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嫉妒

　　下过雨的清晨总带着些凉爽，用过早膳后，方时苒就去了清南阁。
　　“姑娘怎么突然有兴致开始学女红了？”青禾抱着针线跟在方时苒后面。
　　方时苒道：“总归闲着也是闲着，跟着嫂嫂多学学也是好的。”
　　说着呢也到了门口。
　　“嫂嫂可在？”
　　婢女摇头，“老夫人喊夫人过去了，应该快回了吧。”
　　方时苒轻轻嗯了一声，“那我就等等她吧。”
　　婢女也没阻拦，领着她就进了屋子。
　　才埋进去，方时苒就愣住了。
　　“这里……重新装饰过么？”
　　她记得以往萧执的屋子没有这么鲜明的，怎么会有这些粉嫩的瓶瓶罐罐和新鲜插着的荷花。
　　婢女含笑，“太师娶夫人之前就重新装饰过了，都是按着夫人的闺房布置的，就是怕夫人住着不习惯呢。”
　　方时苒一怔，顿时敛下的目光，闷闷说了声。
　　“是么……太师对嫂嫂倒是真上心……”
　　婢女没察觉她话中不对，反而道：“太师对夫人可不止上心呢，几乎是掏心窝的好了，奴婢在府上当差也有四了个年头了，夫人没来之前太师冰冷冷的，如今倒真变了太多了，休沐的时候会陪夫人打香篆做女红，还会给夫人梳头添妆。”
　　说着她轻笑出声，“姑娘不知，有时太师惹了夫人不高兴，还会被夫人赶到书房去睡呢。”
　　方时苒笑容一僵，捏着手帕的手紧了又紧。
　　瞧她不说话，婢女一愣，“姑娘怎么了？”
　　方时苒这才松开了手，轻笑着摇头，转而看着云淮放首饰的架子。
　　架子有人高，大部分的饰品都分类用盒子装好，唯独手镯只做了个架子一只只挂上去的，琳琅满目看得眼花。
　　“这些东西可真好看。”
　　婢女笑笑，“夫人一向不注重这些，所有的首饰都是太师亲自挑的呢，这还只是一部分呢，还有些不常戴的都被收起来了。”
　　看着这些精致的东西，方时苒不由摸上自己手腕上那支褪色的银镯子，复杂之色就在心中荡开。
　　这么多的东西，她都不敢想要多少银子去买，更不敢想萧执那么忙，居然还能抽出时间帮云淮挑那么多的东西……
　　“姑娘稍坐，奴婢先下去打扫了。”
　　方时苒满眼都是那些首饰，甚至都没听见婢女的话。
　　手更是控制不住的拿起架子上那支金丝白玉镯，就这么戴在了自己手腕。
　　巧合的是，云淮的镯子不大不小，竟和她的尺寸一样。
　　心头忽而悸动，异样的情绪在心间化开，她摸着镯子，菱唇笑开，好似这东西就是为她准备的一样。
　　“方姑娘，您这是？”
　　芷妍诧异的声音传来，吓了方时苒一跳，她连忙将镯子摘下来，转头看着云淮。
　　“嫂嫂……”
　　将她的局促看在眼里，云淮笑笑，“喜欢么？”
　　听着云淮温和的话，方时苒心里一松，眼里也涌上了几分哀伤，反而将镯子拿在手里摩挲。
　　“嫂嫂的这只镯子，我娘也有一只一样的，是出嫁时祖母传给她的，后来卖了给爹爹治病，可没想到最后爹爹还是没活过那个冬天，就连娘也死在了立春那天……”
　　话到这里，她咬了咬嘴唇。
　　“我不是有意要拿嫂嫂的东西，实在是……”
　　她声音一酿。
　　“实在是我太想念他们了……”
　　她时常都是笑着的，如今含泪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不忍心。
　　云淮拧着眉头，“既如此，你拿去就是。”
　　方时苒揽下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嫂嫂的东西我怎么能拿走，方才戴一下已经是很失礼了。”
　　任由云淮怎么塞，她就是不要，最后云淮只能放弃，想着让人去给她添置些首饰。
　　因着是约好来找云淮学女红的，云淮也细心教她，之后就让她在屋子里练习，而她则让芷妍拿着纸笔去外面的大圆桌上画着新的成衣款式。
　　草图画了一张又一张，就这么四散在院子里。
　　萧执走进时，就见她弯腰画着，弯腰太久腰也酸，云淮直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腰。
　　“今日就别画了，等我让人按着你的高度重新做一张桌子来。”
　　云淮抬头才瞧见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马上就完了。”
　　话到这里她想起什么，将萧执拉了过来，又把自己的笔塞到他手里。
　　“刚巧你来了，帮我把色上完吧，就按着色盘里的挨个描上，我去把花样画了。”
　　笔拿在手上，笔尖上的红色让萧执眸子一缩。
　　云淮只听见“吧嗒”一声，转头一看就见他手里的笔掉在画上，红色的颜料溅得到处都是。
　　“怎么了？”
　　云淮轻声问着，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略白的脸色，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发烧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萧执后撤一步。
　　“我还有事，先回宫了。”
　　匆匆一句，他便走了，甚至都没有看云淮一眼，云淮的手也还悬在半空。
　　看着他的背影，云淮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那副样子哪儿像是宫里有事，只瞧着是心里有事。
　　“太师很讨厌画画，嫂嫂不知道吗？”
　　方时苒的声音响起，云淮这才回神瞧着她。
　　“我不知道，他从未提起过。”
　　方时苒走到她面前，看着那张被打脏的画。
　　“小时候我也不知道，只想着花儿好看想要描一副送给姑姑，可怎么都画不好，就找太师帮忙，没想到他却告诉我他不喜欢画画。”
　　云淮心里“咯噔”一下，心间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这时方时苒轻笑一声，“许是我太烦人了吧，太师就把自己的喜厌一股脑全告诉我了，他不爱吃牛羊肉，不爱吃甜，不喜欢太鲜艳的东西，也最嫌麻烦……”
　　她一连数出不少，可云淮的脸色却越发不好。
　　他从来没和自己说过这些，甚至府上的厨子都不知道。
　　可分明他都不喜欢，他却能对方时苒全盘托出，却对她只字不提。
　　手里捏着笔的手不断攥紧，方时苒自然也能瞧出她的神色，“不经意”道：“记得以前我就和姑姑一起来他这院子里瞧他舞剑，太师可厉害了，一片叶子都劈开一堵墙呢。”
　　她还说了很多，但云淮却全然听不进去了，只是听着她说着萧执的过往，心里委实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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