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事

闻君蹙着眉头醒来，身体沉甸甸的，他没有睁开眼，总感觉忘记了点什么东西。

        “醒了？”

        睁开眼，骁日九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问：“要喝水吗？”

        他还未回答，她就端着水杯过来了。

        的确口很干，仿佛很久没喝水的样子，他喝了几杯水才停下。

        “还记得什么？”骁日九说，“按理说离魂那么久，不大病一场都有点说不过去，不过看来你的情况似乎不错，应该也不会忘记很多。”

        闻君忽然想起他应该在网鬼域，不对，他被人带走了，带走他的是凶恶版的戚鸿雪！

        所以他最后是怎么回来的，他看向骁日九，骁日九便说了下去：“太师祖救了你，今天是你昏迷的第三天。”

        “你差点没了，那天我们替你点了长命灯，太师祖去找你的生魂，一去就是三天三夜。眼看着长命灯就要熄灭，幸好太师祖及时回来，不过他回来就人事不省了。”

        “有危险吗？我可以去看看他吗？”闻君很感激，也很过意不去，要是因为别人因为他而有生命危险，他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嗯，他让你醒来后见见他，他有话想要跟你说。”

        “好。”

        闻君在家休养了一天，就跟着骁日九去了三清派，三清派还遗留着一些古代房屋，''整体很复古。

        很快他就见多了救他的老人，老人精神还算不错，看见他笑呵呵的：“坐！”

        “谢谢你救我！”闻君衷心的说。

        老天师上下打量他，点头说：“不用，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老人的面前，总感觉被人全部看光了一般，仿佛任何秘密都瞒不过面前的这个人。

        老人又说：“你应该知道那个停尸楼，也知道这几天你去了哪里，那么我也不卖关子，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闻君问：“什么事？”

        老人笑；“你不说你一定能办到吗？”

        闻君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经历过的事情太多，明白自己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不再轻易承诺。

        “好了，我不为难你。”徐子然说，“戚鸿雪其实是我的师叔，我希望你能帮他回家。”

        师叔！

        闻君惊了，戚鸿雪明明看起来很年轻，想不到辈分这么高！

        不对，他转念一想，凶狠版的戚鸿雪每次出现都是一身古装长袍，清冷版的戚鸿雪又好久不出现，而且被砍掉半个脑袋也没没有事。

        所以戚鸿雪究竟是什么？活着还是死了？

        若是死了的话，一切就都说的通，那……那存在世上这么久的鬼，不是大鬼也是厉鬼。

        而且就每次见他都要捏着脖子的架势，也不像什么善良的鬼！

        徐子然看出了他脸色的各种变化，轻叹一口气：“他，不算活着，也不算死了。”

        闻君没有说话。

        徐子然继续说：“他不是鬼，也不是人，他只是游荡在这个世界的孤障，随时都会消失。听说过尸解成仙吗？我师叔走的就是这一条路，却在尸解后被好友算计，永远都回不来。”

        闻君摇头：“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吗？”徐子然笑笑，“我能做的就到这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做不做，我并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老人似笑非笑的样子，让闻君觉得羞愧，他的确是一个普通人，只能像普通人一样趋利避害，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养活自己。

        徐子然又说：“如果你想做怎么就去找我徒弟甄三，他会帮你。记住，因缘果报，你欠他的总归是要还的。你走吧！”

        闻君沉默离开，甄三从他身边进去，神色不太好，他也对他说了谢谢。

        回去后一直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结果不到一小时，骁日九就告诉他，太师祖去了。

        天空如洗，远离城市的车水马龙，这里很安静，只是有时候安静得有点过分。

        他听完话久久没有动作，想不通刚刚还在他面前笑的老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人总是猝不及防就到了永别！

        他参加了老人的葬礼，简单却庄重，许多人来来去去，哀哭的声音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闻君却哭不出来。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令他恍惚，老人就那样欣慰的看着人来祭拜他，夜深人静，老人走过来。

        “你看，你并不普通。”

        闻君没有出声，徐子然又说：“我要走了，剩下的事情拜托你了。”

        徐子然便消失在空气中，闻君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这时甄三走了过来：“师父让我帮你，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就告诉我一声就行。”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闻君恍惚回到住处，熟悉的房间，却给了他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

        符哲彦知道他情绪不高，带着游戏手柄来通宵，闻君没有拒绝，一夜下来，眼都有点睁不开。

        手机却忽然响起提示音，他打开一看，竟然是银行卡到账的通知。

        他忽然愣住，五万那是他签的一个月的工资，但是这个月他只去了几天！

        符哲彦见他愣在哪里不动，连忙凑过来看，兴奋的喊：“哇！巨款，请客！”

        门铃却适时响起，打开一看，黑着脸贺长青咬牙：“符哲彦长能耐了，竟然敢一夜不睡！”

        闻君满头问号，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贺文翰才是贺长青的弟弟，就算符哲彦是贺文翰的好友，应该也管不到他头上。

        “关门关门关门！”符哲彦从后面冲过来，伸手就要关门，却被外面的人一把抓住，狠狠一拽就被拽了出去。

        “放手放手，虽然算是你救了我，但是是你自愿救的，我可没有叫叫救。而且就算不论这个，你救了我也不可以干预我的人身自由！”

        符哲彦的大嗓门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或许是符哲彦因为见鬼的事情被贺长青带在身边，渐渐就产生了感情，就像多了个弟弟。

        夜不归宿，而且还敢玩一夜游戏，的确是弟控哥哥做的事。闻君突然庆幸，幸好他不需要跟在贺长青的身边躲避。

        然而下一秒，门口发生的事情却将他所有的论断都推翻了。

        门口的符哲彦在挣扎，贺长青就突然亲住他，符哲彦连忙推开，更加怒了：“贺长青，不是说过不能在人前亲我，你这个出尔反尔的人！”

        门被贺长青关上，闻君却愣愣的站着，脑子里蹦出一句话：所以没有人的时候可以随便亲！

        不对，他连忙将那些不和谐的画面甩出脑海，连忙想到他们两个都是男的！

        而且贺文翰知道吗？

        怀揣着，心事，一天很快就过去，他应该出去再找个工作了，而且。那五万元也要还回去，但是要怎么换回去。

        房间过分的安静，''总让他想到一些他不太想想的事情。

        镜子中，他脸色依然漆黑，会不会工作不到几天他就死了，毕竟意外总是数不胜数。

        老人最后说的究竟是什么？

        因缘果报？除了这一份工作的事情，他以前也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闻君想到那张脸，却突然不敢再用什么词来形容。

        早早躺下睡觉，却不停的在做梦。

        他梦到了爸爸，在他的记忆里，爸爸一向是幽默风趣，宽容祥和，因为爸爸很少会跟人急眼。

        但是这次梦里的爸爸却让人觉得可怕。

        放学的时候，他一直等在幼儿园门口，其他孩子都被父母或者爷爷奶奶接走，只有他还站在原地。

        老师过来问他：“你爸爸妈妈还没来吗？”

        他点头，有点伤心的说：“以前他一直都来得很早的。”

        “或许你爸爸今天有事。”老师拉着他手走回教室待着，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爸爸才来。

        “过来！”爸爸没有抱他，很冷淡的向他招手。

        他跑过去，想要求抱抱，也没有成功，他很生气。

        爸爸就带他来到了海边，彼时的海边没有什么人，爸爸带着他往更偏僻的海边走。

        然后让他在那里玩，天渐渐黑下来，涨潮了，堵着气不理爸爸的他拍打着水花。

        一不小心他就掉了进去，潮涨潮落，他被带到了更远的地方，他想要叫爸爸，一开口便喝了一口咸腥的海水他更加发不出声音。

        他望着岸边，爸爸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中，眼里是浓浓的恨意。

        “啊！”闻君痛苦的醒来，那双怨恨冷漠的眼令他彻骨寒冷，原来他爸爸恨他。

        他曾经想他死！

        他想来很久，没有入睡，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又睡着。

        又是一个梦。

        他被爸爸救了起来，一下一下按着他的胸膛，但是他脸色苍白，渐渐便成青紫，心跳停止。

        爸爸跪在他身边哭，悲伤后悔都那么浓烈。

        这时，一双鞋子忽然停在小孩的身边，爸爸抬头看，是一个十分英俊清冷的年轻人。

        爸爸不在意这个人是谁，只想倾诉自己的悔恨：“我杀了我孩子，因为他不是我亲生孩子，老婆背叛了我，但是为什么要让我帮她养孩子，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这件事！”

        “你去报案吧！人是我杀了，都是我的错，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却要因为他妈妈的错付出生命！”

        闻君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什么也做不了。

        戚鸿雪也是静静看着，神情不变，他只是静静的说：“你挡我路了。”

        听到这话的爸爸也愣了一下，随即愤怒起来，一把揪住戚鸿雪的衣服，凶狠的说：“你再说一遍。”

        戚鸿雪注视着爸爸的眼，说：“他死了，你杀的。”

        爸爸顿时萎顿下来，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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