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仗势

梁勇转头不去看那个小童，而是对着在那手舞足蹈，放声大笑的全笑问道：“我问你姓名，你为何叫大家全笑呢？”

        全笑停了下来，看了看梁勇，久久不出声。

        “大人，他就是个疯子，无论旁人怎么唤他，他都只知道说全笑二字，连在人家的葬礼上也是只知说全笑二字，所以镇上的人便都叫他全笑。”

        旁边围观的人见全笑不答，便在一旁出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

        梁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怪不得他从全笑一出来便是听得他嘴里一直念着“全笑全笑”。

        虽说已经得知这全笑是个疯子，但他的招贤之心未减。

        军中并非是没有过招收疯子的前例，最有名的便是大夏军神麾下唤作“耽酒人”的将军，平时便是疯疯癫癫，一入战场更如疯魔一般，一把环首大刀舞的生风，不知斩下南域敌国多少猛将的头颅，镇守着大夏边域无人敢犯。

        所以，虽然知晓全笑是个疯子，但全笑凭借着那股子怪力，说不得就是下一个“耽酒人”。

        而且梁勇仔细想了想那孩童刚才的话，在跑的过程中，他们没一个能够打中全笑的，如若这是全笑自身的本能反应，那说不得就是个武学奇才。

        “来！小兄弟，我来试试你的气力。”

        梁勇摆了个架势，左手向前做了个招手的动作，示意全笑向他攻来。

        全笑却似是没听到一般，呆呆的杵在那里，跟一根木头一般。

        而在全笑身后的一个人却是满脸阴色的踢向全笑，想将全笑一脚踢向梁勇，看全笑出个洋相。

        之前全笑掀翻的人中便有他，而身旁围观的人确是没有一人出手阻止。

        很简单，全笑得罪的不止一人，他们乐得如此。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在那一脚将要踢中全笑的时候，全笑却是向前一冲，整个人冲向梁勇。

        那要踢全笑的人却是落了一空，一个踉跄之下整个人都是重重的摔在了青石路面上，两个白白的牙齿带着点血丝飞了出去。

        “死疯子！你干嘛要躲开！把老子的门牙都磕掉了！”

        那人吃痛的摸着自己的嘴巴，满脸怒色的说道。

        说出的话简直就是如放屁一般的强盗逻辑，哪有你要害人，别人还躲不得的道理

        而梁勇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全笑，闪过一丝兴奋之意，全身的肌肉也是紧绷了起来。

        梁勇是个镇守武将，平时本就很少有与人交手的机会。

        但他又是个好战之人，所以在看得全笑那身巨力之后，也免不得有些技痒。

        平日里与部下过个三招两式也是活不开来筋骨，所以此时梁勇骨子里那股嗜战的性子也是钻了上来。

        向右一个闪身躲开了全笑的身影，右手呈虎爪状挥向全笑脑后，带起了一阵劲风。

        全笑被乱发遮挡的眼中升起一丝战意，一瞬之间，整个人的气势如一头野兽一般。

        在一招扑空之后，他身躯一低躲过梁勇的一爪，整个身躯都是一个半翻，右手呈爪状向身后挥出了一个半月的弧度抓住了梁勇的右臂。

        而后用力的将梁勇的右臂压在身下，如长鞭般的左腿抽向梁勇的面门。

        漂亮！

        就算此时是自己的手臂被制住，梁勇也不免出声叫好，刚才那般情景，便是他自己可能都做不到这么迅速的反应过来，更别说还做出如此漂亮的反击。

        这般之下，让梁勇对全笑的爱才之心更是强烈。

        自己此前猜测果然是真，这全笑果真是个武学奇才！若是带入军营，说不得就是第二个“耽酒人”！

        梁勇见的全笑抽来的鞭腿，双腿用力向前一滑，整个人矮了一截，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全笑这一记猛烈的鞭腿，同时借着这一股惯力将被全笑制住的右手挣脱了出来，与全笑拉开了一段距离。

        “好小子！果然有股子怪力！”

        梁勇望着自己手臂上那一道深深的手印，赞许的说道。

        在刚被全笑抓住时他便知晓了全笑的怪力有多么的恐怖，简直就如一只铁钳一般，死死的将他的右臂钳住，要不是他在对身体的运用技巧上更胜一筹，他这只手绝对不可能挣脱的开。

        全笑却是充耳不闻，站直身形之后，便是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梁勇。

        梁勇却是大笑一声，整个人的气势又是一变，右手后拉摆出了一个进攻姿势，并对着全笑说道：“小心了小子，我要动真格的了！”

        说罢，浑身的青筋暴鼓，如一条条虬龙般缠绕在身躯上。

        在一旁的镇民都如看呆了一般，谁也没想到这个疯子竟这般厉害，能与这个猛的不像人样的梁勇打的有来有回。

        之前那壮如牛般的丁力都是被一拳打飞，而这个疯子竟能与其斗的不相上下，简直出人意料。

        而先前那因为踢全笑落空，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磕掉两个门牙的人见了此景，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躲在人群中不敢发声，心里却是盼着梁勇打死他。

        小人便是如此，仗着身后的人势便将鼻子都是顶到了天上。

        若是发现身后的人势不堪一击之后，便是如一只受伤的野狗一般。

        夹着尾巴，颤颤巍巍，心里大骂，还不敢大声叫出来，怕自己叫出的声音太大，惹得那豺狼虎豹不快，殃及自己的性命。

        而更为吃惊的是与梁勇一同的几个士兵，梁勇有多厉害他们是知道的，小成高手虽说不是凤毛麟角，但也是极为少见。

        更别说梁勇本身就是小成中极为顶尖的那种了，将要达到大成的存在，军营中都是罕见敌手，更别说这偏远小镇。

        但事实竟是如此让人惊愕，这个疯子竟能与梁大人打的不相上下，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全笑直冲梁勇，同时右手用力挥出一拳，带起一阵恶风砸向梁勇。

        梁勇却是不躲，左手化掌，猛地接下了全笑的拳头，手上的青筋更是宛如活了一般扭动，将全笑右拳完全握在了手中。

        “小子！嫩了点！”

        梁勇带着几分得色，嗤笑着说道，并将制住的全笑的右拳微微的向后扭动。

        全笑却倘若不知楚痛一般，在右手被制住之后，转瞬间便是左拳挥向梁勇，但又被梁勇以右掌接下，反手制住。

        全笑扭动着想挣开梁勇的束缚，但梁勇那两只虎掌却如铜浇铁铸一般，死死的钳住了全笑的双拳。

        “没用的，若是我运了功之后的拳头会被你一个普通人挣开的话，那我也就白练这么多年了！”

        梁勇有些自傲的说道，他身为小成顶峰的高手，怎么可能连一个只有一身蛮力的普通人都制不住。

        虽说全笑是那种高手的苗子，但只凭着身体的战斗本能，怎么可能与他这种沉浸武道多年的人相比较。

        “咚！”

        只听得一声闷响，梁勇一记膝击便是顶在了全笑的小腹，将全笑整个人都是顶飞了出去，低身趴在远处，嘴中干呕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小子不错!”

        梁勇在远处看向全笑，抛去了赞许的目光，嗤笑着说道。

        他这一身功夫可都是战场上练出来的，都是杀人的手段，可不像那些练练把式，但却没一个上过战场的看守武将。

        那些看守武将打拳看似虎虎生风，但却是绣花枕头、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就拿他所在的军营来说，那里面与他同级的看护武将简直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几人合力都说不得不是他一人之敌。

        没实战过，反而整天就是练一些架子的武技能叫武技吗

        那叫舞技，是给那些权贵看的。

        武技一直是用来杀人的，虽说他打出来不一定好看，但绝对是能要人性命的。

        而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说一千也有上百了，招式自是狠辣无比，一出手便是直取要害。

        放在战场上，刚才那一击膝击便足以将一个壮汉重伤，若是换个身子骨差一点的，便是得当场毙命。

        而全笑在受了那一击之后，只是干呕了一声，连血都没吐。

        虽说梁勇不知全笑真是如此还是受了内伤，但这般结果真是让梁勇颇为惊讶。

        在他所交手过的人中，全笑是少数几个能够接得住他全力一击的，便是此般也足以自傲。

        “你很强。”

        只见全笑竟似蜕去疯癫一般，破天荒的说出了那嘴里时常念叨的“全笑”二字外，第一句常人说的话。

        周围的人群呆住了，全笑不是疯子吗这时怎么跟常人一般难不成是装疯不成

        “你不是疯子？”

        梁勇也是呆住了，显然也是被全笑这一句话惊到了，出口询问道。

        全笑并未回答梁勇的话，只见全笑直起了身子，将双手插入蓬乱的头发，将遮住面庞的长发全部抚于耳后，露出了一张温润如玉却又带着几分冷冽的俊逸脸庞。

        虽说带着几分污垢，但依旧挡不住那股气质。

        全笑眼底迸发出一道寒光，摆开架势便准备攻向梁勇。

        谁知梁勇看清了全笑的面庞之后，便是如痴傻了一般呆在那里，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的说道。

        “军军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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