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密室杀人（二）

此时天已大亮，所以醒过来的路依竹一眼就看到了卷曲在地上的贾晓东的尸体，贾晓东的头部旁边还有一滩血，血已渗入泥土变了色，看样子已死去不少时候，果然一探鼻息，早就凉透了，血迹旁边是一块砖头，砖头上也粘有血迹，看来贾晓东是被这块砖头砸死的，那么凶手是谁呢？

        路依竹猛的朝大门看去，铁门上顶着根木头，这是他们昨晚顶上去的。为了证实是不是没有人进来过，也没有人出去过，路依竹把靠在门板上的木棍拿了下来，然后大力摇门，铁门叮咣作响，但还是无法打开，显然外面被人用铁棍之类的东西横锁住了。

        这样说来不可能有第四个人来过，三个人同处在一密室中，眼下其中一人已死，那么凶手必然在他们两人之中，路依竹和莫小须你瞪我，我瞪你，两人陷入极大的恐慌，心里都在想：“他妈的，老子竟然和一杀人犯共处了一夜”，想到自己睡着时，身边竟然有人被杀，想想都心里发毛。

        “莫老师，我昨晚睡得很熟，你刚才一叫我才醒的，这人可不是我杀的”路依竹辩解道。

        “不是你杀的？难道是我杀的？我堂堂一高中老师会杀人？”莫小须不好气说道，但是他一样心里发虚，毕竟贾晓东和他怨恨不小，若是路依竹不认账，接下来可就十分麻烦了。

        “莫老师，杀人犯可不会分什么身份的，什么人都有可能杀人，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你和贾晓东的关系还要恶劣得多，听说他还打过你，嘿嘿，你怨恨不小吧？趁着昨晚他睡着时干死了他，是吗？”路依竹想从心理防线上攻破莫老师，莫小须身材矮小，一派文弱之像，是不够他折腾的，路依竹虽然还未成年，但是他老爸路昭是个警察，他从小耳濡目染各种杀人事件，他还去殡仪馆近距离看过死人的尸体，他的心理十分强大。

        就在两人互怼谁也不认账时，门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还来了不少人。

        “你看，他的摩托车在这里，人想必就在厂房里面”这声音十分耳熟，竟然就是陈小文的声音，“这小子终于来了，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呆会得好好问过他”路依竹心里暗骂着，然后他又跑过去把铁门摇得叮咣响，同时大喊道：“小文，我在这里面呀，快开门呀，这里面死人了，快开门呀，救命呀”，其实路依竹并没有那么害怕，只不过想给自己抢得一点先机，让大家都想是莫小须干的，其实想想凡事都讲究证据，眼下他和莫小须的嫌疑轻重是一样的。

        “谢天谢地，好小子！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妈妈昨晚就报警了，现在警察都来了”陈小文激动喊道，他哪里知道现在路依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警察两个字。

        外边的铁门栓上横穿着一根铁棍，并又缠着几重铁丝，警察费了不少功夫才把铁门打开，当警察看到仓库内的情景时，也惊呆了，他们先是一番询问，但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傻瓜才会承认自己杀了人，不得已，公事公办，路依竹和莫小须都被带回警察局暂时关押。

        这件案子正是赫赫有名的“田氏工厂密室杀人案”，此案发生后极其轰动，这简直就是无解的密室杀人，路依竹早前和七匹狼有过一番恶战，市一中学院后门一战七匹狼损失惨重，三人重伤三人轻伤，但是由于路依竹本人也受了伤，加上路依竹老爸路昭的火爆脾气，此事小事化无，路依竹连对方的医药费都没有任何补偿，七匹狼对此事极为不满，一直想伺机报复，可惜路依竹身手不凡，他们一直逮不到什么好的机会，至于谷玉凡，七匹狼倒是又揍了他一顿，不过此事谷玉凡并没有张扬，他觉得应付这样的疯狗，你越是在乎死磕他们就越起劲，七匹狼觉得谷玉凡没有反意，欺负了也没意思。所以之后也没再找谷玉凡的麻烦。

        眼下七匹狼的老大贾晓东被杀，而密室内又有路依竹在场，所以此案极其轰动，各种新闻报纸都上了头条，舆论热点大多是讨论校园暴力，当然也有不少刑侦悬疑迷大肆分析这宗离奇的密室杀人案。

        甚至有个平台还开通了投票表决，凶手分别是路依竹和莫小须，网友投票互动高达千万条，一下各大公共媒体一片哗然。

        发生这种事路依竹和莫小须都懊烦不已，眼下成了重大嫌疑犯，不能见直系亲属，只能见律师，刚被关押前两天路依竹还倒觉得无所谓，但是到了第三天他就开始有些受不了了，他母亲郑婷婷自然请了律师来看他，但既然是刑事命案，眼下律师也做不了什么，也就给路依竹带带话而已。

        从儿子第一天被抓，郑婷婷就整日以泪洗面，知儿莫若母，郑婷婷知道路依竹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是绝非凶恶之人，杀人之事更是无从谈起，但眼下事实摆在眼前，她又能怎么办呢？

        路依竹的老爸路昭眼下正在北京警院总部上课进修，路昭业务能力强，局里口碑极好，自然还有机会上升，但眼下儿子出事，而且是命案，这对他的仕途可谓十分不妙。

        儿子被抓第二天，郑婷婷就设法通知了路昭，但是他进修走不开，再说他就算回来，以他的身份也只能回避，眼下负责“田氏工厂密室杀人案”的警官是张涛，张涛是“道日警视厅”的警视长，刚好低路昭一级，现在警署成立了“田氏工厂密室杀人案”专案组，组长就是张涛，组员一共有五人，五人分成两组轮番对路依竹和莫小须昼夜不停的审讯，可惜都毫无进展，两个人都否认自己杀了人，同时认为是对方杀了人。

        而那块致贾晓东死命的砖头三天后指纹比对出来了，上面同时有路依竹和莫小须的指纹，这下专案组有了第三种说法，那就是两个人合力杀了贾晓东，但是无论怎么审讯，路依竹和莫小须都不承认，就是死死咬住是对方杀了人。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案子毫无进展，成了未定案件，要起诉二人材料不够，要释放两人也不可能，毕竟他们在命案现场，而且作案工具上都有两人的指纹。而且两个人也都有杀人动机。

        路昭回家那天，妻子郑婷婷抱着路昭嚎啕大哭，她觉得她的宝贝儿子很可能会蹲大狱，而且最少十五年打底。

        路昭扶着妻子的肩头轻轻抚慰，他安慰妻子道：“我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这件案子很有可能是别人做的局，我一定会查水落石出，我们儿子很快就能回家的，你放心吧”

        匆匆吃了两口饭，路昭就开车来到案发现场，田氏工厂早两年就已废弃，原来是个大型的冶炼工厂，很多东西都已搬空清售，唯独还留着一间封闭仓库，所谓的密室杀人案就发生在这间仓库里，由于案子还未审判，田氏工厂仓库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察看守现场。

        路昭赶到田氏工厂时天已无光，执勤的只有一名警员小赵，以路昭的身份要查看现场自然毫无问题，打个了招呼后路昭进入仓库内查勘现场，小赵也跟在他旁边，按规定，路昭只能观看一番，不能移动任何东西，哪怕一片破木也不能。

        正当路昭打着电筒细细查看现场时，仓库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赵对路昭说道：“路警官，有人来了，我去看看，您就当帮小弟的忙，别动任何东西。”

        “好的，你去吧”路昭头也不回说道，此刻他的手电筒正照在门边一废弃的木制杂货架上。杂货上布满了灰尘，看出很久都没有人碰过了。

        路昭正看得入迷，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我都说了不行，案发现场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你要再来，我就把你抓起来，告你妨碍司法公正，破坏作案现场可是要坐牢的”小赵凶狠狠说道。看来是有人要来看案发现场，这件案子闹得很轰动，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狗仔队还是小报记者？

        “这位警察大哥，我就看几分钟，您就站在旁边，我绝不破坏任何物证，被抓的人是我的好朋友”，路昭听出是个少年的声音，虽还有些稚嫩，但声音很好听。

        “难道是竹儿的好朋友？”路昭心里忖道，然后他走到仓库外。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长身玉立的帅气少年背着个书包，手里也拿着个电筒站在仓库门口正和小赵理论着。

        “小赵，怎么啦？”

        “路警官，这位小朋友要看案发现场，他来了三次了，第二次来时，还被张队长传唤，不过他案发当晚在网吧执勤，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就把他放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敢来”

        “呀！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挺讲义气，我怎么没听竹儿说过有这么样一个好朋友？”路昭心里寻思，接着问道：“小朋友，你是谁的朋友？路依竹的？还是莫小须的？”

        “大叔，您好，我是路依竹的朋友，我想看看案发现场，您能帮忙吗？”少年回道。

        “噢，你是竹儿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要看案发现场呢？”路昭问道。

        “我叫谷玉凡，就想看看案发现场，也许我能找到一些对案子有用的事”少年答道。

        “切，真是的，你以为自己是谁？福尔摩斯吗？真是大言不惭，看你的样子还没断奶吧？”小赵讽刺说道。

        “这小子的确讲义气，竟然来了三次，不过要说帮忙那就纯属扯淡了，我身为警视监，当差近二十年，破案无数，这个案子我都一头雾水，你能做什么呢？”路昭心里忖着，接着说道：“小赵，让他进来吧，你在旁边看着，我们绝不动任何东西，出了事算我的”

        “呀！大叔，谢谢您！”少年谷玉凡非常高兴，他朝路昭走了过来。

        但等到他离路昭近在咫尺时，谷玉凡顿愣了一下，似乎被电到了一般，原来天色很暗，刚才路昭隐在黑暗里，谷玉凡并未看清路昭的脸，但现在一见之下，他竟然心里一哆嗦，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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