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路米尔

一连好几天，格雅都没出去，只是闷坐在家里。当她接到洛警长的电话，立刻被他急促的喊叫声吓了一跳。他的嗓门仍然是那么大，格雅赶紧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耳朵远一点。他说话的语速太快，她费劲地听了好一阵才弄明白。

        原来几天之前，大胡子终于被抓到了，被暂时关押，还没开始审讯。结果在等待开庭的过程中，在一个夜晚被人劫走放跑了。警察调出监狱里摄像头的录像，发现放走大胡子的模糊人影跟昊然很像。洛警长气急败坏地急忙去找他，但他像是失踪了，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他的手机也关机了。听房东说，他刚回印度。警察们急忙赶到机场，然而，飞机早已离开。洛警长询问莫鲁教授，他也完全不知情。所以，他只能再问问格雅，看她是不是知道些情况。

        格雅问：“是你们抓住的大胡子吗？”

        “不是。是一个圆脸的年轻中国人。说自己是昊然的朋友。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让朋友帮忙抓人，而自己又偷着把人放了？”  洛警长疑惑地说道。“而且，这个年轻人，我们也联系不上，应该是留的假信息。”

        格雅答应警长，如果后边她知道任何信息，一定会及时通知他。

        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大龙。她想起上次跟他一起吃饭，杯子奇怪地突然破裂和旁边女人病发身亡的事情。赶紧试着打电话给大龙。刚才听警长说他们住的地方已经空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回印度了。

        大龙接了电话，声音有点低落：“我正好要去找你，……我们晚上在圣彼得教堂见。”

        晚上，喂饱大黑，跟珍妮打了招呼。格雅穿了件长袖t恤出了门。下雨后，天气变得越来越暖，夏日到来了。圣彼得教堂是在巴黎市郊的一个普通小教堂，位置偏僻，也不出名，很少有人会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大龙约在那里见面。

        小教堂位于郊区的一个安静的居民小区附近，古老的红砖墙面，彩色的圆形玻璃窗，巴洛克式建筑风格的尖顶直刺天空，传统的木制棕色大门，门前台阶上的一层淡淡的青苔显示了来这里的人并不多。

        格雅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古朴典雅，一排排旧木长祈祷椅，小小的讲台上矗立着一个不算很大的耶稣受难十字架，已经有点锈迹斑驳。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两侧祈祷台上闪烁着的几只快灭掉的小蜡烛，显示出曾经有人在这里祷告过。

        格雅在空荡荡的教堂内转了一圈，并没发现大龙，她正想顺着侧面的走道走出去看看。黝黑的墙壁上却突然打开一个小侧门，里面伸出一只手，把她一下拽了进去。格雅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到了里面却看到大龙一边关门，一边在朝自己笑嘻嘻地挤眼。

        这是个很小的房间，只容得下一张摇摇欲坠的破桌子，和一把眼看就要散架的椅子。房内一片昏暗，粗糙的石头墙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旧壁灯在闪着微弱的光。这个房间相当隐蔽，如果不是大龙拉她进来，她几乎看不见这有个小门。

        大龙看到她很开心，上下左右打量：“好久不见，怎么变瘦了？太瘦可就不如原来漂亮了。”

        “你拉我进来干吗？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小破教堂见面？”格雅问道。

        “看到这个门缝了吗？喏，从这里可以看到外边。现在是九点，再等一个小时就有好戏看喽。”大龙笑着说。

        “什么好戏？”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嗯，对了，你还好吗？好像你电话里有点不开心。我听洛警长说了大胡子的事，到底发生什么？昊然离开了？”

        大龙哈哈一笑：“是很不开心。我的法国女友说要跟我分手。”

        “法国女友？我记得你上次说是意大利的……”

        “哦，那是前女友了。都过了快两个月了，还不换个新的吗？”

        “……”

        “呵呵，你不要那样看着我。……大胡子是我和乌金祖古一起抓到的。我们其实晚上经常进入到地下墓穴，因为那个组织放置东西后一定会来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组织叫路米尔。”

        “是在法语里的"光明"那个词吗？"

        ”是啊！哼，真不知道他们哪里光明了，净做些不光明的事！前几天，终于给我们等到了。那几个人应该是来拿水晶骷髅头的，他们应该知道红幽灵已经被人拿走了。

        上次取走水晶骷髅的时候，乌金祖古把一个石头加了咒语放在原来的位置，又把水晶头骨给你，用你的气息暂时遮住它的灵力。这样，‘路米尔’就察觉不到水晶头骨已经被人拿走了。

        我们交了手，跑了两个，那个带走小女孩的大胡子被我们抓住了。……哈哈  平常在寺院里学过格斗术啊，我们的老师是专门从中国找来的会武术的僧人。不过，主要还是靠手印和咒语。被抓的大胡子用了遁逃术，但这对乌金来说是小菜一碟，一个外缚印就把他们逮住了。另外，墓穴里乌金上次收伏的黑妖犬，也帮了不少忙。”

        “可是，洛警长说昊然偷着放走了大胡子，是真的吗？”

        “是他放的。”

        “为什么？”

        “在抓大胡子的时候，昊然在他身上放了古代追踪器……哈，就是用了隐形印，这是藏传佛教中的手印之一，我们有时会用来暂时隐身或追踪人。先交给警察再放走他，也是为了麻痹对方，方便找到背后的‘路米尔’。”

        大龙用指头习惯地哒哒地敲着那个破桌子，那个桌子在敲击下晃动得更厉害，似乎下一秒钟就要寿终正寝，却奇迹般地，居然一直挺着没有倒下来。

        他继续说：“我们在英国的时候，就跟他们交过手。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利益，可以瞬间不眨眼地杀死自己的同伴，这个我们已经见识了。上次我们在一起时，你手中的杯子破裂和旁边女人突然死去，应该就是他们在警告。”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格雅。

        格雅一看，忍不住张大了嘴，照片上是上个月，她和姑母正在医院里聊天的场景。什么时候拍的？这个角度，难道……？”  她想到那对后来进入病房的兄弟。就给大龙简单描述了一下兄弟俩的长相。

        大龙听了，脸色一沉：“格雅，你知道吗？这兄弟俩原来都是我们寺庙的僧人。那个躺在床上的哥哥就是十年前在寺院里被乌金刺伤的僧人之一，名叫加措。那个照看他的年轻人倒确实是他的亲弟弟，叫平措。在乌金刺伤这些僧人以后，本来大家是打算把兄弟俩一起驱逐出去的，但仁千祖古决定留下弟弟平措，只赶走了加措。后来这个平措还成为他最亲密的贴身随从之一。

        我们在英国时，跟‘路米尔’的人交手时，就发现过他们在其中。那时才明白，监视乌金祖古的，不仅仅有老管家，还有仁千祖古的这个随从。而且，当年应该根本没有把加措逐出寺院，只是让他移到欧洲的寺院里去了。……是的，我们在英国，法国都有分支的寺院，用以传法。这两个人明显是路米尔组织的。所以，很可能仁千祖古也跟路米尔有关。

        在英国我们交手时，乌金祖古在看到他们以后也明白了，气得发疯，狂躁症当场发作，打伤了他们俩，还差点把那个哥哥打死。可惜最后还是让他们逃了。没想到，他们这次会跟着你到中国，拍这些照片来威胁乌金祖古。

        这次，乌金祖古本来是决定违抗仁千祖古，留在法国，不再回印度寺院。但他收到这些照片以后……尤其是在几天前，去跟你见面以后，坚决要回印度去。我们都很惊讶。还是我有经验啊，一看那样子就是感情上被打击了。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格雅低下头：“我说，不想当他女友。”

        “你们这些狠心的女人啊……可怜乌金祖古，跟我同病相怜……”  大龙抹了抹眼睛。

        格雅直瞪他。

        大龙马上恢复了原来笑眯眯的模样：“乌金祖古的法国短期签证到期了，如果不用新身份留下，就必须要回印度去。他让我继续想办法追踪。他回寺庙会刺探一下仁千祖古的情况。但他说不要再拉你下水了。这个‘路米尔’还是挺危险的。”

        格雅想起躺在公墓中的小女孩，和昊然提到过水晶头骨旁小孩的骸骨，就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昊然知道就行了。”

        “对啦！还是你人好。我正是这么做的，所以让你到这儿来了。我跟踪了大胡子，知道他今天晚上要见路米尔的头儿，就在这个教堂，所以特地拉你过来瞅瞅。”

        格雅瞪着他：“是不是现在我即使不想帮忙也晚了？”

        大龙陪着笑脸：“哎，你不会这么绝情的。乌金祖古不会看错，你人美心好。……等一下，嘘，好像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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