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女临时工

兴安岭原始森林，暗流特种部队营地。
  篝火烧得正旺，火焰上炙烤的鹿肉油光灿灿，香气扑鼻。
  身着迷彩的男人们围着篝火席地而坐，谈天说地开玩笑，热闹欢腾。
  秦雨销一身黑色冲锋衣坐在他们中间，随手捡着小草棍扔进火焰里。
  一个络腮胡男人用匕首切下鹿腿上最紧致肥美的肉递给她，爽朗道，“呐，妹妹。”
  秦雨销道谢，拍了拍手上的土，笑着接过来。
  “客气什么。”对面有男人大笑，“这次任务多亏了你，不仅救了我们飞隼，还协助我们捉拿了偷猎团，没有你我们现在也不能在这里喝酒吃肉。”
  “话说妹妹你真不考虑加入特别行动组啊？以你的能力百分百能进，里面待遇可比临时工强多了。”
  秦雨销摇了摇头，“我高考录取结果出了，京州A大。”
  这话引起一片惊叹，A大那可是国内顶尖大学，每年只招收全省前几的天才。
  “不愧是玄老推荐的人，妹妹你文武双全啊！”
  “A大……哎！”有人一拍大腿，“飞隼不也是A大的么？！”
  吃着鹿肉的秦雨销闻言抬头，往斜前方的帐篷里瞧了眼。
  “飞隼”这个代号被赋予高贵、神秘、冷峻的象征意义，竟然给了一个野区行动力那么差的……大学生？！
  嘁。
  秦雨销吃饱喝足，拿了一点鹿肉和水进了斜前方的帐篷。
  照明棒的莹莹光芒照亮帐篷内狭小的空间，里侧屈腿坐了一个轮廓凌厉的少年。
  受制于光线角度，秦雨销只能看清他一截锋利的下颌，以及搭在膝盖上的瘦削腕骨和筋骨修长的手。
  这样优越的身形，很难不让人想去窥其全貌，不过就算白天也看不见，因为特种部队的每个人脸上都涂了厚厚的油彩。
  “给你。”秦雨销把鹿肉递过去，水放到了一边，随口问道，“发烧了吗？”
  “没有。”少年嗓音有点嘶哑，语气也淡。
  秦雨销一听就知道他在嘴硬，冷笑了一声，“装吧你就。”
  他在下午的收网行动打斗时摔进了石涧里，左腿骨折，秦雨销最先找到他，给他做了应急处理，发烧是必然情况。
  少年嫌弃，“你废话真多。”
  秦雨销没应声，盘腿坐在一旁，看他慢条斯理地进食。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样貌，不过就这个轮廓应该不能丑到哪里。
  少年拧开瓶盖喝水，秦雨销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约素炮吗？”
  “噗！”少年猝不及防地呛了水，咳了好半天，才朝她投过来诧异的视线，“约素炮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不知道是什么你反应这么大？”
  少年扯了纸巾擦水，嫌弃不已，“听着不像好玩意儿。”
  “哼。”见色起意的秦雨销翻了白眼，“不约拉倒，谁知道你脸上那层油泥儿下边是不是全是痘坑！”
  莫名其妙被诋毁的少年咬牙切齿，“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先去照照再来点评我的长相吧，好不容易长了个瓜子脸，却是个倒的。”
  “笑话！”秦雨销想说自己脸上是做的伪装，又及时刹住车，起身愤愤地放狠话，口齿清晰，语速飞快：
  “看在你有伤的份上本姑娘不跟你计较，以后别让我在外面碰着你，不然我给你脑袋干开瓢！”
  少年冷然，“有病。”
  ……
  两年后，临床晚课。
  病理老师在讲台上划期末重点，秦雨销坐在最后一排，用手机码些少儿不宜的文字。
  屏幕上方不断弹出消息提醒，是苏茵茵往群里发送的八卦：
  苏茵茵：【惊爆惊爆！！体院校草退役了！】
  宁思齐：【回来了？在学校里？！】
  苏茵茵：【没有，只是回了京州，下学期才回学校上课，呜呜呜好期待校草哥的绝世风采……】
  秦雨销滑到勿扰模式，继续专心创作。
  她高中就看完了几百本小破文，越看越发现这年头找到一本剧情流畅文笔出色人物丰满，看得人面红耳赤满床打滚的小破文实在是太难了。
  于是她决定：自！己！动！手！写！！
  她炖肉主打一个精细化，每一个形容词都要斟酌许久，没有实战经验光靠想象也能写得让人如同亲身经历，三年下来虽然只写完了四本，也积了不少忠实读者。
  最近由于舍友迷恋那个“人在部队传说仍在校园疯狂流传”的体院校草，她灵光一闪，果断开了本新文。
  梗概如下：文学系的女主暗恋体育学院的校草，以校草为原型，每晚偷偷趴被窝在着名的小破文网站上炖肉，结果触发穿书系统，每天入睡后都和校草同时穿进书中按照剧情酱酱酿酿。而校草也因为这件事情开始在学校里关注她，两人慢慢发展爱情，转到现实中继续酱酱酿酿。
  小秦同学无比佩服自己，这么完美的剧情配上她的文笔，她不火谁火！
  码完今天的更新要求后，秦雨销摁灭手机，将桌上的书本笔收起装进帆布包里。

  旁边的苏茵茵瞧见她的动作，惊讶地小声道，“你要走哇？”
  “嗯。”秦雨销轻轻应了一声，也小声道，“有兼职。”
  “小陆哥那么有钱你干嘛还总出去兼职？”苏茵茵嘀咕一句，又问道，“你考试不听啦？”
  秦雨销点了下头，趁老师低头翻书，拿起手机和包，两步从后门出了教室。
  说是兼职，其实是上头又给她安排的任务，警方怀疑夜场里面有白粉交易，涉及到一位跨境大毒枭，为防打草惊蛇，让她去查探。
  清醒沉溺KTV距离A大不远，晚上十点的商业街熙熙攘攘，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高档会所大门前装有喷泉和雕塑，名贵豪车列在路两旁，帅气的门童小哥们忙碌着接待客人。
  秦雨销在稍远的地方停好共享单车，走过去自旋转门进了碧丽堂皇的大厅，在前台处和孙经理说了声，上楼来到化妆间。
  化妆间很大，两排灯光镜化妆台，此时少说有二三十个女人在这里化妆打扮，个个身姿窈窕，貌美如花。
  各有各的风格，唯一相同的是，一样的年轻。
  夜场这碗青春饭，除了轻松外，来钱也快，更何况在这种顶级会所工作，是大部分普通又漂亮的女孩唯一能接触到上面阶层的人的地方。
  秦雨销换好白裙子，坐在一旁等营销组长甜甜帮她化妆。
  旁边两个女生，对着镜子给自己已经近乎完美的妆容做细微调整，嘴上闲聊着八卦。
  “……她也是有好手段，抱上了傅少的大腿，跟着他一个月捞的钱够咱们忙活一年了吧。”
  “要不说狐媚子还得靠天赋啊……”
  靠近秦雨销这边的女孩聊着聊着，忽然从镜子中注意到秦雨销，扭头仔细扫量了一遍她。
  巴掌小脸的面部线条流畅，五官小巧，浓淡相宜，薄薄的单眼皮，说不上多惊艳，但双眸剪水，明亮灿然，眼神里还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然灵动。
  她有些不相信，“长这么纯，学生妹？也来干营销的？”
  夜店里，说好听的叫营销，不好听的叫陪酒的、卖笑的，自然还有更难听的，不像是正经女学生会干的工作。
  不等秦雨销回答，另一个女生就道，“她跟咱们不一样，她是DJ。”
  女生更惊讶了，又将秦雨销打量了一遍，“你会打碟？”
  “嗯。”秦雨销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谦虚道，“会一点。”
  “啊？DJ怎么穿白裙子？”
  另一个女生对着镜子数睫毛，目光从镜中看过来，语气含了那么一丝轻蔑，“清纯啊，主打就是一个反差呗。”
  秦雨销没反驳，她说的也没错，污浊的夜场里，哪有真清纯的。
  甜甜很快就过来给她化，“赶上周末，好几个公子哥都订了台，顶楼包厢也全订了出去，你今晚多注意一点，别被那些人盯上了。”
  “甜甜姐你说笑了。”秦雨销很有自知之明，“他们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我这种清汤寡水的学生怎么能入得了眼。”
  甜甜给她画眉毛，“你不懂，男人吃惯了荤腥就会想尝尝清淡的。”
  秦雨销笑了一下，“那我小心一点。”
  她五官自带清纯无辜感，薄背细骨，身材纤细，一袭白裙，轻盈秀气，看起来妥妥就是清纯无辜好欺骗的小白花模板。
  因此甜甜只简单修饰了一下眉眼，涂了相配的口红色，让她看起来更精致。
  十一点，舞池开场。
  彩色镭射灯闪烁，纸片纷纷扬扬，音乐震耳欲聋，人群肆意狂欢。
  场子热起来之后，秦雨销上台站在打碟机前，低头熟稔地调整乐曲进入高潮，引导人群掀起一波沸反盈天的尖叫。
  反差往往最引人注意，酒吧打碟的女DJ，干净得像一抹照进混沌魔窟的清冷月光。
  用最温良无辜的笑容，打最潮最浪的碟，蹦最野最嗨的迪。
  她这一场很快过去，她下台装作不经意地从卡座间穿过，实际上悄然观察有没有行迹可疑的人。
  上头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让她一个武夫来干这种侦探的活儿。
  这和让莽夫劝架、路痴找人有什么区别？
  她将主要注意力放在前几次来就怀疑的人身上，刚刚在台上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只见灯光晦暗处有几个男服务生朝一个她的观察对象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将那人和身边的女人给带走了。
  秦雨销心中生疑，寻着他们前去的安全通道方向跟了过去。
  秦雨销进安全通道的时候，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她刚要跟上去。
  一道轻佻含笑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呦，这不是我们小陆哥的女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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