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保护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都愣住了。
　　方时苒就被赵氏摁在地上，婢子也从她袖子里抖出了不少花瓣。
　　“太太，你这是干什么？你放开我！”
　　赵氏冷哼一声，“你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知道人家安国公夫人不能沾花粉，你在厨房还在人家菜上抹花粉，之后又拿你沾了花粉的手去撞人家，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呢！你对得起淮儿么！”
　　安国公夫人眸子一缩，愣愣的道：“我不对花有敏症啊……”
　　一听这话，方时苒心里一紧，满眼带着不敢置信。
　　“时苒，安国公夫人对花确实没有敏症，我骗你的，她只是不喜欢花而已……”
　　云淮说着从后方走了过来，赵氏也松开了方时苒走到了她面前。
　　“淮儿，你就不该把这种心肠狠辣的人放在身上，当初你百花宴的时候多半也是她动的手脚，不然人家陆夫人怎么就得敏症了呢？”
　　事到如今方时苒也知自己中计了，她慌乱的看着云淮。
　　“嫂嫂，这是她诬陷我的！我没有！我害人家安国公夫人作甚？”
　　赵氏指着她，“你还不承认么？我和这个丫头亲眼见着的，你不死心，就让大夫来验验你手上是不是沾了花粉？再拿着花瓣去后花园对对，看看后花园的花是不是被你摘了。”
　　方时苒手撑在地上，就这么仰头看着云淮失望的眼睛，身旁是众多夫人的指指点点。
　　久久后，她笑了出来。
　　“云淮，你才是最歹毒的那个吧？你要抓我，关起门抓不就是了，还非要摆这么一出，让满京的贵人来看我的笑话。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么？你就这么想毁了我么！”
　　最后一句，她冲着云淮嘶叫出来，整个人也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就是见不得你好，你一个二嫁的破鞋，怎么能配这么高的位置。萧夫人，一品的诰命，你凭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为了能嫁给兄长，我把自己完全毁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嫁给他，凭什么毁了我的幸福！你这个妒妇！！”
　　说着她猛地就朝着云淮扑了过去。
　　一道寒光闪过晃了赵氏的眼睛，身子比脑子快，她一把抱住了云淮。
　　只听“噗嗤”一声，赵氏闷哼一声，一侧的夫人们也尖叫了起来。
　　“杀人了！！”
　　云淮心头一跳，而赵氏也软软倒了下来，云淮连忙接住她。
　　“你疯了么！我身边有人，你冲上来做什么！”
　　方时苒扎的狠，簪子直接没进身体里，只留下一个头。
　　赵氏血不断流着，很快就染红了云淮紫色的衣裙。
　　生命在流失，也让她说话都困难，她艰难的从怀里拿出自己做好的腿套，看着没有沾血，松了口气，递给了云淮。
　　“还好，没脏，我……重新做了，这次针脚好看了……你放心带，不丢人了……”
　　看着那双套子，云淮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赵氏扶着她的脸，喘着粗气。
　　“淮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那件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但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
　　“我给你的孩子做了好多小衣服，就放在家里，你差人去拿，只不过冬天的衣服，我来不及做了……”
　　话到这里，她苍白的笑着，揽下了云淮眼角的泪珠。
　　“原本还想着看着生个孩子的，但是娘好像做不到了……”
　　“别说了，省着点气，大夫快来了。”云淮拉着她的手。
　　赵氏摇头，“你听我说完，北街……胡同里，有一个张婆子，是满京城最好的稳婆，只是十多年前生了疮，有些可怕，所以近些年都没人请她，你骨架小，生产时恐怕不易，你一定要请她来守着……”
　　说着她紧紧握着云淮的手，“淮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气息越发微弱，落下最后一个字时，赵氏的手也垂了下来。
　　“娘！！”
　　云淮喊了一声，就见赵氏嘴角牵了一下，好似这一声，她听见了。
　　也是这短短的一刻，她的胸膛再无起伏。
　　萧执也赶了回来，上前探了赵氏的脖颈，却没有摸到半点跳动。
　　“你救救她，救救她……”
　　云淮揪着萧执的袖子，哭声里满是乞求。
　　萧执心疼的厉害，但人没了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云淮心里自然也清楚，心里痛的好似要被撕裂了一般，她紧紧抱着赵氏，哭的无声，但那股强烈的悲伤却如狂风席卷着在场所有人。
　　方时苒已经被影卫摁住了，看着这哀伤的一幕，冷哼一声。
　　“哭什么，早迟也要团聚的……”
　　话落，一巴掌就打在她脸上。
　　“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动手的是老夫人，她又气又心痛，她不敢想一直养在身边的人居然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
　　“杀了淮儿的娘，如今你还来赌咒她！”
　　看着盛怒的老夫人，方时苒笑得意味深长，她不说半句，  就这么任由影卫将她押了下去。
　　由此一事，众人也知道了先前百花宴的事情是方时苒陷害云淮的，但今日的惨剧，也让她们唏嘘不已。
　　萧家出了事，宾客们自然识趣的都走了。
　　傍晚时分，云家的灵堂也搭好了。
　　火盆里的柴火在空寂的灵堂里“噼啪”作响，跪在赵氏的棺材前，云淮眼神木然，好似失了魂一样。
　　萧执也换上了丧服，站在云淮身后。
　　将手里的纸钱丢进火盆里，云淮喃喃。
　　“祖母说的对，若是先前我就对她好些，多让她进府里也找我，她今日也不会偷偷来了，是我害死了她。”
　　“这二十多年，她从未选择过我，如今缩着不就好了，非要冲出来逞什么英雄。”
　　“她保护的是自己的女儿。”萧执沉声一句。
　　云淮苦笑一声，“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萧执摸了摸她的发顶，给了她空间。
　　在萧执走后，云淮起身去了赵氏的房间。
　　“嘎吱”推开了门，屋里的陈设和之前也没有变化，只是屋子里多了不少针线布料，桌上还放着一件塞着棉花的小衣服。
　　云淮打开了赵氏床边的箱子，就见里面满当当放了一箱孩子的东西。
　　从襁褓到衣服应有尽有，同样的码数还做了男女孩的颜色。
　　余光瞄见了一旁半开的抽屉，她上前拉开，才发现里面是打好的样。
　　赵氏打了很多张，其中也有不少错的，她也十分细致的把错的地方都标注下来，直到得到了正确的样衣。
　　云淮都不敢想，眼前这一箱衣服，她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做出来。
　　抚摸着这些小衣服，云淮本以为哭尽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趴在箱子上，这次的她，放声哭了出来。
　　萧执就站在房顶上，就这么看着她，心里难受极了。
　　他也没有贸然出去，一直在等，等云淮哭累了，这才上前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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