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盆栽

回到小巷子里，秦律刚迈了两步，注意到正前方有一只猫挡住了路，小家伙正懒懒地舔舐身上的毛，仿佛在这里已经等了半天了的模样，丝毫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人类吓到。

        秦律靠过去，尝试着把猫抱起，猫咪很乖地任他动作，半点不挣扎。

        凑近了看，依稀能辨认出它黑色的毛发，秦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它全身。

        “还真像。”

        像他和哥哥很久以前养过的那只。

        他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把它放下：“快回家吧，小心被人拐走喽。”

        猫儿低头舔舐了一下秦律的手心，“喵喵~”地叫唤，似乎是不肯离开的意思。

        秦律挠了挠小家伙毛茸茸的下颚，心情难得不错：“怎么？要跟我回家？”

        “喵~”猫儿耷拉着脑袋，伏在了秦律的手心上，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能听懂话？”秦律察觉这猫灵性过头了，不过他并不介意。于是把猫捞进怀里，上了楼。

        摁了两下门铃，沈扬给他开了门。

        沈扬指了指门口：“你走的时候忘了扔垃圾了。”

        “那就麻烦你明天走的时候顺带帮我扔一下了。”

        秦律进屋，看了看怀里的猫，又看了看沈扬转身的背影，意识到什么，他把猫放下，小家伙跑到男人面前“喵喵”叫了半天，没得到半个眼神。

        猫停止了徒劳的卖萌，转头看着秦律，仿佛在说——“你看吧”。

        只有他能看得见的猫吗？

        秦律用围巾和帽子在沙发角落铺了个简易的小窝，把猫抱进窝里后他蹲下身，注视着黑猫在新窝里蹬腿的可爱模样。

        用手指抚摁着小家伙柔顺的毛，秦律突然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喵？”黑猫抖了抖脑袋。

        “叫芝麻怎么样？”秦律不经思考就道。

        “喵~”芝麻踩着小步子走到秦律眼前，伸出粉嫩的舌头在少年的脸上舔了又舔。

        “哈哈。”秦律抱着猫蹭了蹭，笑弯了眼睛，“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那么，晚安。”说完，秦律关了客厅的灯，留下黑猫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散发幽绿的光。

        卧室里，沈扬正在帮他铺床，秦律抱臂靠在门边，看他忙活完，轻笑着歪了歪头，道：“叔叔，要留宿吗？”

        沈扬看着少年戏谑的模样，喉头滚动，他无法拒绝。

        洗漱完毕，秦律等他卧下，关了灯钻进被窝。

        “叔叔为什么会选这里？离我的学校也不近。”秦律问道。

        沈扬愣了一下，“很远吗？怎么会……”他以为挺近的。

        秦律又道：“不过我很喜欢这里。”

        沈扬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想不起自己是怎么选中了这里的，他也没深究，问道：“你是什么忘记拿了？”

        “盆栽。”

        “是多肉还是花？”

        “是一棵草，还被我养枯了。”秦律不想聊这个话题，往男人身边靠了靠，很快被一双手捞进怀里，他转身回搂住男人，将头抵在对方肩头，小声问：“累了吧？”

        沈扬安心地阖上眼：“还好。对了，你还要回趟家对吗？”

        “嗯，你明天载我一程。”秦律往他怀里拱了拱，眯着眼嗅了嗅男人身上的味道，“有酒味儿。”

        炙热的呼吸像是喷洒在心脏上一样，沈扬忍耐道：“忙了一天，早点睡。”

        秦律说了声“知道”，过一会儿又问：“明天该上班了吧？几点起？给你做早餐。”

        “七点。”沈扬抬手贴在少年的后脑勺，叹气，“今天没洗澡。”

        秦律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搂住男人腰的手往下滑，安慰似的拍了拍男人，闷笑道：“那睡吧。”

        ……

        钥匙插进门缝，随着“咔哒”一声，立刻露出一条缝。

        取下钥匙，秦律拉开门，刚走进客厅，沙发上看新闻的男人便头也不抬，冷冷地道：“搬了家就忘了家里的规矩了？换了拖鞋。”

        秦律把钥匙丢在桌上，道：“我拿个东西就走。”

        秦翰终于抬头看向小儿子，皱眉道：“还有什么没拿走？”

        秦律没答他，而是推开自己以前的卧室，他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如今这个房间也只剩下空荡荡的双人床和一个大衣柜。

        拉开窗帘，阳光立刻挤满这个白色的空房间，铺满一层金黄色。秦律在窗台上看到了自己找的东西——一个小盆栽，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的大小，里面只有满满的一盆暗红色的干涸的土，以及一棵早已枯黄的草。

        他拿到了盆栽，正打算离开，秦翰出声道：“钥匙不拿了？”

        秦律捧着盆栽转身，“不了，我已经搬家了，这里是你的家。”

        秦翰被哽得说不出话，冷着脸看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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