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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场寒酸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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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后服务站建到第七个的时候,覃长弓突然开始琢磨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不自己卖空调?
对啊,我他妈为什么不自己卖空调?
既然北京、南京、成都、昆明、广州、济南、包头现在都有我们的固定服务站了,我为什么不在这几个城市自己卖空调?孙维季可以让她继续卖,可我自己也可以卖啊!两条腿走路总好过瘸条腿啊。七个服务站全替孙维季一个人服务,这也太浪费了。我把服务站升级成电器店,店里摆几台空调,再配几个能说会道的家伙,这有什么难的呢?覃长弓想,他妈的,我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么干,早干嘛去了,我是不是傻!
另外,覃长弓想,我要发展,就不能过分依赖孙维季。可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在给孙维季服务。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先不说孙维季可能哪一天改换门庭会给我的企业造成致命打击,就算孙维季一直替我干下去,也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一家企业依赖一个人怎么可能壮大起来。还有,人心隔肚皮,万一哪天孙维季跟我提出苛刻条件,我是答应她呢还是不答应?不答应?被她掐住七寸了;答应?我的谈判筹码在哪?所以,我必须要趁自己还没到离开孙维季就会天崩地裂的那天另做打算,到那天就来不及了。想到这里,覃长弓当即在厂里召开了一次干部会议,把自己的思路跟手下讲了一下。
副厂长伍德利说太好了,我之前也这么想过一下。
覃长弓说你早想过怎么早不说。
伍德利说执行起来存在诸多问题,我就没说。
覃长弓说现在你可以说了,存在哪些问题。
伍德利说首先一个问题是怎么管,服务站都在外地,鞭长莫及,队伍怎么管,资金怎么回笼。第二个问题是怎么推,是等顾客上门,还是自己出去找客户。第三个问题是怎么确保安全,空调这么大件货,要送到人家单位或者家里,肯定要租车要有人跟车,路上出了事故怎么办。
覃长弓说说完啦。
伍德利说说完了。
覃长弓说照你这么想问题那我们也别做空调了,空调还带电呢,电死人了可如何是好。
伍德利说反正这都是问题,最好都想清楚了。不过你是一把手,你说干,我就干;事没干好,我的事;出了事,你的事。
覃长弓说这可是你说的。
伍德利说我说的。
覃长弓说好,即日起市场部从行政部独立出来,副厂长伍德利兼任市场部主任——我先给你分配第一项任务,给我培训二十个能说会道见了陌生人不怵的推销员。
伍德利说谁培训。
覃长弓说你啊。
伍德利说培训谁。
覃长弓说你挑啊。
伍德利说行。
过了两天,伍德利过来跟覃长弓汇报,说任务根本执行不下去,下面没几个人愿意做销售,大家都不想长期出差在外。
覃长弓说北京他们都不想去么。
伍德利说美国他们都不想去。
覃长弓说真他妈没出息——对了,出差有补贴,你跟他们说了没有。
伍德利说说了,没用。
覃长弓说他妈的——有几个自愿的。
伍德利说五个,不过我认为都不行。
覃长弓说哪方面。
伍德利说全是游手好闲工作拖后腿的,你都能猜到是哪几个啦。
覃长弓说把他们都算上。
伍德利说你认为这样可以么,这可不是儿戏。
覃长弓说先别管这个,先把另外十五个给我挑出来。
伍德利说怎么挑。
覃长弓说你挑,挑到谁是谁,不能有情绪,谁有情绪开除谁,这是命令。
又过了两天,上午,覃长弓坐在办公室正聚精会神写一份贷款报告,突然“咣当”一声,一块几斤重的混泥土石块砸碎玻璃从窗子外面飞了进来,把覃长弓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覃长弓起身冲出办公室,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谁干的。工厂院子里空空荡荡,工人都在各自的车间上着班。覃长弓知道,砸石头的不是别人,肯定是那二十个被伍德利挑中的人之一,他砸完石头也肯定是回到车间去了。覃长弓想,这回我要不杀鸡敬猴,看来工作是很难落实下去了。
覃长弓跑到三个车间,把三个组长全部叫到院子中央问话,哪个车间的工人十分钟之前离岗了。
三个组长说没有哇,人一直都在。
覃长弓说好好想,仔细想,想清楚,肯定有,才过去几分钟,你们肯定能想起来,而且必须想起来,没想起来全他妈给我站在这晒太阳,我没让动你们谁也别想走。
一个组长说厂长,想我是肯定想不起来,我当时在埋头干活,也没看见,不过你让我回去查一下,应该能查出来。
覃长弓说好,我就在这等着,你们分头去查,十分钟之内没查出来,你们回到这里晒太阳,午饭也别吃了——滚。
三个组长跑回各自的车间,十分钟内,推出来十几个工人。
覃长弓说去,把伍德利叫来。
一个组长跑到伍德利办公室,又跑回来,说伍副厂长不在厂里,听说去新华书店买书去了。
覃长弓说你们这群人,上班时间不上班,跑出来干什么。
大家说出来上厕所。
覃长弓说四十岁以上的回车间去。
走了七八个。
覃长弓说女同志回车间去。
又走了三四个。
覃长弓说组长回车间去。
三个组长走了。
院子里还剩三个。
覃长弓说自己站出来罢,不要再让我费唾沫了罢。
三个人都没动。
覃长弓抬脚踢了其中一个叫乔国切的职工一下,说你出来。
乔国切说厂长,我怎么了。
覃长弓说刚才你上厕所啦。
乔国切说上了。
覃长弓说大的还是小的。
乔国切说小的。
覃长弓说上厕所不洗手,你够可以的。
乔国切说太急,没来得及。
覃长弓说上完出来也没洗。
乔国切说反正回车间还是要搞脏。
覃长弓说你们两个回去。
另外两个走了。
院子里剩下覃长弓和上完厕所没洗手的乔国切。
覃长弓说你给我在这站着,我没叫你动你不能动,动了我就开除你,不信你动一下。说完,覃长弓回了办公室。
中午,伍德利回到厂里,走进覃长弓办公室,说老覃,怎么回事。
覃长弓指指窗户,又指指地上的水泥石块,说现场我还保留着呢,就是让你回来能看到。
伍德利说怎么,乔国切干的。
覃长弓说瞧这名字取的,一听就不像是安分守己的人——把这家伙的情况跟我汇报一下。
伍德利说江苏人,中专学历,二十七岁,七九年分配到厂里的,这家伙一直很守纪律啊。
覃长弓说守个毛纪律,守纪律敢犯上。
伍德利说他肯定是舍不得离开他那漂亮老婆。
覃长弓说他就这点出息。
伍德利说厂花啊——是我我也舍不得。
覃长弓说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
伍德利说怎么处理。
覃长弓说刚开始我想开除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开除可惜了,这屌毛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搞销售都屈才了——先给他记个大过,到时候把他发到云南或者四川去,他要不去再开除不迟。
伍德利说你这样处理最好,即惩前毖后又治病救人了,是罢。
覃长弓说通知下去,下班后开大会,主要讲纪律问题,顺便全厂通报对乔国切的处分,这也是对其他十九个家伙敲警钟,应该让他们清楚工厂有工厂的纪律,别他妈以为是在家里,哪能那么自由。
伍德利说这样最好,我之前几次想跟你提关于职工纪律的问题,你一直忙着别的工作,我觉得你没有太重视纪律这个问题。
覃长弓说伍德利,为什么每件事都是我先提出来你再来补充呢,你就不能想到了就跟我反映。
伍德利说我是副厂长嘛。
覃长弓说这也算个理由——算了,这个会暂时不开了。
伍德利说怎么又变卦了。
覃长弓说开个会要就能解决问题那还做什么别的工作,天天开会就好了——你去把周国强叫来。
伍德利转身出去叫保卫科科长周国强。
周国强说我刚打上饭,还没吃呢。
伍德利说要不我原话转告老覃。
周国强说他妈的。放下饭盆,周国强跟着伍德利来到厂长办公室,说厂长你找我啊。
覃长弓说周科长,你当过兵是罢。
周国强说工程兵,六八年到七一年,掏了三年山洞。
覃长弓说我管你掏山洞还是掏什么,当过兵就行,部队的纪律你还记不记得。
周国强说厂长,我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覃长弓说你犯了什么错误你心里没数么。
周国强说我不知道哇。
覃长弓说那你好好想一下,最好是自己坦白。
周国强说我没犯什么错误啊,坦白什么。
覃长弓说嗨,没把你诈出来,看来你还算清白——我就问部队的纪律你记不记得。
周国强说记得。
覃长弓说好,我接下来要对电器厂实行军事化管理,你周国强正好有用武之地了。今天起保卫科升级为内勤部,你周国强改任内勤部长。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你给我按军队的标准把工厂纪律抓起来。三个月后我即要看到清楚的条规贴在墙上,又要看到明显成效,能不能办到。
周国强说那我的待遇有没有变。
覃长弓说你先出成绩,再考虑待遇。
周国强说话不是这么说,保卫科改成内勤部,要只是改个名字,那等于换汤不换药,谁服我,我怎么开展工作。
覃长弓说你的意思就是要权力呗。
周国强说什么叫我要权力,在其位谋其政,是你应该给我权力。
覃长弓说行,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给你升一级。但丑话说前头,三个月后我要没看到明显变化,我照样叫你下去——下去了就不再是保卫科长哦,而是直接下车间拧螺丝哦。
周国强说半年行不行。
覃长弓说三个月。
周国强说我试试。
覃长弓说他妈的,什么叫你试试。
旁边的伍德利说周国强,你这是能把工作干好的态度么。
周国强说厂长,你别发火嘛,我努力,我尽力而为……好好好,我一定把这事干成,没干成我下车间拧螺丝,好不好。
覃长弓说这才像个干工作的态度嘛——现在就交给你一项任务,去,把对乔国切的处分在全厂做个通报。
周国强说什么处分。
覃长弓说详细情况伍副厂长一会再跟你讲——对了,伍德利,对乔国切的处理不要说是因为他砸了我的玻璃,就说他是拒不服从领导布置的工作,这样才能把你那二十个人摁住了。
伍德利说老覃,你真不愧是做一把手的,刚才我正好也是这么想的,又让你先说了。
覃长弓说伍德利,你今后别叫伍德利了,改叫“伍补充”罢,或者干脆就叫“马后炮”,好不好。
就像下棋,从走马上任到眼下,覃长弓几乎每步棋都走对了,尽管走得极其艰难。担任厂长很快便把威信树立了起来——早早就拿到了生产空调的批文——从孙维季手里收回配件进口权——听从孙维季的提议在各地建起了售后服务站——把服务站升级为电器店。不管是情愿走的还是不情愿走的,也不管是想明白了才走的还是没想明白就走了的,反正每一步覃长弓都走对了,内部没有太多的质疑和反对,外部环境越来越宽松,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就好像老天爷也在帮覃长弓和电器厂。
就拿这次服务站升级为电器店的事来说,唯一的反对声来自孙维季。但反对也没用,因为这个时候覃长弓离开孙维季还能继续下去,所以覃长弓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设计走。
说起来孙维季也不是反对服务站升级成电器店,而是想把升级成电器店的服务站据为己有,因为孙维季也看到了电器店的广阔前景。孙维季的想法是自己成立一家专门销售电器的贸易公司,或由覃长弓的电器厂和她共同出资成立一家独立于电器厂之外的股份制公司,然后把几家电器店统一划到这家公司门下,统一经营、统一管理。孙维季的理由似乎也很实际,首先,她自己擅长做贸易,覃长弓和他的电器厂只擅长生产,不专业的肯定做不过专业的;其次,她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销售团队,同时在各地有稳定的人脉资源和渠道,而覃长弓和他的电器厂却一切要从零开始。
覃长弓觉得孙维季简直是在开国际玩笑——我如果答应了你,不但我之前的设想泡汤了,反而被你捆得更死了,我是不是傻子?
孙维季于是提出第三套方案,那就是把目前已有的这七个服务站交给她,她负责升级成电器店,所需资金全部由她个人承担,而覃长弓可以到其他省份去开店。
覃长弓说这个方案可以研究,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你必须帮我培训二十个推销员,是二十个合格的推销员。
孙维季说怎么才算合格呢,标准在哪。
覃长弓说像你这样的就是合格的。
孙维季说哟,那就难了,没个一二十年肯定出不来。
覃长弓说你做推销肯定有你的独家技巧,你就把你的技巧传授给他们,他们学会了,这就算合格。
孙维季说我纵有千万技巧也不如你一个决定,那就是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实惠,让他们实实在在看到付出就有回报,这样就是一头蠢驴也能成长为合格的销售。
覃长弓说是么。
孙维季说从实践中学习才是最好的成长,你要做的就是如何让他们愿意主动去实践,那无非就是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实惠,他们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去学习去动脑筋,关起门来培训一点卵用都没有。
覃长弓说你说的一点没错,那年推销电风扇我就领教过,个个都是人才。不过你还是得帮我培训他们,把你的技巧和思路教给他们,起码要让他们知道方向在哪。
孙维季说这个没问题,我可以教他们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覃长弓说小孙,要不就先从我身上开始罢。
孙维季说啊,坏蛋啊你。
覃长弓说干什么,我是厂里的一把手,我得知道你会教我的职工一些什么东西罢,有什么问题啊。
孙维季说噢,我还以为你又不正经了呢。
覃长弓说咦,小孙,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正经过。
长话短说,孙维季兑现了承诺,帮覃长弓培训了二十个推销员。可覃长弓却没有把七个服务站全部交给孙维季,只给了四个,北京、南京、广州和济南。覃长弓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要把七个服务站全交给孙维季。全国才那么二十几个省和直辖市,一下子交给她四分之一,这怎么可以呢。说实话,覃长弓觉得给四个都多了。剩下的三个服务站,成都、昆明和包头,覃长弓决定先拿成都做试点,一是成都服务站才成立三个月,升级比较容易;二是四川的市场相对也比较理想,五六十年代很多工厂企业落在那里;三是昆明太落后,包头又太偏远;四是企业资金有限,没能力同时升级三个,而且风险太大,怕扛不住。成都要是成功了,接下来也不考虑昆明和包头,而是上海和闽浙。此时,一个宏观的战略蓝图开始隐隐约约的在覃长弓的脑子里成型,同时覃长弓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再次长话短说,成都试点一炮打响。副厂长伍德利带队,七个销售员,四个售后,当年仅九个月的时间便卖出去五百二十七台空调,直接盈利三十万。仅这一个试点,这一年就给工厂带来了四分之一利润。年底的表彰大会上,覃长弓当场宣布,奖励伍德利现金一千二,七个销售员和四个售后维修员每人奖励现金一千,工厂其他职工每人奖励现金三百。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会议礼堂里顿时炸了锅。多少年没见到奖金了,几年前还连工资都发不下来,今年一下子就奖三百,这等于是四个月工资啊!伍德利奖一千二,销售员和维修员奖一千,没有人觉得不公平,他们奖一万都应该,因为没有他们其他人连三百都没有。
覃长弓乘机宣布,过完年就在上海和南京开店,谁想去,现场报名,马上培训,择优遴选;谁自认为有能力带队,毛遂自荐,现场面试考核。
乐极生悲,覃长弓在工厂擅自发奖金的事不知道怎么又传到上头去了,而且金额如此巨大,消息震惊市委。市委连夜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处理覃长弓。李向辉认为覃长弓必须撤职查办,发下去的奖金必须全部收缴,不然此风一开,大家纷至效仿,以后就管不住了。周澎认为撤职不合适,电器厂刚开始扭亏为盈,而且企业似乎确实摸索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发展路径,覃长弓居功至伟。
“覃长弓的方法确实存在问题,但瑕不掩瑜,撤职太草率,会出乱子。”周澎说。
李向辉说覃长弓功劳再大也不能无法无天,不严厉处分就是变相纵容,必须撤职。
周澎说覃长弓没给自己发奖金,这就证明他给职工发奖金确实是出于公心,是为了企业更好的发展。
李向辉说他这是沽名钓誉,他这是在收买人心,这种人不是合格的共产党员,这种人是水泊梁山的江湖大哥,这种人出现在我党的干部队伍里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必须及时果断清除出去。
周澎说我们大家坐在这里讨论也讨论不出一个统一的结果,要不这样罢向辉同志,我们明天把覃长弓叫到这里来,先听听他的陈述,毕竟他是当事人嘛,之后我们再做处理,你说呢。
李向辉说周书记,事实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嘛,现在就可以做出处理,为什么你还要叫他过来,他到时候肯定有一百套说辞,而且肯定每套说辞听起来都冠冕堂皇,你是信他还是不信他。
周澎把手里的钢笔往会议桌上一扔,说向辉同志,你这个工作态度很不对嘛,犯人还有辩诉的权力,怎么我们就不能给自己的同志一个陈情的机会。什么叫信他还是不信他,他讲的有道理我们就信嘛,他讲的没道理我们就不信嘛。他还没开口你就一棍子把他打翻在地,岂有此理嘛。
第二天一大早,覃长弓被传唤到市委问话。
李向辉说长弓同志,知道为什么把你叫来么。
覃长弓说知道,你们不传唤我,今天我也应该来跟领导们汇报一下这一年来的工作和成绩了——还真是巧了。
李向辉说哟,是啊。
覃长弓说前两天厂里不是刚开完年终总结大会嘛,之后我连夜赶出份报告,这不,我带来了。
李向辉说昨天怎么没呈上来。
覃长弓说写完后又改了改,完善了一下,一直搞到昨天深夜才搞好。
李向辉说先大概讲讲。
覃长弓说哎哟,那我可真的只能大概讲讲了,详细内容都写在纸上,洋洋万言。
周澎说不急,长弓同志,你慢慢讲。
覃长弓说那我就挑重点讲,首先,电器厂今年的纯利润是一百二十七万,终于实现了扭亏为盈,对这个成绩我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第二,我给明年定了个比较高的目标,营业额一千五百万,利润三百万。企业只要不发生什么重大突发事故,这个目标基本能实现。第三,我计划明年下半年开始启动自主生产空调项目,还希望到时市委能提供相应支持。
周澎说三百万,有把握么。
覃长弓说九分把握罢,十分不敢说。
周澎说自主生产,各方面条件成熟了么,是不是还早了点。
覃长弓说还是周书记清楚我们的情况,不瞒你说,还真是早了点,要人才没人才,要资金没资金,七个盖八口锅,困难重重。不过话又说回来,没钱没人就不干事啦,没人没钱更要干。由浅入深,先从简单的开始,争取五年之内百分之五十的零配件不再依赖进口,这个基本上能实现,我有把握。
周澎说长弓同志,你今天说的话就是你立的军令状哦,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哦。
覃长弓说我有信心。
周澎说很好,我们会尽快把你的报告研究透,切实可行就呈送省委。你要什么支持市委提供什么支持,你要多大支持市委提供多大支持。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哦,你要是没做到,到时候我可对你不客气哦,哈哈哈。
覃长弓说有组织上支持,我食言了到时候就开除我的党籍,让我人头落地也可以,哈哈哈。
周澎说向辉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李向辉说组织上不要你长弓同志的人头,你要做不到,组织上会让你比人头落地还难受。
周澎说长弓同志,领导干部有激情有干劲是好事,但工作当中也要讲纪律讲原则,做重大决定前一定要事先向上级报告,上级批准了才能执行。你是共产党员,不能搞山大王那一套,记住我的话。
自始至终,覃长弓只字未提擅自给职工发奖金的事。覃长弓在决定给职工发奖金的时候就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有把握能化险为夷,那就是向市委宣布一个宏大计划,而且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前提是能得到市委的全力支持。覃长弓明白,给职工发奖金的事绝对不能提,市委突然传唤自己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没有用,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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