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请客，你买单？

韩若按电梯键的手不停地颤抖，老韩的心脏病已经好多年没复发了，怎么就会突然严重了呢？

        她想着推开了vip病房的大门，目瞪口呆地盯着坐在桌子前看文件的男人。

        韩若背脊一僵，清透的眸子紧盯着座椅上穿着白色居家服的男人。她踱步走到白色的病床边，一把扯过床上摆放整齐的病服。

        “做戏你都懒得做全套！”言语里难掩心里的怒火。

        韩江明抬眸扫了眼质问的女儿，“非得我真到了躺在这里的时候你才回来吗？”

        韩若垂下眼眸，沉默不语地坐在病床的一角。

        “你得去英国，你妈妈现在最需要你。”

        “爸，你那么关心她，你去照顾她呀。”她声调清冷地回道。

        韩江明铁青着脸，“瞎说什么呢！”

        “她出轨、抛家弃子，现在装出一副可怜样，凭什么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韩若紧咬着牙关，气愤地站起身子，“英国我不会去！”

        她握住病房的门把手，神色幽暗地转头看着座椅上面色凝重的爸爸。

        “我永远忘不了我拼死挽留她时她看我的眼神。”

        韩若乘着电梯下了高楼，记忆又被拉回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

        她挣脱人群的阻挡，光着脚踩进松软洁净的积雪里，脸颊冻的通红，泪水流的到处都是，冻得脸上隐隐作痛。她两只小手强有力地拽着女人的衣角。

        “妈妈，妈妈，不要走，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妈妈。”她哽咽着哭喊着。

        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冷漠地拽扯开她冻的失去知觉的小肉手。

        她抬头望着那张毫无波澜的脸，透过她清亮的琥珀色眼眸看到了冷漠疏离，甚至还夹杂着无声的厌弃。

        女人失去了耐心，一用力将孩子推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头也不回地上了黑色加长轿车。

        下雨了——

        滴滴答答，给她本就低落的心里平添了些许凄凉。

        她一抬头看到挡着自己道路的高大人影，男人抬起手里的黑伞，韩若看清了男人的面孔，整个人顿时眼前一亮。

        “老板！你来接我吗。”

        韩若乖巧地跟在他身旁，抬头注视着偏向自己的雨伞，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一路上，韩若望着路边的馄饨店，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结账就走了。

        “老板是你结的帐吗？”

        “不然呢？”

        韩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壳，看着男人挺立白皙的侧颜。

        “谢谢。下次我请你！”

        男人修长的睫毛一颤，扭头对上女人清亮的瞳孔。

        “我买单？”

        韩若尴笑着回道：“不会不会。”

        她转头注视着张牙舞爪的小雨点，它们像要闯进玻璃窗，妄想侵占狭小温暖的空间。

        现在想想她跟孙振兴还是挺有缘份的。

        ——

        高二暑假，韩若欢天喜地准备去远在三亚的大伯家暂住一段时间，就当玩一玩，散散心。却没想到，韩江明偷摸着给她找了个家教老师。

        熟睡的人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吵得困意全无，她踩着兔子拖鞋，怒气冲冲地向房门走去，一把拉开檀木门，抬头却对上一道清冷疏离的目光，整个人愣怔在了原地。

        少女心房一颤，目光紧锁着眼前的高大人影——扣她学分的少年。

        孙振兴垂眸看到眼前刚睡醒的女孩，瞳孔微微一震。这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的家教——孙振兴。”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韩若将身子向左一偏，孙振兴越过她瘦小的身子，径直迈入了房门。

        她连忙关上门，跟上了他的步子。

        “在哪补？”

        “二楼。”韩若先一步上了二楼。

        韩若一进书房，径直坐到书桌旁的檀木椅子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坐到一旁座椅上的男人。

        “你不会专门为了我来当家教的吧。”她轻倚住沙发扶手，监视着眼前的男人。

        孙振兴对上她审视的目光，“你？”

        他上下打量着穿着粉色睡衣，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深邃立体，一头卷散的披肩长发趁的她的脸更加小巧精致，近看她素面朝天的五官越发精致伶俐。

        “不至于。”

        韩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撇了撇嘴，裹紧身上的睡衣。

        “今天补数学。”

        她从桌上拿过崭新的高中教材，随手翻了翻。

        孙振兴流利通俗地给她讲解起来。

        韩若瞥了眼草稿纸上整齐的公式步骤，学习好了不起呗！

        孙振兴察觉到走神的人，“会了吗？”

        她被他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看向一旁注视自己的人，认真地点着脑袋。

        “会了。”

        “那把这题做一下。”

        韩若轻睨着推到她眼前的数学题，呆愣地拿起桌角的钢笔。

        白纸上被她点出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她思索半天写不出一个步骤来。

        两个小时的补习，男孩了解到这姑娘连初中的数学都一窍不通。

        韩若看着他出去的身影，迅速追了出去，一个箭步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那个，能不能通报的事帮我保密？”

        她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讨好般地看着男人。

        孙振兴看着蹙着眉头，瞥着嘴巴的女孩，像极了只乖巧的小奶猫。

        “看你表现。”

        孙振兴抬腿下了楼梯。

        他走了一路，女孩跟了他一路。

        “跟着我没用。”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注视着一米外的人。

        “没有啊，”韩若眼球一晃，抬手指了指左手边的混沌小店，“我来吃饭的。”

        韩若在某人的注目下，转身走向了一旁的混沌馆，“老师，我请你啊。”

        韩若不过是客气客气，没想到男孩径直走进了小店。

        两人站在木制柜台边，韩若将菜单推向身边的人。

        “两份混沌，一笼包子，再加一份小菜。”

        韩若苦笑着伸手摸了摸口袋。

        一顿饭下来，韩若异常的安静，她摸着兜里的10块钱暗自叫苦。

        她出来的急没装手机，没带钱包，只能拿大衣口袋里仅有的10块钱买份馄饨。没想到一顿饭吃了这么多。

        孙振兴吃完后敏锐地察觉到口袋里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挺坐正了身子，丝毫没有替她解围的意思。

        韩若谈着身子，咧着嘴角，挤出一抹苦笑，“小老师，能帮我结个账吗？”

        四周空气一片沉寂，韩若抬手扯着桌角的花色桌布。

        韩若盯着站起身来的少年，猛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孙振兴垂眸瞅着那双澄澈透亮的桃花眼。

        “老师你不能抛弃我吧。我会还你的。”

        她单手撑脸地注视着柜台前修长挺立的身影，嘴角浮起一抹会心的笑容。

        ——

        “韩若，到家了。”

        韩若撑住扶手，坐正了身子，揉了揉酸困的睡眼，顿了几秒才醒过神来。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老板，你人真好。”韩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兴高采烈地进了电梯楼。

        孙振兴久望着早已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良久，他抬手发动汽车，驶进了漆黑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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