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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拐卖


“那边,在那边!”

        贵春带着段恒匆忙赶到时,莫宸已经把那蒙面人踩在了脚下。

        段恒带来的人立刻上前把这蒙面人押下。

        “这人交给你,好好审。”莫宸道。

        “四大营总指挥使段恒,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段恒握着剑,双手交叠抬起,单膝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人立刻跪成一片:“请陛下降罪!”

        “无事,段卿快请起。”莫宸扶起段恒,“朕毫发无伤,只是岭月为了保护朕,独自引开了刺客,还请段总督带人速去救岭月。”

        “郡主她往哪个方向去了?”段恒急切起身。

        白岭月没成想,她竟然没死成。

        她只记得被抡过来的棍子重重击中了后背,继而眼前一黑,她便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清醒过来时,脑袋上套着一个麻袋。

        这麻袋应该是用来装过粮食的,因为一些碎屑顺着她的脑门掉了下来。

        白岭月动了动,身上衣物完好。除了被棍子击中的后背,也没法哪里有伤。但她的手脚都被绳子绑得十分结实。

        可那蒙面人当时说“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清楚”,明显是抱着杀心来的,最后怎么只是把她打晕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老大,上面怎么说?”有人问道,应该是看守她的人。

        “搞错了,不是这个!”那“老大”有些气愤,“真他娘的晦气,银子的影子都没摸着。”

        “那怎么办?”这人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发颤,“小六可是被抓了,这会儿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人放在咱们这儿迟早会被查到的。”

        对面的“老大”很久没有出声,过了会说道:“杀了,扔到城西乱葬岗去。”

        “杀了?”看守的人声音顿了顿,“其实上面刚来看人,我解开麻袋的时候,看见了这人有耳孔,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这个“老大”一声低叹,随后脚步声又越来越远。

        白岭月竖立起耳朵,再难以听见完整的话语。

        那两人不清不楚地说着“丫鬟”、“钱”、“逃命”什么的,剩下的便怎么也听不清楚了。

        而她脑袋上的麻袋却一直没有被取下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被人扛走了,她听着声响,她被扛上了马车。

        很快,白岭月便听见了马车外讨价还价的声音。

        一阵推推搡搡后,她重新获得了光明。

        白岭月眯了下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霎时间不能适应。

        “上路了。”前面传来声音。

        她此时发觉有些不对,自己与好多同龄的女子待在一个囚笼里了,这里的用来装人的木制笼子也不止一个。

        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被那两个混蛋卖给人贩子了。

        今日还真是不宜出门,不过从来没被重视过的小郡主很快接受了眼前的凄惨现状。

        既来之,则安之,此时反抗只会自讨苦吃。白岭月靠在最边上睡了过去,养足精神才能找机会从人贩子手上逃出去。

        经过几天几夜的颠簸,囚笼里的人都只是被发放没有几粒米的粥来填饱肚子,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脏污。

        白岭月的头发散了下来,被她用一跟草绳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像个索命的冤魂女鬼。

        因为同样被囚禁的人都离她远远的,也没有谁敢上前来跟她搭话的。

        白岭月皱眉闭目,即使脸上染了灰尘,也遮不住姣好的容貌。

        但此刻她周围的气压着实有些低,也许是突如其来地这一系列事情让人没办法开心起来。

        不知道莫宸是否安全了,段叔有没有及时赶到。

        这些人又是什么势力,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

        弑君可是天大的重罪,看样子那些人的雇主并没有说明这次目标的身份。

        不然谁会狗胆包天,在皇城底下贸然袭击天子。

        况且,莫宸是以便服出宫,除了身边的心腹还有谁知道圣上出宫这件事?

        这背后的人,会不会跟父亲死的那一年,她偶然遇险的事情有关联。

        白岭月越想越后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妹妹,你冷吗?”旁边有人轻轻碰了下她,“坐过来些,一起盖着吧。”

        白岭月睁开了眼,原来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多谢姐姐。”她往过凑了凑,不打算再想皇宫里的事情,还是先想想怎么脱身。

        这群人贩子走的小路人迹罕至,旁边都是树林,但看他们的样子,并不陌生。

        看来这种勾当干得不是一回两回了。

        白岭月接着夜色伸手,拽了拽囚笼上的大铁锁。

        “喂!那边干什么呢?”立马就有人冲她们这个笼子喝道。

        “做噩梦了。”白岭月装出一副吓极了的哭腔。

        前方隐匿在黑暗中的人传来了一声冷笑:“等到了地方,你们怕是连梦也做不了。”

        各个囚笼的女子都被刚刚那声怒喝惊醒,这会儿听见那人贩子这么一句,更是心惊胆战地缩成一团。

        啜泣声渐渐多了起来,回荡在这毫无人气的林间小路上,倒颇有些阴森。

        这树影重重里仿佛藏了什么索命的女鬼冤魂。

        骑在马上的看守立马有些缩头缩脑,警惕地往树林里看了一眼,随后一鞭子甩在囚笼上:“哭什么哭!”

        白岭月在哭声的掩盖之下,又伸手推了推这囚笼的门。

        虽然是木质的笼子,但十分坚固。

        而且她抬手动胳膊的时候,也觉得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劲儿。

        粥有问题。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怕有人逃走,连不入流的药都用上了。

        怪不得这两日都觉得昏昏沉沉的,所有的姑娘几乎都在睡觉,没有一个人有过反抗。

        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吃了他们下药食物又会陷入反反复复的昏睡。

        算了,总不能在路上就饿死。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队伍一直走的是小路,偶尔在山间,偶尔在河边。

        她们几乎见不到城镇的影子,求救的机会也堪称渺茫。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白岭月觉得自己身上快要发臭了,车队终于在一所城镇上停了下来。

        但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形色各异,有些人的服饰装扮与他们也大不相同。

        很快,白岭月从不同的口音里完全知晓了现在的境地。

        她们恐怕被带到了北方边境。

        在宫里时,她听莫宸模仿过这种外族语言,这是羌北人的口音。

        人贩子从几个羌北人手里收过钱,就离开了。

        该怎么办?

        在这里寻求帮助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能比独自在深山老林里寻找出路的希望还要渺茫。

        白岭月有些慌了。

        本以为他们只是被卖到边缘地区给一些达官显贵做奴婢,最差不过被卖到青楼。

        只有有个落脚地了,她的功夫也足够自保并且逃出生天。

        但现在的状况显然超出她的预想太多太多。

        白岭月甚至不敢再想那个最可怕的可能。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她们在吃过下午的最后一顿之后,就被带到了一处营地前。

        白岭月再次不甘心地拽拉着笼子上的大铁锁,但无济于事。

        之前她们一直被那群人下药,根本没什么力气。

        到了边境城镇后,才没再吃那些有迷药的食物,被羌北人泼了几桶冷水,全当给她们洗了澡。

        这会儿囚笼里的姑娘们几乎都已经清醒过来。

        “放我出去!”,

        “求求放了我们吧。”

        “土匪,山贼,我家里人知道不会放过你们的。”

        叫喊声此起彼伏,可惜这些羌北人根本听不懂中原话。

        “这是什么地方?”旁边的姑娘被白岭月的动作惊醒,“这这些都是什么人?!”

        白岭月颓然地靠在笼子边沿上:“军营,咱们被卖给羌北人了。”

        “啊,”姑娘在惊讶中掉下了眼泪,“怎么会这样!爹爹说,他不是说”

        白岭月看了这位给她盖破布的姑娘一眼:“你被你爹卖来的?”

        不问还好,这一问勾起了这姑娘的伤心事,拉着她哭了起来:“我名叫胭脂,因家中穷苦,今年又添了弟弟,爹爹说让我去给人当奴婢为家里赚些银子。”

        “我看妹妹来时衣裳料子细软,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也落得如此境地?”胭脂姑娘说完自己,又拉着白岭月伤感起来。

        白岭月低头看了眼破烂不堪的衣裳,只淡淡说了一句:“与兄长走散。”

        没等胭脂再问,笼门被人用一米上的砍刀劈了开来。

        她们被一群男人拉了下来。

        白岭月看准时机,在地上翻了个滚,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塞进袖子里。

        这群羌北人笑得下流无比,嘴里吐露着陌生的语言。

        白岭月深呼吸了几口,藏在人堆里环视着周围的情况。

        营地并不小,而且到处都有来来回回巡逻的队伍。

        这里守卫的森严程度,就算是只鸟,都未必飞得出去。

        白岭月握紧了手,感觉体力在一点点的恢复,但心却渐渐地往下沉去。

        莫宸,段叔,还有冬青

        白岭月眼前浮现这三个人的容颜,有些止不住的悲伤。

        “啊救命啊!”

        一个羌北士兵拉扯着一位姑娘。

        很快,姑娘身上本就破烂的衣裳被撕得更加凌乱,脸上溢满了泪水。

        被扯倒在地后,两个羌北士兵立马上前摁住了她。

        姑娘蹬着还能活动的一支腿,奋力地抵抗着,胡乱中踹到了那位正在扯自己衣物的羌北士兵身上。

        似是不满她的反抗,这人抽出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一众惊呼之下,只见这位姑娘的腿已经跟身体分离开来。

        她的身体不断抽搐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羌北士兵对着一副残缺的身体也没了兴致,一个人提着那姑娘的脖子就把人拖走了。

        谁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

        这时,不远处的营帐像是被这里的动静惊扰到,厚厚的幕布揭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穿甲胄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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