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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米洪顺


“丁某言出必践!”
  “好!既如此,那就一言为定,何某豁出去了!为丁兄与这姓米的杠上了!袁守备之事请丁兄也不必着急,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嘛,姓袁的不过一两年就要退了,到时你我再度联手也并非不可能的,呵呵。”
  “一言为定!”
  何县令面色一凝,随即命令王师爷将当年几个衙役的名录调出,派出数路衙役兵丁,一个时辰不到,已将人抓来,一通软硬兼施,都知道衙门公人的厉害的,这些退下来的衙役更是不敢抗拒,一五一十将当年情况详细说了。
  何县令雷厉风行!
  立即再派王师爷带上他的拜帖,带领数名精干衙役,骑快马直奔德昌城米府,命令王师爷务必将米洪顺带来,是哄是骗,还是强拉硬拽即可!
  这可是关系到近两万两银子的大单!
  丁既安与何县令又一番商议,料想米洪顺第二天才会到,夜渐深,于是丁既安告辞出来。
  当然出来之前将一缕神念附着在何县令身上,还有数十团万剑蚁,悄悄留与后衙各处掌控局面,以防不测。
  ......
  一夜无事。
  丁既安却颇为高兴,他意外掌握了何县令的几个秘密,例如其收藏金银财宝的密洞在哪道墙,还有何县令连夜组织了四个人成立秘密小分队,专门调查丁既安的详细情况,看来正有其他想法在酝酿之中。
  丁既安哂笑而已!
  王师爷的办事能力确实不错,竟真将米洪顺带回了达丰县衙。
  何县令与丁既安商量后将米洪顺单独关押在偏厅,准备审讯。
  有银子驱使,何县令办事效率惊人,也无需丁既安催促,一通鼓捣,几个老衙役指证,本以为审问米洪顺会有极大难度,不料他竟爽快如聊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于所谓杀人指控说早想不起当年丁陈村之事,毕竟年界七十,记性差不是很正常吗?
  尽管丁既安心有不甘,将当年的牢头狱中的衙役皆抓来,但就是无法查知丁大力被葬在何处了。
  此类杂犯死了,如垃圾丢弃,能给刨个坑就不错了,大部分不过是扔在一处山脚下的坑中,不是被狼拖了去,就是喂了野狗。
  前些日子石山老人派出的探子,也是如此回报,无法找到丁大力归葬处,但丁既安始终存了希冀,万一老天开眼,遇见个把好人,说不定能找到父亲的尸骨,就可择地归葬,但到今日希望彻底破灭。
  米洪顺仗着年老记忆衰退,一脸无辜,仿佛他才是受害者,这么多人将陈芝麻烂谷子拿出来中伤他,因此一直喋喋不休的解释抱怨。
  他哪里知道丁既安就在他眼前,是他设计害死的众多无辜者中一位的后人。
  “何县令,想必你也清楚,米某与你皆蒙幽圭密宗庇护,你若执意要与老夫过不去,实在非明智之举,万一宗门内的仙师前来问罪,嘿嘿!你还是将米某放了,请放心,老夫也是晓事之人,稍后就让人送两千两白银过来,以表谢意,如何?若不放心,可现在就执米某亲笔信,派人前往取现银,怎么样?”
  “呵呵,你当何某什么人?此案既已查明有冤情,自当为苦主伸冤昭雪,岂会收你贿赂?”
  丁既安此刻正立于一侧,忽然问道:“当时替你办事或合作人之中有没有喜穿锦袍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眼睑下有条三寸来长的刀疤。”
  “男子?喜穿锦袍?”米洪顺摇了摇花白头发的脑袋,表示想不起来了。
  “何某劝你好好想想,当时参与的几人到底有哪几个。”
  “何县令如此逼迫,老夫无话可说,相信过后自会有人与何县令说话。”米洪顺冷笑一声,竟放出威胁之言。
  这个恬不知耻的老不死,把深重灾难带给治下百姓,多少百姓屈死在他残酷的压榨下,他却轻飘飘一句忘记了,不记得了就想推个一干二净。
  仿佛他的所作所为很正常,他甚至抱怨,官场中大家不都这样干吗?干什么要针对他?此时此刻的米洪顺竟觉得十分委屈起来。
  丁既安看着米洪顺,一种虚无感油然而生!
  百姓生无活路,死了喂狗,他却捞的盆满钵满,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娇妻美妾成群,这是什么样的世道?
  米洪顺云淡风轻的解释当年之事,并无所谓的说早已忘记的事情,何必牵扯出来让大家头疼!
  别人的性命,对他而言仅仅是头疼而已!
  丁既安内心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他决定要将相关之人,一个不落的全都收拾了!
  “当年你手下的袁班头,后来的袁都头,如今的袁守备你至少记得吧!”丁既安冷冷道。
  “你是何人?”米洪顺看丁既安再次开口,一脸不屑的反问道。
  “我是谁,你知道了会后悔,看你个老东西,如此狂妄,看来是有所依仗了!”丁既安对米洪顺已极度厌恶,已不再掩饰。
  “什么?”米洪顺一生,哪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顿时暴怒起来。

  “我说错了吗?看你个老东西一无才,二无德,凭着关系后台而居官位,一生害民无数,贪得无厌自不必说,好色之名尽人皆知,六七十岁的老狗,竟娶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还是一对双胞胎,如何娶来的?难道是别人心甘情愿的?老不死的,你简直丧尽天良,你能如此作恶,凭的不就是用钱用势压迫比你弱小之人吗?难道我说错了?如果把你变成弱者,身无分文,无权无势,你觉得就你这个贱种,能变成什么样?”
  丁既安对这个害死父亲,让母亲悲苦二十余年的元凶仇人已失去最后的耐心,他冷笑着一字一句说出口,越说越愤怒。
  “住口!”听着丁既安如此肆无忌惮的口吐芬芳,米洪顺已气的老眼冒火,恨不得要当场将丁既安活吞了。
  “哼哼!很好,看来你还能感受被人欺负是何等滋味,非常好,如此,丁某就放心了,你刚不是问我是谁吗?那我就来解开你的疑惑,丁某可不愿你憋死,那岂非太便宜你吗?”
  丁既安一步步走到米洪顺眼前,笑道。
  “我就是你害死的丁大力的儿子,丁既安。你从前不记得家父名字不要紧,你放心,丁某保证,不管你剩下几年狗命,你绝对不会再忘记这个名字!”
  感受到丁既安凶狠的目光,米洪顺骤然害怕起来,毕竟此刻孤身在此,聪明人不吃眼前亏,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委屈道:“当年之事,多是那些手下撺掇的,老夫一直是个良善之人,一生连只蚂蚁都没碾死过,请丁爷万勿听信小人谗言,误会了老夫。”
  “哦,是吗?”看到老贼恬不知耻的忽悠,丁既安不怒反笑起来。
  “哎,多年前的事情,再论谁是谁非又有何意义?丁爷既有所勿会,老夫多言无益,但老夫确有诚意的,不如老夫对丁爷补偿一二,聊表至诚之心,解除误会,大家交个朋友,今后互为照应,如何?丁爷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有大好前途,这巴国官场,老夫有颇多至交关系,丁爷需要,老夫必当尽力的,呵呵,当然,老夫诚意绝不止于此,请放心,老夫绝对会让丁爷和何县令满意的,只要答应与老夫化干戈为玉帛,老夫立即派人去取现银,二位一人三千两雪花银,如何?”
  “区区三千两就想买你老东西的命?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呵呵......”丁既安大笑起来。
  “年轻人,别狂妄,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都多,给你面子的时候最好抓住机会,你知道老夫有什么样的后台吗?那是你想都不敢想的存在,要弄死你只需他们一个手指头轻轻一点。老夫不是不讲理的人,劝你见好就收,收下老夫的诚意,三千两银子可让你好好过下半辈子了,别不知进退最后落个身死魂灭的下场,还有你!何县令,这丁小子不知老夫底细,你居然也敢掺和进来?胆子够大的,你不就仗着你那个老丈人吗?嘿嘿!”
  不愧是久历官场的老甲鱼,又拉又打,一会砸银子,一会变脸威吓起来。
  丁既安看他表演,心中忽然感觉太好笑了,这个色厉内荏的老杂毛一套套的还挺能得瑟。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到现在还这般狂妄,好吧,何县令,这个老贼连你也记恨上了,丁某到时候拍屁股走人,倒叫何县令为难了。”
  丁既安嘿嘿一笑,在何县令耳畔道:“不过,此事若能周密安排,倒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以丁某所知,姓米的有大小田庄十几处,各色店铺二十余家,府邸大的两处,另有用来避暑的山间避暑两处,当然可能还有多处不明财产。”
  本没打算杀米洪顺的何县令,听丁既安一番话,脑袋顿觉一热,心中也起了杀意,可财产好夺,后患难消!将米洪顺带到达丰县衙的毕竟是他的师爷,一旦米洪顺在达丰死了,实在难以自圆其说,怕是极难摘干净,何县令脸上阴晴不定,看了看王师爷,征询他的意见。
  “这个......”王师爷一时也有些踌躇,真要下手弄死姓米的确实后患不小。
  “既然何县令没胆量,此事丁某来做!”丁既安已打定主意,报仇就从姓米的开始下手。
  “如何做?”何县令见到丁既安神色不对,怕他一时冲动直接拿刀把姓米的捅死,那他也就牵扯不清了。
  丁既安冷笑一声道:“何县令,姓米的到底有多少家产和人口,看来你并不清楚详情,丁某手中倒有一份清单,老贼名下各地田产、各处房产、每家店铺位置,皆有详细名录,至于其家里藏有多少金银财宝,各地银庄存有多少,已有初步统计,若细查当会更多,至少百万身家!这个老东西许多老婆妻妾以及他们所生子女,还有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甚至连外孙媳妇,外孙女婿,包括第四代的子孙,皆有造册......”
  丁既安每一个字从口中吐出,钻在米洪顺耳中如恶鬼发出的索命咒语,刚还想强撑一番,让丁既安有所顾及,不料对方当着他的面,拿出的这份清单,如同抽干了他骨头里的最后一丝硬气,越听越心惊胆颤,渐渐吓得魂飞魄散。

  米洪顺开始明白眼前这个魁伟男子,是个比索命恶鬼更加可怕的家伙,话里蕴含的意思,那是在执行一个酝酿已久的复仇计划,是什么样的复仇计划会将他所有财产家庭成员子孙后代全包含在内?
  可说实话,他真想不起丁大力是谁,到底如何将丁大力害死的,确实不知,这不能怪他,他害死的人数不胜数,谁有空记住蝼蚁之名。
  米洪顺觉得太冤了!
  如果知道是怎么害死的对方,那其子孙来报仇,还能死个明白,但眼看着丁既安杀气腾腾的施行复仇计划,而作为被报复者,却完全不明所以。
  “丁爷,丁大爷,有话好商量,老夫年迈,实在不知尊父到底为谁所害,你我之间必定有误会,丁爷会不会受了他人挑唆?请不要冲动,有什么条件请尽管开口,好商量的,只要丁爷开出条件,老夫力所能及,一定满足,丁爷,您倒是说句话,丁爷......何县令,何爷,有话好说,好商量......”米洪顺竭力想与丁既安对话,但丁既安恍若未闻,只顾自与何县令商量。
  一切都当着米洪顺的面,但又当他不存在。
  “丁兄,何某看你意思除了劫财,还要对他家人不利?”何县令似乎也将米洪顺的话屏蔽了,不管米洪顺如何叫唤,也同样充耳不闻,他此刻关切的是丁既安的真意,丁既安语气中如此阴森,何县令只怕闹得太大有所牵扯。
  “丁某要嘛不做,做就做绝!贱种生贱种,这条老狗能生出什么好货色来?自然是要一并处理了,以免再遗祸他人。何县令若想要得好处,就与丁某配合,若是怕惹了腥脱不了干系,那就一边待着,看丁某的手段!”
  何县令与王师爷到此时才明白遇到狠角色了!
  到此刻他们对丁既安可说一无所知,糊里糊涂收了一大笔金银,一步步的陷入尴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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