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为什么答应？

虎卫兵四千五百人，朱雀营两千左右，这加起来也小一万了。
原本虎卫兵一直是杨青柏暗中操持，眼下这遭是明晃晃夺权。
而中郎将是个什么官职？
平日里可参与朝政，护卫皇城安全，与青龙卫指挥使无异。
看来皇帝对这位小叔子倒是疼爱的紧。
大臣们面面相觑，暗自腹诽，纵然有心阻拦，可眼下这样的安排也找不出什么不妥之处，再是不满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朝政即将散去时，萧明延又似是想起什么，看了一眼穿着绯红官服的年轻男子。
“顾爱卿，这筹备典礼就由你们户部和礼部着手吧，秦爱卿，你们好好商议，缺什么短什么，最重要还是问问姜大人的喜好。其余的一切照宫规典礼办。”
那男子生的也有几分好看，双眼狡黠如兔，目测二十七八的模样，他朗声道：“臣领旨，不过.....祭天典礼用度甚多，而今这封妃也不能马虎，恐怕此遭.....”
萧明延道：“你和秦大人主管户部，用度问题难道还需要朕来考量吗？那干脆朕执掌百户好了。”
“臣不敢，臣领命！”
朝会散去，萧明延便火急火燎往朝华殿跑，这会正值中午，他陪着姜逢用了午膳，等下午天气凉爽了些，才领着姜逢四处闲逛。
走累了便随意找个附近的凉亭歇息，刚好有把古琴摆放在石桌上，萧明延也来了兴趣，下意识抚上琴弦。
他已经很久没有弹过琴了，在姜逢等人的央求下，这才坐在石凳上，抬手抚上琴弦，开始拨动。
“今日朝会，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到时候顾大人和秦大人定会来找你商议封妃典礼的细节。”
姜逢点头：“我知道了。”
萧明延顿了顿，又道：“你要不要来试一下？”
姜逢摆摆手：“我不擅音律，还是别了吧。”
“无妨，今日难得有兴致，我教你一首兰陵王破阵曲。”
这曲子便是上次中秋宫宴上所弹奏那曲，姜逢倒也确实有点兴趣，于是坐了过去。萧明延则起身，耐心为她讲解古琴的五根琴弦分别对应宫商角徵羽。
她的手在萧明延的引导下，勾起琴弦，逐渐成曲。
萧明延道：“我从未见过姜大人如此聪敏之人。”
姜逢道：“不难，只要领悟其中诀窍。”
萧明延笑道：“若是常人，此时定要拍个马屁才尚算。”
姜逢道：“既然皇上愿意听，那我拍一拍又何妨？”她拨动琴弦奏出一个琴音，“所以不是我聪明，是皇上指点的好。”
两人在亭中闲聊，徐徐微风吹起，除了风声还能听到笑声。
亭外的人就定定的站在那，像树上飘零的落叶。
他目光紧紧锁在那一对专注的身影上，心中五味杂陈。
痛楚与嫉妒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束缚。
“宿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小宫女端着点心走了过来，若是再不出声询问，估摸着这宿大人都得变成石头了。
宿淮回过神：“无事，我、我来找皇上商议....”
“商议占卜的事吧，奴婢这就去通报。”
没等一会儿，宫女再度返回，领着宿淮走进凉亭内。
萧明延坐在姜逢身侧，看向宿淮：“宿大人来的正好，姜.....惜枝当真是个极有悟性的女郎，你还没有听她弹过琴吧？”
姜逢道：“算了，我就不凑热闹了，不过这朝会都散了，宿大人怎么找到这来了？”
宿淮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淡然：“商议占卜之事，和祭天大典的时辰，所以需要过来问一下。你在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姜逢道：“自然习惯，吃的好睡的好，皇上十分妥帖。”
“是吗？”宿淮深吸了口气，可每一次呼吸都异常沉重，像是被巨石压住一般。
萧明延招呼他坐下，又命人奉茶点，这才道：“说起这件事，朕倒是一窍不通，不过你确实可以和姜大人商议一下。”
姜逢道：“宿大人精通这些，他自己决定就好，皇上，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着。”
萧明延立刻紧张的看着她，伸手过去扶她，却被姜逢下意识给躲开了，宿淮握着茶盏的指尖微颤了下，眼神闪烁，如同茶水里的茶叶，既清冽又微妙。
姜逢道：“没事，可能是吃的太油了，有点头晕，我回去歇歇就好，您和宿大人还有事谈，不用送我。采薇，走吧。”
两人匆匆离去，萧明延也收回了目光，丝毫不掩饰笑意。
看的出他对姜逢确实有几分情感，宿淮放下茶盏开始说正事，又提起了户部顾大人顾眠之事。
这个顾眠和杨青柏之间关系匪浅，还有传言说是杨青柏给提拔上来的，生平没什么好说，做官做人尚可，唯有一点，特别贪。
好比筹备祭天典礼，即便只需一万两，他也能做出三万两的账，且还头头是道，滴水不漏，大理寺查都查不出来破绽。
敲定好正事，宿淮也匆匆告退，回忆起来方才的路线，猜测姜逢走这条路大约是朝凤仪殿去的。那是皇后的住处，他一个外臣不便去，可如果是去看风水，那自然无从诟病了。
他一路小跑着去，远远就看到姜逢带着采薇一路走来。他立即整了整衣装，对着岸边的水照了照，确定没有问题，这才背着手站在石碑处，与姜逢二人刚好打了个照面。
“宿大人，你这是.....”
宿淮道：“这么巧，你不是要回朝华殿吗？难道迷路了？”
姜逢道：“没错，就是迷路了，难道宿大人也迷路了？”
宿淮道：“既然如此，我当个好人，送你回去。”
姜逢道：“这不好吧，毕竟....”
“毕竟什么？”宿淮的目光无意落到她的脖颈上，正要移开时，却瞥见她脖间那条绳子。他嘴角抿了抿，清了清嗓子：“好歹是同僚，你也未向我请辞，我依旧是你的上级，难道这要被人诟病？”
姜逢摸了摸额头：“那倒不至于，那就麻烦宿大人带路。”
宿淮笑了笑，走在前面带路，可越是靠近凤仪殿，那股土腥味就越发的重。
这种恶臭夹杂着土腥的味道又格外的熟悉。
之前在宫里除蛙和蚕灵的时候在福宁殿闻到过。
那是送子观音底下的灵巢。
可眼下凤仪殿怎么也散着一股子怪味了？
姜逢皱了皱眉，昨日见皇后时便察觉不对，她已经猜到些什么，可终究不敢确定，眼下这么走一遭，倒更是坐实了。
“真是疯子！”
宿淮也看出来了，不自觉停下脚步：“你还记不记得皇后身边的那个医女？”
“我记得，她是青衣楼的人，叫暮千雪，和方无声关系匪浅。”
“不错，方无声如今失踪，可暮千雪还在，皇后突然有孕，其中和青衣楼没关联的话，我是不信的。”
姜逢道：“不过皇上没让我查.....”
宿淮笑道：“可你是镇妖司的人，难道你不管吗？”
姜逢白他一眼：“怎么，宿大人还想使唤我？再过不久我就是丽妃了，你凭什么指使我？”
宿淮脚步一顿，心口又是一阵紧，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姜逢需要，他定能义无反顾的去做。
姜逢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过，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宿淮那破碎的目光，转而望向一旁的石块。
良久，宿淮才问：“姜逢，为什么你要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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