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以死谢罪

姜逢眯着眼，手中一用力，无数鬼手便捏的杨青柏骨骼咯咯作响，仿佛要将他生生捏碎成齑粉。
杨青柏动弹不得，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姜逢，你竟能操纵阴阳界的冥河之手，你？”
“今日，你便向所有人以死谢罪。”
她更加的用力，无数鬼手贪婪的吸食着杨青柏身上的活气，每一根手指都嵌入他的衣衫，甚至肌肤之下，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不要杀我，我也身不由己，我、我是被逼的。”
“都是她，都是她，姜逢，你不该只追着我不放！”
姜逢站在那里，面容冷峻，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绝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什么万不得已，身不由己，因为一句身不由己就残害他人性命，那谁又是活该的呢？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才是她做人的宗旨。
地洞外传来一阵阵盔甲碰撞的声音，有人在上面挖凿，姜逢对外喊了一声，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这才赶紧停手。
宿淮蹲在洞口，直至看着姜逢安然无恙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萧明延也急忙走上前，试图查探姜逢是否受伤，后者却是下意识避了避，转而看向宿淮等人，询问起来此间情况。
看她这般便知杨青柏已然认罪伏诛，萧明延也不作迟疑，让人直接将杨青柏的尸身带走，将其罪行昭著天下。
之后的事情就处理的很顺利，一切按照流程走。
曾与杨青柏为伍的臣子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的，朝中一下子就肃清了，几乎全部替换了萧明延的人。
这一次他算是真的手握重权，而立功者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
只是一想起顾眠，萧明延仍是心有芥蒂，眼下只是将人关押在地牢，还未行处决。
因为顾眠知悉很多，于情于理，都该酌情减轻，可贪墨之风不可横行，于是一道圣旨下去，查封了顾眠所有家产。
过了两日，所有事情才慢慢回到正轨，朝臣们又提起封妃的事，萧明延却陷入为难，最后还是决定先听听姜逢的意思。
于是下了朝就去了朝华殿。
姜逢不在，他又命宫人重新收拾了下，毕竟前两日顾眠来时杀了人，就算清洗干净了，仍能闻到血腥味。
除此之外又重新装点了一番，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看到姜逢和采薇各自抱着一束花回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姜逢把采来的花插进花瓶里，转身给萧明延倒了杯茶。
萧明延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不过这朝华殿还是有点冷清，明日我让人再送些花来，堆满整个院子。”
姜逢道：“不必了皇上，我就是想与你说不必再送东西来，眼下李山好的差不多，我打算明日就带他们先出宫了。家里这些日子也担心的不行，总该回去看看。”
萧明延道：“是我欠缺考虑，确实该回去报个平安，那等....”
姜逢打断他：“宿大人说镇妖司最近又积累了不少案子。”
萧明延试图说点什么，却只是尴尬笑了笑，声音像是被什么给扼住了一般，没说话，只是频频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瞬，好在有侍卫及时来禀，说顾眠想见姜逢。
他现在被关在地牢，还没有得到处罚，便是萧明延还有所犹豫，二者是他一直在说自己还知道最后的事，但一定要见姜逢。起初守卫不同意，后来拗不过，才只能冒昧来打扰。
正巧萧明延也为此事烦，便打算陪姜逢一同前往，二则是怕顾眠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地牢不比天牢，这里关押的都是死刑重犯，味道极重。
守卫们见皇帝前来，喝酒划拳的人纷纷站起身相迎。
来到顾眠牢门前，他机械似的抬起头，双目死寂：“皇上，我只想和姜大人一个人说话。”
萧明延没作声，只是默默退到了一旁等着。
他放心不下，暗中吩咐守卫好生看着，足足一刻钟，姜逢才从牢房里头退了出来。萧明延看她一眼：“他说什么？”
“他说蛮王的儿子阿特与已经潜入南国境内，恐怕会暗中部署什么，如今下榻在江云客栈，让我们多多提防。”
萧明延蹙眉：“才发生动荡，这西蛮人就有行动了？”
姜逢道：“那皇上的意思......”
“先不打草惊蛇，朕会派人先行调查。”
两人走出地牢，阳光投射下来，风吹起来时，已经有秋天的味道。
萧明延的眼神闪过一丝期盼和恳求，道：“其实这几日并非真的很忙，是朕希望时间过慢一点。我知道我留不住姜大人，但是姜逢.....”
“朕真的很想你留下。”
每一个字他都是深思熟虑，怕语气重了会吓到对方，又恐声音太轻对方会听不见。
姜逢面无波澜：“皇上，镇妖司事务繁忙，而且小山的新媳妇还等着我过去喝杯水酒，若是皇上应允，日后可召臣入宫解闷，不过当下还是得劳烦皇上命人帮忙备车。”
笑容僵在萧明延脸上，他苦笑着收回了手，转身吩咐田内侍准备马车送他们离宫。
马车渐渐行远，萧明延站在高楼上却仍没有离去的打算，直至完全看不见了，他才收回了目光。
只是高楼风大，一吹，他喉咙便觉得痒酥酥的，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田内侍紧张的倒出几粒药丸递过去：“皇上，这风大，都瞧不见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萧明延没有抗拒服药，药丸一咬碎便化在嘴里，苦的令人掉泪。
他深吸了口气，眼中的不舍慢慢被凌厉替代。
“确实风大，还有沙子，眯了眼睛有两分难受。不过也不妨事，朕这身子也不是泥巴做的，吹一吹反倒是更清醒。方才姜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马上让中郎将去暗中查查这个江云客栈是怎么回事。”
青石板路被太阳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街巷间，小贩们肩挑手提，穿梭往来，吆喝声此起彼伏。
蒸笼里是一笼又一笼出炉的新鲜包子。
牛肉饼、羊杂汤、秋天的吃食更多。
一溜儿的吃食中还夹杂着菊花的香味儿，卖花娘子叫卖着菊花。
采薇掀开窗帘，招呼车夫靠边停车，掏出银钱买了两捧。
“等回去晒干，到时候给你晒点菊花降降火，瞧你都没睡好，眼睛里全是血丝。”
“不过说起来小山当时血淋淋的回来，我都要吓死了，好在皇上够义气，给了最好的紫玉膏上药，不然估摸着小山这遭真是够呛。”
她叽叽喳喳说着，又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繁华场景，心情也格外的好。
“您是不知道，奴婢在宫里都要憋死了！”
姜逢但笑不语，只是撇眼看向李山。
数日不见，这孩子倒是长大了不少，容貌也更加的成熟，却也更加沉默寡言。
那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就好似藏着许多的心事。
“小山。”姜逢开口唤他。
李山却仍无反应，仿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原本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从于渊那打听到了之后便执意要进宫帮忙，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来演这出戏。
只是没想到萧明延会忽然下了死手。
不仅是李山，连姜逢也未能及时反应。
想起他拿刀的一瞬间，那眼神狠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在没有砍到骨头，事后医治及时，这休养了几日，李山肩膀上的刀伤也不再溃烂了。
姜逢又唤了一声：“小山？”
李山这才回过神：“姜大人唤我？怎么了？”
姜逢道：“先别回大庙村了，去我家养着吧。”
“不用了。”李山抬了抬手试图抱拳，可手上没力气，他无奈一笑：“小婉还在家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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