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2-疑惑

夜晚的东大，灯光璀璨。

        一间间自习室、图书馆里，满满当当的学生在努力的复习、识记，磕着一道道题目。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却空荡荡的只有两个身影。

        周慕寒拿出保温桶放到桌上，“来，好吃的糖醋里脊。”

        “糖醋里脊？”陈楚言既惊讶又惊喜。

        自心居后，他知道她很多的饮食喜好，大到不怎么能吃辣，小到某一道菜。周慕寒将她拉到椅子上，“凉了就不好吃了，现在刚好。”他细心地打开盖子，又拿出筷子递过去。

        陈楚言夹一块细细咀嚼，舍不得咽下，年前的糖醋里脊她吃的感动，今天也是一样。

        “怎么样？好吃吗？和上次有没有差别？”周慕寒反坐在前排的椅子上。

        “嗯，很好吃，比上次的还好吃。”她觉得这次的更酥脆焦香一些。

        周慕寒高兴，“屠叔果然没骗我，这次做得更认真。”

        “屠叔？你是说屠校？”陈楚言立马将身体坐直。

        周慕寒坦承，“是啊，就是他做的。”

        “这……”陈楚言感觉有些压力，将筷子放下。校长和他亲近她没想到。亲密到特意做吃的，更是不多见。“你和屠校很熟？”

        周慕寒将椅子换了个方向，椅背朝后，“是啊，算半个父亲。你知道的，小时候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陈楚言连忙道歉。

        “没有，是我没和你说起，以后和你解释。”他立马说:“告诉你件事，屠校喜欢画画。”

        “画画？”这个话题吸引了陈楚言。

        “对，他特别喜欢画梅花，每次去，都能看到几幅新作品，我告诉你，画的很不赖。”

        陈楚言崇拜，“屠校是古诗文方面的名家，一定厉害。”

        “也是，”周慕寒应着。“来，再吃点好复习。”见陈楚言又吃了一口，接着给他送了一块。周慕寒乐不思蜀，开起了玩笑，“真好，不忘记给我来一块。”想着从最初的撒娇、讨要，到现在的主动，有种培养起来的成就感。

        陈楚言又递了一筷子过去，“来，再吃一块，好事成双。”

        她连着夹了两次，周慕寒笑眯眯，“好事成双？不是吧？”

        “不是？”

        周慕寒故意问，“哪来的好事？”

        陈楚言尴尬，“这，我就是比喻。再说吃两块肉，不是好事吗？”

        “那说起来，是好事，”周慕寒乐呵呵，“一呢，你暑假工作有着落了，二呢，你见到我了，对吧？”

        陈楚言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工作？”她好像还没告诉他。周慕寒忙掩饰，“哦，然然告诉我的。”

        他不想让她觉得，她的工作靠他的关系，看她并未多想，欣然接受了这个理由。立马说:

        “不过，你说错了一事。”

        “什么？”

        “我明明吃了三块肉了，应该是好事成三。”

        “成三？”

        “对。”他凑近。“你看，期末结束，我们可以见面的次数更多了，这是不是好事？”

        陈楚言瞬间脸红。

        他靠得那么近，心脏瞬间跳动厉害。潜意识将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失重，差点摔出去。周慕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他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呼吸急促，脑袋嗡嗡作响。

        “你没事吧？”

        陈楚言没法解释自己的龌龊思想。总不能说看着性感的唇，有点想入非非。随意找了个理由，“可能凳子问题。”轻咳了声，理了理头发，又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周慕寒将保温桶盖好，放置于一旁。刚才的他没有任何杂念，担心害怕超越所有。倒是现在，看着她通红的脸，那盈满情愫的双眸、那紧抿的红唇、那盈盈可握的胳膊，令他喉咙干哑，心脏跳动的异常。

        “那个，你好好复习。”他干脆将保温桶放在另一张桌上，起身坐到了她旁边。

        陈楚言脸更红了，“你要不要就坐前面？”她还没平复完杂念，他坐这里她没法好好复习。

        周慕寒看出端倪。她的提议本应接受，但不知为何，他不舍得离得远远的。“这样，我们隔一个位置，我不打扰。”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最好，让他坐前面见不到人，断然不行。

        陈楚言也没再坚持。

        周慕寒挪了个位置，就看到她另一个模样。只见她杂念处理干净，取而代之是另一面的投入。她眉头忽而紧锁、忽而放松；轻抿的嘴角忽而平卧、忽而上扬；一对双眸盯着书本，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翻着书页，握笔的一只手待命着。

        周慕寒看呆了。

        李谦曾说他工作时最迷人，不仅投入、还有魅力，今日看着她，理解了李谦的话。他没去打扰，静静看着隔一个位置的她，看不够地托腮表情里带着崇拜、爱慕，眼睛柔情的像要把人化了，嘴角上扬的很好看，定格的画面，有种望妻石的感觉。

        若李谦看见，定会说他犯花痴。

        周慕寒一点不觉得无聊，甚至害怕时间过得太快，一切是他期盼拥有的。

        他贪婪的想一直这么望下去。

        陈楚言完成了阶段性任务，收起笔。她转头看到定格的俊颜，此刻深望着自己，含情脉脉。顾不得肩膀的酸楚，拿手在他面前轻挥。周慕寒一把拉住她的手，坐到了二人中间的椅子上。

        他现在离她更近了。

        放大的美颜就在眼前，他心疼地帮她捏着肩膀、揉着右手胳膊，还给她的手指做着按摩。他清晰地看到她右脸颊上一颗小小的痘痘，分明般的显现反而看着可爱。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轻声问:累不累？都快个把小时了。”

        陈楚言抬腕看表，猜想他不会一直盯着吧？又连忙摇头打消掉荒唐的念头。

        周慕寒以为她说不累，忙道:“怎么会不累？”他心疼地摸摸她的脸。

        陈楚言轻笑出声“你胳膊累不累？”

        “我？”周慕寒睁大了双眼。他转而领悟，撑着脑袋的胳膊真有些酸楚，调皮地说:“好累好累，好酸好酸。”

        “那我帮你。”陈楚言探手拉过他的胳膊捏了起来。胳膊精壮有力，看得出是长期健身的成果。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只能低头不去看他。周慕寒配合地将身子转过来一点，任她不痛不痒地捏着。力道轻柔、动作熟练，心头开始有些痒痒。

        他习惯地抱住她，说:“好了，不酸了。”他不舍得她辛苦了那么久反过来照顾他，他是来陪伴、鼓励，不应成为负担。

        陈楚言说:“你辛苦了。”期末越来越近，时间对她很重要。上进心强的她，学业排首位，他贴心地陪伴，未安排出行和外出就餐，对她是莫大的帮助。

        周慕寒摸摸她的脑袋，“傻瓜，我怎么会辛苦呢？”他拉着她的手，说:“看着你，真好。”

        陈楚言很受感动，“有你陪伴，我更有动力了。”周慕寒总能理解她的需求，明白她的感受，心灵的慰藉更满了。

        “休息十分钟，再继续。”周慕寒忽地提出要求，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拉着她站起，“听话。”

        陈楚言用好看的嘴角弧度告诉着他的态度，“嗯，明白，听话”，她似乎越来越没主见了，而自己还很乐意接受。

        夜晚，窗外一片热溶溶；屋内空气清新舒适。周慕寒带着她上下走动了一番。他牵着她的手从一侧走到另一侧，偶尔彼此胡闹活跃，显得亲密无间。

        时间悄然过去，期末钟声敲响。

        在历经和往年一样的严厉考试后，暑期就此到来。陈楚言继续着学习，周慕寒开始处理事务，一个为学业专心致志，一个为事业拼搏努力。

        陈楚言想起，觉得很励志。

        薛然然假期在自家公司做前台。薛爸说:不从基层做起的接班人，以后没法管理公司。看来家大业大的薛家，然然是要继承公司的。但陈楚言疑惑:一个走管理路线的人，怎么学了金融？

        刘思维去了事务所，他为积累经验，已经规划好路子。那家事务所在东成是头牌，看来刘思维最明白自己要什么。

        叶挺宇也去了自家公司，听说是外联部，说起来和他开朗的性格很符合。只是她依然不理解:管理公司，为何学经济？但似乎也有关联。

        陈楚言因为跟进校图书馆的修缮工作，每天任务并不忙，从中学到的经验倒不少。只是她至今仍然不理解:为何学校会安排她去？

        她今天跟着设计组先是开会，后来又学习美工设计，因为是小白，她更认真努力，庆幸自己偶尔的建议被采纳，开始觉得有些用处。

        下午，她被安排给一间屋子做布置，这倒是她擅长的。她喜欢往空空的房子里放进各种美好的东西。就像此刻，诺大的屋子已然变化，从无到有之间，填满幸福。

        她站在屋子中间细细打量，又觉缺失。

        圆形屋中间长条的矮凳，线条流畅复古。带着原木色的哑光，显得低调典雅。靠墙的柜子上未来会放很多书籍；柜子前面是高高的同色系桌子，上面摆了一些瓷瓶，未来会放手工艺制作或者盆栽；桌子旁一盆大大的绿植，颜色翠绿，色泽鲜艳，看着很有生机；再沿着柜子，就是几张桌子，四周围着几把布艺凳子。

        设计老师进来，问:“怎么样？觉得哪里需要改进？”

        陈楚言忙走过去打招呼，“老师好。”一脸乖巧、有礼。

        老师笑笑，“说说看。”很是欣赏。

        陈楚言看一圈说:“我觉得缺了些元素，感觉不够生动。”

        设计老师问:“比如缺了什么？”他看女孩忽而琢磨，忽而打量，很是可爱，脸上的表情和颜悦色，这样单纯的孩子不多见。

        “比如除了学习上舒适，图书馆还应该给同学们带来放松，这一块空着浪费了，其实可以利用。”她指了指旁的位置，表达着观点。

        “那你觉得应该增加些什么？”

        “老师，放个大沙发，色彩明艳一些，躺着就能瞬间放松那种，您觉得怎么样？”

        “沙发？”

        “对。”她点点头。“其实学生累了回到宿舍，不一定能放松。毕竟宿舍里还是会有压抑，就好像上班族到家，很幸福的一件事是躺沙发上短暂休憩一样。学生如果在有绿植、有音乐、有沙发的地方片刻休息，应该很棒。”

        “哪种沙发呢？”

        “那种大大的，软软的，躺上面将人包围的柔软感，最好天花板可以有一些动态呈现，再加上音乐就更美妙了，让人感觉……身处梦的天堂。”

        设计老师惊呆了。这是他们接到的私密定制方案，还未公开，居然被一个学生轻易说出来了。看来这孩子天赋异禀，还做了很多功课。

        他说:“这里是安排看书的，后期还会加一些凳子或者榻榻米，你的想法其实是我们另一套方案，就在楼上。要不要给你先透透底，看看？”

        陈楚言兴奋不已。

        “真的？”她完全没想到有惊喜，老师还愿意带她瞧一瞧。激动的跟着老师上了一层，焦急的站在门口，脑袋不停地往里探去。

        只见老师输入一连串密码，又将门开启。

        梦幻般的场景立马惊艳于她眼前。房子中间摆着一张大大的沙发，软软糯糯的像极了糖果屋，四周绿植遍布，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

        老师将灯开启，示意她躺上去。四周的绿植开始变得梦幻，因为灯光的搭配，更是出现了仙境般的一幕。天花板上此刻呈现海洋的场景，老师递给她一个遥控器，她轻轻一点，天花板瞬间变成蓝天，再一点，又是乡野的童趣。不同的场景随遥控变化着，音乐也随之切换。手里的遥控器就像任意门，带领着她通往一座座仙境。

        陈楚言惊呆了。

        这样的场景她想象过无数遍，和小时候梦想的一模一样，她的心快乐的要飞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无数次想要短暂地逃离现实，去到一个没有人烟的美丽仙境，今日居然实现了。

        她从沙发站起。

        老师叮嘱，“方案还没对外公布，你可要保密？”

        陈楚言用力点头。“嗯，老师我明白。”

        “这是屠校亲自吩咐的，等开学。”

        陈楚言想着这是多么大的惊喜？自然要做到保密。

        “我是想着你的点子和我们高度吻合，所以给你看看。”陈楚言虽是学生，也是一员，但设计届最怕被说剽窃。

        “谢谢老师，这里真的太棒了，不过，这么好的地方，以后会不会学生抢不着，不够用呢？”

        “这个不用担心，科技公司开发出程序，大家可以预约，每次十五到三十分钟时间放松，轮换问题不大，而且空间打造如果受欢迎，校方后续会增加。”

        陈楚言脸上的兴奋劲更强了。“真的吗？那太棒了，谢谢老师，今天我太开心了。”

        老师笑呵呵，“要保密哟。”见她再次点头，带着她走出了房间。

        在后来，还里被命名为: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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