长至哥哥的肩袖“跐溜”滑落到地上,扭扭腰身、舒舒筋骨,歪着头卯劲往乌漆漆的树林里瞧:“咦——那是什么呀……”
鼓着腮帮、腆着肚儿,谷米耍皮扮了个鬼脸,趁梓叶二人忙于收整沾湿的衣物之际,蹑手踮脚,偷摸往树林深处走去。
夕阳偏垂渐而近晚,那一方梧桐起伏成海,岔枝斜密、繁叶从织,牂牂幽暗于无声中弥笼散漫,冷风嘶哑,“呲玲——”,零星瑽瑢异响乍然耳边。剑瑛磕鸣,澹台长至倏然转身,眼风环顾平扫,目力之内,谷米已是踪影全无。
“谷米!”惊觉异样,梓叶焦张急呼,匆匆连追数步,于四下左近慌张找寻。
正刻,空中一凛鲜红忽明忽灭,幽瞳承映红辉,澹台长至不禁半阖眼帘。一曲哀歌自周遭舒慢飘漾开来,丝丝扣耳、寸寸没心,仿佛天籁空灵,悠扬委婉,泛起层层涡旋般的音浪。
眉宇紧蹙,心下空悬,澹台长至凝重而道:“循音索迹,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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