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家

四人一一报上。

        “好了，”张伸义记完放回手机，“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走了，拜拜。”

        四人：“拜拜。”

        张伸义踏进大巴车，拍拍手。

        车里的人视线集中到张伸义身上。

        张伸义对着车里的人说道：“有四名同学不和我们一起坐大巴车了，他们有单独的安排。除了这四名同学以外，其余同学到齐了吗？清点一下人数。被点到名的同学答一下到。”

        大巴车的车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到”。

        车窗边上坐着的成员三号，往外面张望一番，对旁边的成员一号说道：“四名同学里，有那个摄影的女生呢，拍老多向日葵那个。”

        成员一号闻言探起身，也往外面看：“是诶，还有她朋友，也在四名同学里。”

        这时，张伸义正点到成员二号的名。坐在成员三号和成员一号后一排的成员二号答完到，拍拍前面的同伴，问道：“什么，什么呀？”

        “你看，”成员三号用手指指外面说道，“四名有单独安排的同学里，有用相机拍老多向日葵的女生和她朋友。”

        成员二号一看，说道：“是她们。她们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吗？”

        成员一号：“有单独安排。我们跟她们道道别吧。”

        成员三号：“好啊。”说着，她将上半身挺出窗外，向着郭子岚和钟妮花大幅度挥动手臂。

        郭子岚和钟妮花注意到了成员三号的动静，看过去。只见之前围观钟妮花摄影的三个社团成员，在向她们挥手道别，说着拜拜。

        郭子岚和钟妮花挥手说道：“拜拜。”

        项轩、蓝又庚也低声跟着说道：“拜拜。”

        大巴车原地停了一会儿，开远了，朝着驶离向日葵庄园的方向。

        郭子岚转身，对钟妮花说道：“我们去玩吧。”

        钟妮花：“好啊，走吧。”

        她们沿着向日葵花田边的小径慢慢散步。

        空气中缭绕花叶清香，仿佛淌着微凉的汁液，这是自然吐露的气息。

        项轩和蓝又庚未做声，跟在郭子岚和钟妮花后面，缓缓走着。

        郭子岚和钟妮花察觉了，未多阻拦。

        四个人，前前后后走着，路的前方矗立着大风车。

        郭子岚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巴车已经开走了，那一会儿我们怎么回学校？”

        钟妮花拿起手机滑滑屏幕，上面赫然有一些打车软件。

        “打车回去吧，我叫车。”

        项轩听见了道：“你们坐车回学校的时候，把我们带上吧。”

        蓝又庚：“带上我们一起吧，打车的钱大家平摊。”

        钟妮花伸出三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圈圆，比了个手势：“没问题。”

        郭子岚紧接着答道：“好啊。”

        钟妮花盯着手机喃喃道：“是现在打车，还是一会儿再打？现在打吧。我看看选个什么时间的。”

        郭子岚看看手表，淡金色的表针指示着十点半的时刻。她道：“一会儿再打车吧。我们还要去看大风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看完。等在向日葵庄园玩够了，要离开再打车吧。”

        钟妮花：“好。”

        蓝又庚：“现在十点半，再过一个半小时，就是十二点的午饭时间，得回学校吃午饭，从这儿回学校要多久？”

        项轩：“大巴车从学校开到这儿用了四十来分钟，打车回去要花的时间差不多吧。”

        钟妮花听见蓝又庚和项轩的对话，说道：“多玩会儿吧，中午十二点要是饿了，就在这儿附近吃饭吧。向日葵庄园又大又漂亮，可以多逛逛。”

        郭子岚：“这儿附近哪里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钟妮花：“向日葵庄园这种游玩的地方，应该有餐厅吧。一会儿走一走找一找，要不然我在手机地图上搜寻下也行。”

        郭子岚暗暗记下，打算边玩边留意下周围有没有类似餐厅的地方。

        郭子岚：“妮花，看上去你对出门游玩的事真了解。你常出门玩吗？”

        钟妮花：“算是吧，从上高中开始，我就老出门晃荡着。”

        郭子岚想起，钟妮花提及她母亲时会流露的刻薄。

        项轩：“我上学的时候，也会在家门外晃荡。就是……考试考差了，拿着打了低分的卷子，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不敢走回家，怕家里人看见考差的卷子骂我，就那么磨磨蹭蹭，慢慢的、慢慢的在路上晃荡。”

        蓝又庚：“你家里人因为你没按时回家骂你了吗？”

        项轩：“那倒没有。我迟迟没到家，家里人出门找我了。最后，我是被家里人带回家的。他们知道我考差的事，没有骂我，只嘱咐我，不管发生什么要记得按时回家。”

        蓝又庚微微笑。

        项轩回想当年的那一天，也露出了微微笑意。

        “我出门在外没回家，我家里人就不找，”钟妮花的声音响起来，“其实，一开始他们也找的，后来就懒得管了。”

        郭子岚：“一开始你家里人也找你的吗？”

        项轩：“一开始你家里人找你的时候，你出门在外干什么去了？”

        钟妮花：“跟我妈吵架，然后离家出走了。”

        蓝又庚嗤地一笑：“这么酷。”

        钟妮花：“跨出家门之后，街道那么大，天底下高楼一望无尽。我不知该走去哪里，就只管朝前走，只希望离家越远越好。”

        “我在街上走着，不知道自己走在什么地方，只走着。走累了，我停下来，站在原地。旁边有一栋大楼，楼很高，望上去，楼面镶嵌了一排排玻璃。我顺着楼，往上面看，再往上面看，然后开始有轻的晕眩。”

        “接着，我没看大楼了，在楼下的花坛边缘找了个空沿儿坐下。坐着坐着，一辆出租车向我脚边开过来。我之前看见，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有人从出租车里下来，走进了大楼。我想了想，跑到出租车的车头边上，伸平一条手臂做出‘拦住车’的姿势。我也要坐出租车。”

        项轩、郭子岚、蓝又庚静静地听。

        钟妮花：“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伸出脑袋，对着我问道，小姑娘有事吗？我说我要坐车。司机打开车门让我上去，我上车做到司机旁边。司机问我要去哪儿，我说随便。然后，唉……司机不高兴了，说我要是不好好打车就下去。情急之下，我说我要去欢乐欢游乐园。欢乐欢游乐园是我们那儿新开的一个地方，那阵子，我总听见大家谈及它。下车进了欢乐欢游乐园，我看见它了，和人们谈论的一样花哨、一样吵闹。里面，有好多鲜艳的东西蹿动着，像什么过山车、碰碰车……还有，人扮的、不断变换姿势跟人合影的巨大玩偶。在欢乐欢游乐园里，我坐了大家都交口相传的旋转木马。”

        蓝又庚：“旋转木马，我也坐过。就是那种，以一根支柱为中心，坐上去会不断转圈的玩具马。”

        钟妮花一拍手，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蓝又庚道：“对的！就是那种玩具马。”

        “我坐了好一会儿旋转木马，马停了，我寻思着再去玩点什么别的。可抬头一看，天已经有点黑了。傍晚凉风习习的，我吹着风一路赶回家。到家门口之后，我刚一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又急又重的脚步声。我爸把门打开了，开门让我快进去。我走进客厅，我爸跟在我后面，给我妈打电话，一遍遍说女儿回来了。”

        蓝又庚：“你妈没在家么？”

        钟妮花：“没有，她在我回家前，出门找我去了。”

        蓝又庚：“还好你回家了，不然你妈妈还得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找。”

        钟妮花：“她后来就不找了，我家里没一个人找。”

        项轩哈哈：“知道你能自己摸回家，他们都放心地不用去找了。”

        郭子岚：“对哦，知道妮花自己摸得回家，妮花的家里人不用去找她，然后妮花就能在外面想玩多久玩多久、想怎么玩怎么玩了。”

        钟妮花歪头一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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