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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不到两日,齐佳氏的病因确认了。

        齐佳氏寻常惯用的香粉盒被人调换,香味掩盖过去,所以谁都没有发现。

        经过一番彻查,被查出来是一个之前偷拿东西出去典当,被齐佳氏责罚,却心有不忍,留她下来的丫鬟。

        丫鬟却心怀怨恨,觉得齐佳氏坏了自己的财路,便趁着出府买东西的时候,买回来齐佳氏明令禁止不许用的香料,往里一点点添加,半个月下来,终于起了效果。

        从丫鬟的证词到胭脂粉铺的伙计证词,无一破绽,很快便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凶手自己还承认。

        明檀把事情告诉胤禛后,胤禛便以别的罪名,让人把丫鬟移交官府处理,多半是要被流放。

        让明檀记挂了几日的事情,就这么轻松查出来,明檀的心情却丝毫没有放松。

        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有什么细节被忽视了,可是那丫鬟的话里,几乎没有一处是不对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丫鬟有作案动机,而且还有人证证明她买了东西。

        尤其在她的房间里还发现了剩余的香料,这案子换做是谁来查,都是一样的结果。

        “福晋,奴婢刚才去看过,齐佳福晋已经好了不少,能起身坐着,不用整日卧床。”

        铃兰从外面进来,向明檀请安后才禀告明檀让她去办的事。

        “人好了是好事,这几日不必再去了,叮嘱厨房那边小心伺候,每日补品不可少,但切记太过丰盛,病愈恢复,不宜太过荤腥。”

        明檀收回思绪,看着铃兰吩咐。

        坐在房里半天,明檀有些疲惫,起身想去花园里散散心。

        刚到门口,弘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扑到她怀里。

        明檀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愣了愣看向后面跟着来的胤禛,惊讶看向他的腿。

        竟是能自己走动,而且看上去并无什么后遗症。

        “爷的伤……全好了?”

        “嗯,不用依靠拐杖,能自己走动,不过太医说,每日不可超过一个时辰,所以还得再养一阵子。”胤禛走进来,看了看明檀道:“你这是要出去?”

        明檀帮弘晖擦了擦汗,这大夏天的格外热。

        说起来,从她初到这里已经过去三月余,发生了不少事,她也经历了不少,可换药的事至今还未查出幕后之人。

        藏得太深了。

        “屋子里闷,想去花园里走走。”

        “那一起去,正好我也活动活动,这段时间躺得太多。”胤禛自然接过话,朝弘晖招了招手,“今日你十三叔又带你去哪里玩了?”

        原来是胤祥来过吗?

        明檀看着弘晖活泼的模样,倏地想到这孩子的命运,心口发闷,蹙了下眉才跟着往外走。

        这孩子并非先天不足,如今看着身子也好,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夭折?

        “十三叔带我去骑大马了,十三叔好厉害!”弘晖说完又想起什么,“阿玛放心,昨日额娘教我的字,我都已经写好交给额娘了。”

        闻言胤禛转头看着明檀,见明檀轻咳了声,不由得眼里多了宠溺。

        明檀的确和从前温婉、贤淑的样子不同,可如今这般也没什么不好,每每看着明檀,总会让他想起蒲苇。

        身上带着韧性,好似不论什么事都不能抹平她的心气。

        “爷在看什么?”

        “今日这身衣裳第一回见你穿。”

        胤禛牵着弘晖,语气稀松平常说了句,目光还在她身上打量了下,“蓝色很衬你。”

        明檀嘴角抽了抽,突然忍俊不禁,弯了眉眼,“爷要夸人好看,可不是这么夸的。”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胤禛也不恼,开口道:“这般才对?”

        明檀微微怔住,随即道:“这般还不赖,听着可顺耳多了,不过爷的夸奖难得,看来爷心情不错?”

        何止是心情不错,胤禛竟然陪着他们母子闲逛,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

        皇室并未寻常人家,即使是阿哥们,也少有时间在家里过父慈子孝的生活。

        如今贝勒府里的传言越发夸张,不过倒是都有眼色,知道谁在是这府里的主子。

        胤禛明目张胆地对他们母子好,又留宿在她院里,下面侍候的人也都机灵,在她面前安分了不少。

        胤禛愿意这样,明檀也不拦着。

        这样做对她而言,利大于弊,那又何必去阻止,倒是省事了不少,除了偶尔别的院传来些话。

        令她有些费解,可是也理解。

        无非是什么怪她独占胤禛,这样性格太过于强势,令其余人难堪,像是守起活寡了一样。

        “爷去看过齐佳妹妹了吗?”明檀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有点太不识抬举了。

        这样的行径真够惹人生厌的,难怪之前齐佳氏在府里的人缘不好,毕竟谁听了这话都会生气。

        分明是自己的丈夫,却要别人施舍才能见一面。

        听上去多无私的话,却不知道这样才是最为伤人。

        “看过。”

        “是我僭越,不该问的。”明檀怕自己忘了最初的目的,思忖后道:“我并非要把爷推去别处,只是作为主母,有些话若我不说,容易遭人非议。”

        待在世上已经很不容易,明檀想,她也不想与谁为敌。

        井水不犯河水,与这府里的人好好相处,往后一起在后宫养老岂不是一件好事。

        “以往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什么?”

        “想着如何平衡府里各个院子的关系,如履薄冰,生怕性差踏错一步。”

        弘晖年纪小,到了花园便四处去玩,有苏培盛和铃兰跟着,倒也让人放心。

        明檀和胤禛站在桥上,谁也没有说话。

        明檀努力从记忆里搜索这句话以前可有提起过,但她不管怎么想,这句话都毫无印象。

        便是说明,从前的胤禛没有跟乌拉那拉氏说过。

        真不知道该说可悲还是可怜,竟是等到了这个时候,才得到胤禛这一句话。

        “是,我必须要事事小心,才能谁都不得罪。”明檀直视胤禛的眼睛,“因为,她们不是自己,背后还有娘家。”

        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出了事,她都要担责。

        胤禛不需要为他们负责,也没有人敢让胤禛负责,可是她不一样,她身为内宅主母,所有的事都是她在安排,衣食住行,稍有不慎,她就成了凶手。

        乌拉那拉氏这一辈子都在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极力做到公正公平,不存有害人之心,宽以待人。

        “我知道了。”胤禛微微叹了口气,“是我疏忽,忘记你一人要承担这般多。”

        “原本不该和爷说这些,但爷问了,我便只好说明白。”明檀转过身,盯着桥下游过的鱼,“爷可知道,在我病倒前,还在想着春后每个院子该发多少,是不是要调整月钱。”

        “乌拉那拉氏不说,是因为她认为这些是分内的事,所以不愿意让爷分心,而我说出来,是因为爷问我了,我不想隐瞒。”

        明檀语气平缓,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

        实际上也是别人的事,她所作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罢了,这些根基,都是乌拉那拉氏打下来的。

        她可不敢邀功,也不会揽到自己身上。

        借着她的口,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

        闻言胤禛看着明檀,突然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但眼前的人分明就是明檀,不是别人。

        不知为何,胤禛倏然伸手拉住明檀,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也没有打算送开手。

        “明檀,你是我的妻子,你这一生都得和我在一起。”

        明檀恍然未觉,随后转头看着胤禛,脸上恢复了平时的淡然,点了下头,“我也未曾说要离开,爷不必担心我会走。”

        离开胤禛身边,又要去哪?

        她本就不是一个自由的人,至少得把弘晖养大才是。

        “你……”胤禛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而道:“弘晖启蒙的事交给你,皇阿玛前几日问起来过,还在弘晖进宫时问了他一些问题,皇阿玛很惊讶,你能让弘晖进步这么快。”

        糟了。

        明檀脑袋一懵,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平时教弘晖的时候,习惯了自己上学时的方式,为了让弘晖更好的记住学的内容,偶尔会举例。

        可是她举的例子,大多都是不常见的,甚至还不属于这个时代。

        她竟然忘了叮嘱弘晖,在旁人面前不要提起这些,免得……

        “皇阿玛可说了什么?”明檀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强行镇定下来问:“我忘记叮嘱弘晖,不可太过急躁表现。”

        “放心,皇阿玛只是随口说了几句,你不用紧张。”胤禛捏了捏她的手,“你手心这么凉?”

        明檀抿了抿唇,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怕被康熙单独传召,或者是问她怎么教导弘晖的。

        给吓出来的。

        情急之下胡诌道:“可能这几日睡得不太好,所以有些手脚发凉。”

        “我听闻李太医给你开了安神的药,虽说用药调理,但也不可太过依赖,是药三分毒。”

        胤禛说着,明檀依言点点头。

        “我已经让苏培盛把东西搬过去,这段时间多陪陪你。”

        接下来胤禛的话让明檀险些被绊倒,幸好有胤禛扶着才不至于摔在地上,顾不上别的,问道:“爷刚才说什么?”

        “搬到沉香苑,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爷不是有自己的院子吗?”

        “那处是原来辟出来方便我办公的,我们拜堂成亲时,住的是沉香苑。”胤禛很体贴地帮明檀回忆了一下新婚燕尔时。

        哪有什么新婚燕尔,才成亲那会儿,乌拉那拉氏不过十五岁,两人年纪都不大,都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不过是得了个玩伴。

        不过——

        算算弘晖的岁数,明檀就笑不出来了。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确才生得出这么大的弘晖。

        “爷其实不必——”

        “我觉得有必要。”

        明檀心如死灰,觉得自己大概是作妖太过,引老天雷劈,不然胤禛怎么会放着那么多美人不去看,非得来找她。

        可话到嘴边,明檀又咽了回去。

        或许只是一时兴趣,并非真心呢?

        明檀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差劲,唇边展开笑容,想了想道:“爷过来住也好,这样方便。”

        “甚好,福晋和我想的一样。”胤禛又岂是会中招的人,立即顺杆往上爬。

        待两人走下桥,来到荷花池旁时,弘晖手里的莲蓬都已经被剥开,青色的莲子摆在荷叶上。

        明檀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剥莲子做什么?要不要尝尝?”

        “可以吃吗?”弘晖惊讶问道:“那我尝尝——呜哇!好苦啊!额娘骗人!”

        胤禛诧异看着明檀,却一下明白过来为什么明檀要这么做了。

        苦头只有自己吃了才知道个中滋味,从旁人口中得知的,永远都不如自己尝到的要记忆深刻。

        “记住这味道了吗?往后就知道未取心的莲子苦的,并非寻常吃到那样软糯。”明檀走上前,示意铃兰去倒茶水来。

        待铃兰把茶水拿来,明檀立即帮着弘晖漱口。

        眼神温柔,待弘晖是一片疼爱。

        “额娘的话我记住了,以后我知道了。”弘晖漱口过后,才缓缓道:“可是额娘,为什么莲子这般苦?”

        “因为莲心是苦的。”明檀说完过后,直起身,“好了,去玩吧。”

        胤禛走上前,与明檀一块往凉亭里走。

        行走间不由地开口道:“孩子年幼,的确该让他多接触接触外界的事物,否则关在府里,不认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便不能分辨是非。”

        “爷说的是。”明檀惊讶于胤禛的教育观念,想不到竟然和自己是差不多。

        孩子的天性就是好玩,那不如把一些知识放到玩里去说,这样既不会夺走孩子的童年,还能传授知识,一举两得。

        倒不是她的办法,这是自古以来多少教育学家总结出来的。

        她只是比别人有话语权,可以决定怎么管教自己的孩子。

        夫妻俩难得和平相处,从弘晖的事讨论到游历各处的事情,明檀小心挑拣,免得露出破绽。

        好在胤禛对她的滤镜不小,所以并未深究。

        可明檀知道,胤禛一旦回过神来,会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对于她一个连京城都未离开过的人来说,有多不合理。

        傍晚时分,明檀和胤禛正打算回沉香苑时,门房那边的小太监匆匆跑来。

        “奴才叩见贝勒爷,福晋,给两位主子请安。”

        “什么事慌慌张张?”胤禛下意识挡在明檀面前,“可是朝房的事?”

        闻言小太监摇了摇头,看着胤禛道:“是驿馆那边出了事,昨夜失了火,现在、现在玉雅格格——”

        明檀心里一惊,登时看向身边胤禛,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立即追问:“玉雅格格现在如何?”

        “生死未卜,但宫中已经去了两位太医,带着不少灵丹妙药,据、据说烧起来时,火势太大,玉雅格格在火场里待了不少时间。”

        明檀有些急道:“是被烟雾呛晕过去,还是身上有烧伤?”

        “有、有烧伤。”

        什么!

        明檀不敢相信,竟然是烧伤。

        且不说烧伤多少,就算是她那个时代,烧伤都是极为难处理的伤势,更别说如今这时候。

        “快去备马车,去驿馆。”

        明檀不等胤禛开口,先行吩咐,“速速去。”

        待小太监离开,明檀察觉到胤禛不太对劲,刚伸出手,便见胤禛身形晃了下,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爷,我们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有太医们在,不会有事的。”

        明檀不知怎么安慰,说实在的,她没有想过玉雅会遇上这样的事。

        至多是想她自己回准格尔而已,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胤禛紧抓着明檀的手,盯着她看,“你陪我一起去。”

        明檀没有甩开胤禛的手,点了下头,“好。”

        不管胤禛如今对玉雅是什么感情,玉雅都是因为胤禛才来到京城,又是因为胤禛和她离开贝勒府。

        于情于理,此时他们都应该去。

        “这件事怕是惊动皇阿玛了,你这阵子别去见岳父,也不要进宫见额娘,明白吗?”

        “……那爷打算怎么办?”

        “玉雅父亲有意投靠朝廷,与准格尔疏远,出了此事,怕是要反悔了。”胤禛再清楚不过。

        康熙能允许玉雅跟上,就是双方的试探。

        可是显然,这次的试探失败了,而且还要为此付出代价。

        明檀岂能不知道准格尔和朝廷的关系,数百年间都是水火不容,偶有战火停歇,也不过十数年。

        马车很快备好,明檀交代好铃兰照顾弘晖后,便陪着胤禛去驿馆。

        离驿馆越近,焦土味越明显。

        直到在驿馆附近停下时,才发现整个驿馆,东南角被烧毁,其余四个地方各有损失。

        明檀和苏培盛扶着胤禛下马车,随即松开了手,只是在左右小心护着。

        “臣阿尔泰拜见贝勒爷。”

        “起火原因可查到了?”胤禛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目光搜寻着各处,“怎么会起火?”

        阿尔泰摇了摇头道:“尚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起火的地方是东南角,从一楼开始蔓延的火势,但东南角有柴火对方,明令禁止周围不准用火,怎么烧起来的还不知道,正在审问。”

        “尽快查明。”胤禛应了声,随后道:“太医可到了?”

        闻言阿尔泰自然明白胤禛问的什么,看了眼明檀才道:“已经在房内为玉雅格格治疗。”

        明檀知道阿尔泰顾及什么,便出声询问:“房间安置在何处,我想去看看,有劳大人告知。”

        阿尔泰与明檀只是见过几面,听她这样问不由得惊讶,见胤禛也看着自己,只好道:“福晋言重,臣不敢当,我这就带贝勒爷和福晋过去。”

        听到这句话,明檀松了口气。

        拉了一下胤禛的袖口,便跟着阿尔泰往二楼去。

        “格格的伤势……严重吗?”

        “臣赶来时,格格已经从火里出来,左手较为严重,不过脸侧也有灼伤痕迹。”

        脸上有灼伤痕迹,那岂不是……

        明檀不敢再问,只觉心里有些发凉。

        待会儿见到玉雅,她和胤禛又该如何自处,又令玉雅怎么面对胤禛?

        抬头看了眼胤禛,明檀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不知道胤禛此时来这里,对玉雅来说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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