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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3-一场梦


一轮轮安检后,陈楚言坐上大巴车。

        司机贯例提醒乘客系安全带,车子移动着。刚开到出口,遇上排队,车内并无动静,乘客们已经习惯了,她拿出耳机连上音乐,车程并不轻松,音乐可以缓解疲惫。

        上车前,刘思维叮嘱注意安全、照看好行礼,她将箱子放好,双肩包抱于胸前,调整坐姿头枕在椅背上,看着车子慢慢开出,绕了几个弯,通过几个红绿灯路口,顺利开上高速。

        汽车平缓匀速的向前行进着,没有异动声、没有说话声,不久,车厢里还发出呼呼声,陈楚言听着音乐,凝望着外面的世界,没有困意。

        这是第一个高速回程之旅,她想看看路途上的风景。

        道路两旁倒无差异,沿途有山有树,有房有工厂。将近大半钟头里若真要说点什么,就是大巴经过服务区时,一辆辆汽车排列于停车场的画面。她想起食堂里排队盛景,想起小学升国旗一幕,想起大马路交通拥挤。

        那时候母亲还在,父亲好像也没有离开。

        汽车排列和食堂排队,似乎没什么关联,但陈楚言却想起。尽管匆匆一眼掠过,但汽车停放的盛况令她觉得相近。车里纷纷下来的人们,或二三人或四五人,或抱着孩子牵着手,或搀扶长辈说笑话,看脸上洋溢的幸福一定是那样的,渐渐升起难过之意。

        一个人的路程未免煎熬,尽管音乐相伴,还是孤单,索性闭眼休息吧。漫长车程,睡觉是最高效的方法,再一次调整坐姿,将包包更紧地往怀里抱住,将头枕在座位椅背,闭上双眼。

        她努力放松,将杂念搁下,于是渐渐,渐渐世界成了灰茫茫一片、一片、一片,无边到无尽头。

        一个一二岁般大的女婴出现了。

        她穿着古代衣服,戴一顶有趣婴儿帽,长得很是水灵,白到发光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双肉肉小手喜人,柔软的头发黑亮黑亮,会说话的眼睛看得人心都软了。

        女婴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

        女人着淡绿色长裙,发上系着青绿色发带,发带长长垂下来,垂在有些纤弱的背上。

        她长得很美很美,侧容里皮肤透亮出水,身形过于纤细,坐着的样子楚楚可怜,一袭长裙美丽动人。长裙和发带配在一起不冲突,不相撞,很和谐,有一种浑然天成之意。

        发带偶尔随风飘起,带着些不真实。

        女人看着孩子的眼波流转里温情温婉,那泌出蜜般的笑容里是百般喜欢。她跟孩子说话:“你知道吗?妈妈最最爱你,最最爱你,最最爱你。”伸出手轻抚孩子的脸庞,“你来这个世界就是来报恩的对不对?你一定是来报恩的对吗?虽然妈妈生你差点死掉。”她笑着摸摸孩子的头。

        女婴扑哧着大眼好奇,发着奇怪的婴儿话语,胖乎乎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和女人说话,一直眨巴个不停,还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女人开心坏了,她拉起女童的手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说什么妈妈知道,你是说你最爱妈妈对不对?”

        女人也“咯咯”出声,眼波更柔和,嘴角弧度更大。

        “妈妈真的很爱你很爱你,生生世世都爱。”

        女婴挥舞的手更卖力了,像是说:“我也爱你,我也很爱你,”双手在空中不停挥舞着。

        灰茫茫一片片,一片片,一片片

        女婴换成了女童。

        女童扎两根可爱小辫,着浅粉色汉服,一双布面鞋绣工了得,身形不高纤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模样惹人怜爱。

        她张着雪白小手说:“母亲牵手,母亲牵手。”

        那个女人便走过去。

        她依然着浅绿色连衣裙,绑青绿色发带。她笑靥如花、一脸宠溺说:“好。”

        女童撒娇:“母亲,我们去荷塘看荷花吧。”她拉住温柔纤细的手,走在铺满青石板的路面上。路面没有杂草,只有刚下过雨的泥泞,女人细细打量女童的脚下,细心地照看。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

        荷花开得极美,一朵朵粉红在片片荷叶衬托下尽显美丽,偶尔的蜻蜓掠过像是给予花儿赞美,但多美的花在女人面前都逊色。

        那瘦弱的身形里,不断彰显着“人比花娇”,所有的一切黯然失色。

        女童乐呵呵:“母亲,花儿开的真好啊。”

        女人笑得倾城,柔柔对女童说:“嗯,太美了,你看还有蜻蜓呢。”

        女童看一眼咯咯直笑,“母亲,我给你背诗吧。”她被女人带着坐在湖边长椅上,声音响起。“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背完看女人笑的开怀,兴致激发,“我还会背很多很多诗,您听我念于您听,”十分要表现的未等女人答应,“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女人看着认真的模样,清脆的声音,摸着她的头笑问,“还有吗?”

        女童就又继续:“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女童说完,转身成了少女。

        少女出落得美丽、出尘,如画里走出、似书里描绘的。那一眸一抬头,一动一投足,仿若天空降下的明珠。

        她拉住女人的手说:“娘,我现在给您说说我对世界是怎么看的,对未来怎么想的。”

        女人盈满笑意。看着直领对襟、重叠贴边服饰的少女,衣角边的山茶花在走动中若隐若现,柔声说:“好。”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女人给了她肯定,“真是了不得,好厉害,居然都知道,都记得。”

        少女自豪,“那是,生生世世知道。”

        一个回光,又出现女童。

        女童眨巴着大眼,扑哧着长长的睫毛,扎两根小辩,两边各戴蝴蝶结夹子,一件公主服做工了得。蝴蝶夹子闪亮亮、衣服上的水晶装饰极讲究,二者均在展示着现代人的高超工艺水平。

        女人牵起女童的手,蹲身将小手捧在手心里:“妈妈好爱你,你也爱妈妈对不对?”她依然着浅绿色长裙,绑青绿色发带,依然手臂消瘦,脸也依旧美。

        女童呵呵笑个不停,“你不记得了吗?”

        女人问:“你说什么?”

        她含笑的脸逐渐有些抽动、眼含泪光,声音哽咽,读不出女童表情和深意,显得莫测。

        女童笑着说:“你不记得我记得,我们前世认识。”

        女人难以相信,“不可能。”

        “我都记得。”她背起很多很多诗,又开始说很多很多故事。

        消失了。

        消失在灰茫茫的一片又一片

        一片一片树叶落下来。

        一个少女扬起手臂挥舞,不停地跑,一直地跑,她跑得很急、很赶,看上去很累,前面无尽的一片,一片,又一片。

        无尽头的灰茫茫里,树叶片片落下,她大喊:“等等我,等等我。”

        一个模糊的连形状都无法名状的影子,依稀的一抹浅绿青绿:“你还记得吗?记得吗?”

        少女说:“记得,我记得,我会背很多很多诗。”

        那一抹说:“那很多很多故事呢?”

        少女犹犹豫豫,“什么故事呢?”

        “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怎么办?

        那一抹消失,少女也玄即消失了

        取而代之破旧的黑瓦裸墙房里,一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寻着声音,一个女童立在那里,三岁光景,正对着墙壁背诗词: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良时不再至,离别在须臾。屏营衢路侧,执手野踟蹰。仰视浮云驰,奄忽互相逾。风波一失所,各在天一隅。长当从此别,且复立斯须。欲因晨风发,送子以贱躯。嘉会难再遇,三载为千秋。临河濯长缨,念子怅悠悠。”

        “兰草自然香,生于大道旁。要镰八九月,俱在束薪中。”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女童转身,成了如花少女。

        少女继续背诗词: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和女童一样的现代服饰,一样的表情步调、一样的神态对视,如出一辙的重复时里,每一帧影像是不同长相。

        陈楚言惊醒,全身酸痛,身陷泥潭不能自拔。

        久久的,动了下,挪动疲惫的身体,看一眼身旁空位,将包包放在上面。怎会做如此的梦,是思念过度才将母亲放进梦里吗?可梦里的孩子不同,女人不一样,孩子着装不同,年龄不一,女人长相不同,虽和母亲一样纤弱、一样美丽、但其他并无相同了。

        若真要说到雷同,兴许那浅青绿、那背诗爱好,牵连着共同点。

        窗外,一排排树木随着汽车移动着,一座座熟悉的房子出现,车子已经进陆市地界了。

        梦随它去吧。

        只需再十来分钟下高速,再十来分钟就到客运站。

        整理因梦魇凌乱的头发,小心地抚顺,又将乱飞的思绪收回,才发现没了音乐。拿出一看,一直的随机播放,手机电已消耗殆尽。往临座包里掏充电宝,然后给手机续电,又随手将手机和充电宝一并放进包包里。

        东整理西望望,汽车下了高速,熟悉亲切的一幢幢房子出现在眼里、脑海里、心里,几个月后的第一次回归,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道路狭小,和东成无法比较,道路不十分整洁,和东大不一个级别。小镇的一家家店铺门头都有些陈旧,偶有几家新换了牌面的,反而突兀了。

        陈楚言看着‘陈记面馆’笑了下,不仅因为相同的姓氏,还因为东大美食街上,那家牛肉面馆的记忆涌入脑海,像是才发生过的,那次和薛然然、刘思维吃面的场景十分有趣。

        汽车停在红绿灯路口,她看一眼街上的水果店,临着过年,各色水果摆在摊子上,很是热闹。像是欢迎打工人、学生们、还有故乡人的归来。

        小摊上,一个小孩正在吃蛋糕,满嘴都是的样子好是可爱,有点神似薛然然小时候的味道,她这么想着,又想起薛然然往日的搞笑画面,心想到家一定要将这一幕告诉然然,也让她知道自己的想念。

        汽车在十几个弯后终于到站,在经过中巴车换乘后,陈楚言终于到了------双陈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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