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梵音呗唱

城墙上的大唐士兵们，看见对面这架势也吓了一跳，大唐对待信仰海纳百川，因此各种神异传说也都流传在民间，而佛教中的密教最以神秘莫测的法术闻名，在唐明皇的宫廷中，曾有道家高人与密教高僧之间斗法的故事。
“南霁云，城内还有黑狗吗？”
雷万春看着对面的法坛，连忙对身旁的南霁云问道。
“围城的时候，城里连老鼠都吃了，还能留下狗？”
南霁云白了雷万春一眼，对他说道。
“没有狗血，怎么破妖僧的法术？”
雷万春张了张嘴，他楞楞的说道。
在民间传说中，狗血能够破除一切法术邪祟，任何高深的法术只要用狗血一泼，立即就现了原形。
“没有狗血，我听说用粪尿也行。”
南霁云摸了摸下巴，很严肃的对雷万春和张巡说道。
“屎尿，那多恶心。”
雷万春眉头紧皱，有些犹豫不决。
就在此时，只见那和尚大喝一声，举着大铜镜的军汉们，排列成了奇怪的位置，看上去像是某种阵法。
城墙上的雷万春呼吸急促起来，果然这妖僧要使出密法，下一刻说不定就有鬼神出现，扑向他们，将他们的血肉吃干抹净。
张巡和南霁云也紧张起来，他们虽然不相信这些鬼神传说，但是这一段时间李沐的事情，又让他们有点不确定起来，只能攥紧手中的武器，当做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弓弩手准备。”
张巡偏过脸，对身边的大唐士兵们吩咐道。
虽然面带恐惧之色，但是大唐的士兵们还是依照军令行事，手持强弓硬弩对准了城外。
“咱们的弩箭不多了，悠着点用。”
南霁云走到了张巡身边，低声对他说道。
张巡微微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神情凝重的看向了城外的金刚权和尚的动心，就在此刻，和尚法坛周围的铜镜开始移动，阳光照在了铜镜上面，一束束的光束集中起来，汇集的中心正是法坛中间的金刚权。
金刚权全身沐浴在阳光之中，浑身似乎散发着金光，宝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而金刚权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这镜子边缘如同莲花瓣，背面镶嵌着珍珠和金银。
“喝。”
金刚圈抬起手，将手中的镜子高高举起，镜面冲着睢阳城的方向。
“来了。”
雷万春怒喝一声，将手中的长朔对准了城外，就像是要用自己手中的长朔击杀金刚权般。
可是，正在这时候睢阳城中的众人看见了一幕奇异的事情，在睢阳城的上方出现了一圈彩色的光晕，那诡异的光晕悬在半空中，似乎在俯瞰着城中的众人。
“娘，天上那是什么，跟天尊降下的彩柱一样漂亮。”
三娘偷偷的从窗户缝隙处，看向了天空，对孙氏询问道。
“不知道，真怪，通常这是下雨后才出现的。”
孙氏也是一脸纳闷，疑惑的看着。
而城墙上的张巡等人紧张了半天，发现天上竟然只是一圈光晕，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弄不清楚这秃驴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这？”
南霁云有点失望，李沐显示的神迹可比这厉害多了，看来叛军中也没什么高人。
但就在几人面露轻松的时候，光晕当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巨大，先是身形轮廓清晰，紧接着面容五官也清楚起来。
“那是什么？”
“是佛，佛啊！”
“阿弥多佛。”
睢阳城内的人们见到这五彩光晕中的人影，认清楚了，这分明就是一尊大佛，那佛慈眉善目，伸手捻花，嘴角含笑，垂目盯着芸芸众生。
许多睢阳城中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朝着半空中的大佛跪拜，大唐人人信佛信道，亲眼看见如此神迹，当然都诚惶诚恐。
城楼上的张巡等人看着半空中出现的景象，也都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那光晕，城墙下方的百姓们口诵弥陀声不绝于耳。
“当啷。”
雷万春手中的长朔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只见他张着嘴，瞪大眼睛盯着天空。
“将军，你见过天尊，天尊也是这个样子吗？”
南霁云到是显得冷静许多，他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反而看向了旁边的张巡，对他询问道。
“一样，但也不一样。”
张巡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轻皱眉头，似乎是在回忆的说道。
“这什么意思？”
张巡的回答不仅没有解除南霁云和雷万春的疑惑，反而让两人更加糊涂了起来。
李沐出现的时候，巨大的面庞和轻而易举，就能够碾碎叛军的强悍力量，都给张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李沐又不像是佛寺或者道观中，那些肃穆庄严，仙风道骨的泥胎雕塑般。
如果不是李沐那庞大的模样和强大的力量，在张巡眼中就跟个普通青年差不多，同样拥有人的喜怒哀乐。
而金刚权召唤出来的这尊佛，那可就太符合人们心目中，对于神佛的观念，所以一时间张巡也不清楚，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神佛。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一切皆苦，无常为常，涅槃为乐......”
此刻，睢阳城内人们的耳边似乎传来了梵音呗唱，天边还是有仙乐渺渺，每一个人都虔诚的双手合十，垂目聆听天空中佛的教诲。
张巡、南霁云和雷万春等人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起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痴痴的神色。
而在整个睢阳城内只有甚少一些人，没有受到这光晕和梵音的影响，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几乎做不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睢阳城内的青龙寺内，剃度后的周九郎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的异像，身边好几名师兄弟都跪拜不止。
周九郎之所以没有受到影响，除了其原本就是个屠夫，心智刚强外，他也是亲身体验过，李沐神迹的人，所以头顶上突然出现的景象，并没有让他有一种夺魂追魄的感觉。
“都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
圆智伸手想要将师兄弟们提起来，但是发现这些人都像是着了魔般，一个个的眼神直愣。
“糟了。”
圆智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提着一柄月牙铲就冲出了青龙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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