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不存在的人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拉融资醉酒后从前夫床上醒来的那天早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身上，但我的心却如坠冰窟，因为睡在身旁这个男人，不是我的前夫……”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正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音响里播放着AI读小说的声音。
唐念的代入感极强。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此时，她正坐在驶往公司的专车上，靠在后排窗户上捂着头。
身上的西装裙套装皱皱巴巴，带着一股宿醉过后的颓态。
后视镜里的自己，苦瓜脸，黑眼圈，泛白的唇，有种偷感极强的局促感。
一觉醒来，她的生活从四处奔波为项目拉融资的都市总裁文，变成了恐怖奇幻阴森人外文。
她和归国白月光站在石化的卧室门前，看着他不长羽毛的森然翅膀面面相觑时，门崩裂了。
高大到极具压迫感的前夫希斯，身上还穿着那套柔软却破碎的居家服，踩着倒塌的石门，出现在卧室中。
他缓缓抬起头，眼瞳像是快要燃烧的火焰，剔透的绿眸像镀了层鎏金，面无表情看向叶沙。
仅仅是他的出现，就有一种极其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席卷上唐念全身，顺着她的每一寸骨骼毛孔蔓延。
那是一种出于生物本能的恐惧感。
哪怕什么行为都没做，都让唐念笃定，前夫哥气得快发疯了。
也是，可以理解，他们俩的离婚手续还没办呢，老婆跟初恋情人出现在自己卧室里，是她也绿得心慌。
可是气疯了的前夫哥背后垂着一双水晶薄片般晶莹剔透的蝉翼……这就有点抽象了。
随着他迈开长腿向前走出的动作，那双翅膀缓慢消失，隐没在浅色居家服下。
一种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感官体验扑面而来。
“你先去旁边。”
对面唐念的时候，希斯的语气很温柔。
只是转过头，表情就冷了下去。
“……”唐念面露难色。
此情此景，光怪陆离的岩浆深渊，石化的卧室门，和各种各样的翅膀，唐念感到一阵恐惧。
她的精神好像真的出现了问题。
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四周黑漆漆的，看不清楚，男人的侧脸笼罩在落地灯和晨光交错的光影里，轮廓俊美深邃。
唐念往后退了两步，远离倒塌的石门，浑身紧绷不敢出声。
“失礼的东西。”叶沙表情渐冷，眉眼笼罩着一层山雨欲来的愠意，侧身挡在唐念身前，那种浑身僵硬的压迫感才微微缓和了一点。
“你吓到她了。”
希斯脚步停滞一瞬，侧过头看向唐念。
很奇怪，那是一种让人感到恐惧的眼神。
像是被猎人瞄准的猎物，即将成为捕食者掠食目标的感觉。
唐念吓了一跳，小心地调整位置，避开了他的眼神。
「警报，检测到不明磁场……」
空气中隐约响起了无起伏的机械提示音，叶沙抬头，修长苍白的两指在虚空中轻轻捻住了什么，指腹研磨一下，那种声音荡然无存。
唐念愣了一下，却听到他们自然而然地继续对话。
“你要在这里多久？”
“这话应该我问你。”
“天翼种都是如此卑劣吗？”
“你才不应该在这里了吧，没看到她很害怕吗？”
“你在这里她才会害怕。”
“你前夫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都是我不好，害他这么生气。”叶沙回头，冰冷挑衅的眼神眨眼间变成担忧和温柔。
面对唐念，微微叹息，“看到你这么害怕，我真的很难过，如果是我肯定不舍得让你害怕的。”
唐念已经退到了窗户边，冷不防被cue到，吓了一跳，“啊？”
“闭嘴。”希斯眼神更锋利了。
“我真羡慕他这种无礼的性格，一定是缺乏礼数管教，我就不行，我来自天国，从爱与和平中诞生……”
叶沙嘴里说着羡慕，似笑非笑。
“不过知道你们离婚了我真的很开心，以后可不可以多陪陪我？”
唐念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
那场对话最后以石门忽然爆裂告终，唐念没有看清从那个门里出来的少年是什么形态，可周遭汹涌燃起的火焰和迅速崩塌的房子让她知道，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有翅膀的人，她在继续在这里就有点不合适了。
翠绿的藤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脚边，趁着混乱，唐念竟然被勾住腰送到了楼下。
跑出来后又匆忙折返，在一楼的洗漱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这才坐上了李秘书给她叫的专车司机。
凭借爱11看热闹的本能，司机在唐念的哀求和催促声中坚持停在原地多看了一分钟，离开时还不停地问唐念，“你们这边在搞军.事演习？”
唐念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声音颤抖，给李秘书打去电话，“帮我约一下医院，我要看脑科。”
秘书急忙安抚道，“请您不要担心，我会尽快为您安排检查。不过，稍后您需要先与研发团队的教授们会面。”
“会面？”
“对，昨天已经提醒过您了。特别是那位主要负责研发的技术部门负责人，他需要与您共同讨论核心卖点。”
唐念哽咽。
李秘书真的，十佳员工，天选牛马。
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一看就像经历了什么不好描述的事情，唐念让司机就近停在附近商场，她上去临时换身衣服。
西装套裙脱掉，换上了舒适的衬衫长裤，唐念松了口气，坐着电梯下楼时，听到旁边几个人在大呼小叫。
“我要登出！”
“这根本不是完美新世界，这是恐怖地图！”
“妈的我要投诉，什么鬼新世界，昨天都是什么灵异事件，中心塔回不了！队友掉线失踪了！”
“我的搭子也是！他的意识传输显示无法识别！”
“他们的意识去哪了！”
唐念多看了他们两眼。
网瘾少年？
几个人看起来衣冠楚楚，身型也高挑挺拔，可说出来的话，却奇奇怪怪的，语气和慌张怯懦的神态也与形象截然不符。
“我就知道测试期的世界肯定不稳定！”
“这也太可怕了！这不是031的水平！”
电梯门“叮”的一声，向两侧打开。
几个人焦躁地挤出去。
唐念走在他们身后，目光一顿，落在他们后颈上。
几个薄薄的金属贴片，在他们耳后的闪动着无机质的冷光。
第二次见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唐念跟上去。
“介绍不是说这里是模拟近代信息世界的环境吗？安全属性五颗星？”
“五颗星？我看是负五颗！这几天要吓死我了，这不是恐怖世界吗？绝地求生？”
“昨天我一位认识了50年的哥们直接被冻在了那个酒店里！今天联络他就未知信号源，不管再怎么联系都联系不到人！上报管理系统也说查不到！”
“消失了？这也太恐怖了！我要离开！”
“别吵了！”一个人暴躁地低呼，“你们没发现吗？新世界没办法登出！”
几个人声音一滞，低了下去。
“而且，你们真的登出吗？”
男人嗓音低哑，带着一股消沉，“我排队等了十五年，好不容易才申请上的，如果现在退出的话，不知道要在中控的神经库等多少年……几十年？上百年？我不要！”
“……”
“算了……我看除了昨天市中心那幢酒店，周边好像没有受什么影响，还是可以正常生活的。”
“那先看看吧，这个世界其实也挺好的，多注意点安全……”
市中心的酒店，昨天怎么了？
哪家酒店？
几个人情绪低迷，唐念竖着耳朵，没等她想再仔细听听的时候，李秘书已经拎着大包小包过来接她了。
“唐总，车在负一层，您和我一起……”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旁边几个人发出刺耳的惊呼。
紧接着，她的视线中，一个身影猛地推开旋转玻璃门，如同粉色的炮弹一般迅速向她跑过来，没等唐念躲闪便一头撞进她怀里。
唐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弄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慌忙稳住身形，睁开眼看向那个人，发现是一个满脸惊恐的女孩。
对方惊慌失措地抓紧她的衣袖，在她身后，一辆巨大的货运冷藏车正刹车失灵一般直直朝她们撞来。
情况发生太过突然，唐念下意识抬手遮挡。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和撞击并未如期而至。
她只听到一声诡异的“呲啦”，睁开眼，在指缝间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巨大的卡车像是燃烧过的灰烬，迅速在她眼前瓦解分裂，接着又如同被顽劣孩童摔坏的积木拼图一般轰然倒塌，又化作蓝色的光片迅速消失。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一切都快得像一个错觉。好像某种3D电子消除游戏中撞击后迅速消失的障碍物。
在唐念怀里颤抖喘息的女孩抬起头，胸口不规律地起伏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显然也愣住了。
“不、不见了……”
她嘴里喃喃着，没有发现唐念看他的眼神。
某一瞬间，唐念像后脑勺过了电一样，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
她看着女孩回过头，露出一张熟悉的、不久前见过的脸。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很讨厌她，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唐念连忙出声，“南宫柔？”
女孩脚步一滞。
缓慢转过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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