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骨灰房3

季枉生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难得主动开口说话：“吃了午饭再回去。”

        白念巴不得，这个点好热，回去又没空调，得热死。

        不过虽然是对方提议的吃午饭，但是他说完这句就没下文了。白念只好自己打开手机，搜了搜商场有什么好吃的，“这里刚好有家东南亚风味菜馆，评价说菜品不错，也不贵，环境也好，我们就吃这家吧，在五楼。”

        这半天功夫，她已经学会不要问他意见，直接做决定了。

        果然季枉生并没有意见。

        于是两人上楼吃饭。

        两人点了餐，坐着等待的时候，一个穿着时尚、挎着名包的美女路过，突然停在了他们面前。

        “白念？？”

        白念莫名抬头，看见对方的脸时，就像触发了记忆关卡一样：祁微微，原主时常跟着玩的人，以及昨天吃瓜吃的最欢快那批。这家商场就是她家开的。

        祁微微惊讶地打量白念：“你不是上个月才染的头发吗，怎么又染回来了，还剪那么短，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白念没想到自己刚刚改头换面开启新生活，就遇上了原主的熟人，但是想想大家都在同一个城市，会遇见也是正常的，因此也平常心对待：“不喜欢就换了。”

        祁微微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她对面的季枉生，眼睛亮了：“哇，帅哥啊，什么时候认识的？也不介绍介绍？”

        白念顿时尴尬起来，这要怎么介绍啊，这是我以前从没说过、你们也没听过、但我昨天已经搬去同居的未婚夫？

        她看了眼季枉生，对方看着桌上的餐具，对祁微微好奇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淡定得一批。

        她只好含糊地说：“我们也刚认识不久……”

        “刚认识不久就约会了？”祁微微显然不太信，又看了眼季枉生：“他气质好独特啊，是艺术家吗？”

        白念想起那堆奇奇怪怪的线条，汗颜：“算是吧。”

        祁微微干脆一扭头，直接跟季枉生搭话：“你好，我叫祁微微，是祈家的……”

        季枉生目光淡漠地扫她一眼：“我是她未婚夫。”

        祁微微被他的眼神吓了下，忍不住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拉下了脸：“什么未婚夫，这么高冷。”她小声嘀咕着走了。

        白念看着祁微微走出了餐厅，回头看看季枉生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但感觉是不高兴了，她迟疑了下，还是问出来：“你生气了吗？我……”

        但她没说完，就被季枉生打断了：“没有。”

        白念：这，明明就是不高兴了啊。

        是因为祁微微的搭讪？还是她没有及时介绍他是未婚夫？男人心，海底针，她猜不出来，主动沟通又被拒绝了，索性放弃。

        好在餐点很快上来，白念就低头专心吃饭。

        菠萝炒饭和九层塔豆腐煲果然很好吃，青柠水也酸甜解腻，就是气氛不太好。白念决定等找到工作赚钱了，一定要来再吃一次。

        沉默的一顿饭吃饭，两人下楼准备回家。看见一楼扶梯口围了挺多人，好像发生了争执。

        白念本来没有围观的兴趣，但是听到了祁微微因为愤怒而拔高的声音：“明明是你想撞我！还好我躲得快，你自己站不住摔下去了，自己作孽还想赖上我？！”

        听意思是，祁微微被讹上了？

        白念一好奇，忍不住往那边走了几步。季枉生眉头一皱，只好跟上去。

        看热闹的都是远远站着并没有围得很严实，因此他们很轻易地看见人群中心，祁微微双手紧紧抓着包包，一脸愤怒，甚至还有点被惊吓到的害怕。

        地上躺着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穿着宽松的孕妇装，肚子高高鼓起，她脸色惨白，神情痛苦：“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我流了好多血……”

        孕妇旁边有一个老人，像是她的母亲，正高声哭喊：“造孽啊，推我女儿摔下楼梯还想抵赖，有没有王法啊！”

        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有比较理智的提醒：“先别管谁对谁错了，孕妇流血了不能耽搁，快叫救护车吧！”

        祁微微这才定了定神，转头喊人：“保安！保安呢，快打120！”

        商场管理经理很快一脸严肃地带了几名保安过来，站在祁微微身边保护着她，打电话叫救护车。祁微微定了定神，又说了一句：“顺便打110报警！”

        她看向地上的母女，冷笑：“别以为你弱你有理，商场里多的是监控，到底是我推你，还是你撞我，就让警察看了监控再判定吧！”

        老人脸色变了变，哭喊的声音一下子弱了。

        地上的孕妇突然凄厉地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身下有血迹蔓延出来，触目惊心，情况明显不好了。

        白念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看不得这些，立刻后退一步，回头对季枉生说：“我们不要看了，还是回去吧。”

        惊吓之下，她抓住了季枉生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她下意识又松开了。与她相反的是，肌肤相触那一刻，季枉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一触即离。季枉生垂眸，伸出手抓住了她，果然，又感受到了那股暖意。

        白念抬头对上他一双漆黑的眼睛，懵了一下。

        季枉生移开视线，牵着她往商场外走，“回家。”

        白念一脸懵地被他拉着走，目光落在他拉着自己的手臂，有流畅的肌肉线条，可是为什么这么凉？

        好在到商场门口他就松开了。

        白念揉揉自己的手，暗中猜测，难道……他也被吓到了？？

        她听说身体不太好的人受不得惊吓，季枉生本来就苍白瘦削，是因为被吓到了，手才会这么冰凉吧。

        他们的一车东西之前暂存在一楼柜台了，好在季枉生没有丧心病狂到让她提着重物顶着十二点多的太阳再走半个小时回去，而是打了个车。

        到了小区门口，白念拎着自己的生活用品，撑着伞，季枉生提了沉重的食材。

        两人进了小区，白念一抬头发现，除了他们那户，四号楼其他户阳台窗帘还是拉得严严实实的。

        真奇怪，他们不需要透光的吗？还是根本没人住？

        电梯还是没好，他们走上四楼，餐桌椅早在白念做头发的时候就送达了，季枉生让他们放在了门口。

        白念有点后悔：“早知道让他们迟点送了，放在门口不见了怎么办。”一层可有四户呢，楼道又没有监控，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前租房就丢过几次快递。

        季枉生开了门，淡淡地说一句：“没人会拿。”

        白念以为他的意思是本层人都很好，也不纠结了。

        她先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房间放好，然后到厨房把食材一样样放进冰箱。季枉生则把餐桌搬进来，拆开包装，安装。安装好，季枉生把桌子挪到了厨房边上跟客厅沙发之间的空地上。白念把它擦干净，仔细铺上小清新防油桌布，再摆上两把白色的椅子，拍拍手，完美。

        季枉生抬眼看了看，这灰暗的房子有了一点清新明亮的颜色。

        晚上，白念做了番茄炒鸡蛋、茭白炒肉以及案拍黄瓜，蒸上一锅白乎乎的米饭，端上新买的餐桌，解下了围裙，擦擦汗，跑过去敲响了杂物间的门，语气欢快：“吃饭啦！”

        季枉生从杂物间出来，洗了手到餐桌旁坐下，安静吃饭。

        吃了两口发现对面的女孩一脸紧张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只好停下来，惜字如金地说：“好吃。”

        虽然他夸得很没有诚意，但白念还是很高兴，开开心心地端起碗吃自己的。

        吃完饭，白念看着碗筷发愁。她看了对面的季枉生一眼。

        季枉生莫名地看回去。

        白念：“咳，我做了饭，你能不能……洗碗？”

        季枉生沉默了下，就在白念以为他不愿意的时候，他终于站起来，沉默地收拾碗筷到厨房水池，垂着眼眸认认真真地洗起碗来。

        白念心里欢呼：太好了，她可是一点都不想洗碗的！

        她决定以后就都这么安排。

        饭后待一会儿，也就凉快下来了，白念从阳台收了毛巾正要去洗澡，突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人声，是楼下的住户。莫名的，她松了一口气，看来也不是没人住嘛，也许人家只是喜欢拉窗帘。

        晚上，白念做噩梦了。

        梦中，一个肚子高高鼓起、浑身染血的孕妇朝她扑过来，她尖叫一声清醒过来，看看漆黑的房间，擦擦冷汗，喘了口气，闭上眼睛咕哝：“原来是梦啊。”

        就在这时，她耳边飘过一阵冷气，让她后颈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来：

        【真的是梦吗？】

        白念一个冷颤，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恐怖扭曲的鬼脸几乎要贴上她的脸，她吓得一声尖叫：“救命啊——”

        她惊恐地往后退去，动作太大，“咚”地一声重重撞上坚硬的床头，昏了过去。

        隔壁，季枉生猛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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