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再见

　　这里最安全？只是哪里？

　　四儿举目望去，一片黑暗，心里打了个寒颤，难道是太平间。

　　不由得全身发抖，紧紧地握住弋阳的手。

　　“别怕。”弋阳说道：“有我在。”

　　四儿差点儿被逗笑了，这什么时候了，还有他在？他在能干什么？躺在这里有种任人宰割的恐惧，但此刻除了他，还能依靠谁。

　　四儿想给星羽打电话，又想起护士的话来，又将手机关机了。

　　“四儿，要是我死了，你会哭吗？”

　　“别说这些傻话，我不许你死。”四儿已经在哭了。

　　“对不起……”

　　“别说了，求你。”

　　“我怕我不说，没机会了。”弋阳坚持到：“我选择结婚，但我并不爱她。我有苦衷的，将来你会知道。”

　　“我知道，你一定和秦爷爷说了什么承诺。只要是你答应的，拼了命你也会履行的。我相信你是为了保护星羽，才选择和她结婚了。有她的支持，安保集团内部不会分裂，你就可以放心的对付以前得罪过的那些人，是吗？”

　　“还是四儿懂我。”

　　“可我不想懂你。你的选择，就是抛弃我。我不想懂你，也不想原谅你，不管任何理由。都是你负了我。”四儿哭道。

　　“但是，我也不怪你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不怪你了。”

　　弋阳突然浑身发抖，握着四儿的那只手也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弋阳……弋阳……”四儿一遍又一遍叫着弋阳的名字，害怕他就这样睡过去。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不要睡啊，这里这么黑，你睡了我会害怕的。”四儿开始语无伦次，弋阳已经没有在听她说话了。

　　“弋阳，你不能有事，弋阳……你要活着，你活着，我才能活着。你别死啊，你别死啊……”

　　乱了分寸的四儿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祈祷：“你不会有事的，你欠我的，你要还给我。你不能有事的，你要是抛下我，我恨你一辈子。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弋阳依旧没有说话，四儿见四周黑暗，开始害怕，不由自主的靠在弋阳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自己却在颤抖，不停安慰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见弋阳没有动静，四儿想到最糟糕的办法，她先是去探弋阳的气息，很弱，几乎等于……没有。

　　“不要……”

　　她此刻能想到最惨的办法，就是毫无医学常识的心扉复苏，一张一翕之间，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的尝试，绝望，希望，绝望……如此交叉。

　　不行，就算遇到什么伤害，也比在这里等死好。四儿跑去门口敲门：“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

　　四儿打开手机，才刚刚拨通星羽的电话，手机没电关机了。

　　老天爷让他死在这里吗？老天爷在折磨她吗？

　　惩罚她没有从一而终？还是她就是一个扫把星，谁在她身边谁倒霉？

　　过了多久不知道，四儿累的只好爬到了弋阳的病床边，紧紧抱着他。

　　“那我就陪着你。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有了。我陪着你。”四儿静静的自说自话，好像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

　　突然门打开了，有人喊：“姐姐，你在不在？”

　　有人喊着：“快快，看看还有呼吸吗？”

　　四儿被人拉开，她眼睁睁的看着弋阳的病床被人拉走。

　　他走了吗？

　　四儿有点恍惚。

　　他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他属于她的，他哪里都不能去。她要带他回老家，他老家有鸡蛋花，非常好看。他的妈妈一定是想他了……

　　“别带他走，他还有人事没完成，他……还有人要照顾。”

　　四儿喃喃自语。

　　说着说着，突然跑起来，完全忽略星羽的存在。

　　“弋阳，弋阳，你去哪里，你们带他去哪里！”

　　星羽懵了。

　　四儿怎么了……

　　她终究是他的，这一生，心里眼里，不管他怎样对她，她永远是他的。

　　那他呢？他算什么？此刻的他应该找谁去说这份痛苦？又该何去何从？

　　还是说，去找爷爷的墓地？和林如意说的那样，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最后的理智告诉他，爷爷的死亡真相必须要查清楚。否则四儿会恨他一辈子。

　　星羽还是回到了四儿身边，见四儿像个傻瓜一样守在抢救室门外。

　　星羽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四儿身上，说：“你穿的太少了。”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他的手很冰，我听不到他的呼吸声，我很努力了，可是我没有救回他……”四儿哭成了泪人：“我没用啊，我救不了任何人。”

　　“姐姐救过我啊。”

　　星羽轻轻的说道。他知道此刻的四儿已经不记得身边还有个他了，更加不会在乎身边还有一个刚刚失去最亲的人也需要一点点在乎。四儿的温暖，永远不会完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的心里充满了嫉妒，他甚至希望此刻抢救室里躺着的那个人永远不要醒过来。

　　呵呵……他在心里冷笑，原来自己的心也会如此黑暗，和弋阳又有什么区别。

　　星羽看着眼前的泪人，轻轻的把她拥入怀里安慰道：“再等等，很快就出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似乎像一个被拉长的线条，无限延长，没有终点。

　　“出来了。”星羽提醒四儿。

　　此时的四儿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在星羽的搀扶下去看弋阳，“他……活着吗？”

　　“还要观察，如果能够熬过24小时，就没事。你们不要跟着进去，有病菌。”弋阳被安排入隔离病房，只有医护人员才能出入。

　　四儿趴在玻璃窗户上看着弋阳，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姐姐……”

　　喊了几声，四儿都没反应。

　　“我走了……”

　　星羽又说了一遍。

　　四儿没有回头。

　　星羽微微一笑，说道：“再见。”

　　高石林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时撞见正走到医院门口的星羽，“你小子，怎么在这里，赶紧跟我走。”

　　“呵——”星羽有点意外的看着高石林。

　　“你这意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是来找弋阳的。”

　　“他怎么了？”高石林问，“你们又吵架了?不对，你见过弋阳？”

　　高石林若有所思：“你知道了？”

　　“嗯。”星羽不知道高石林所谓的知道指的是什么，但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我也不瞒你了，骗一个人很需要很大的耐心的。”高石林叹气一声，说道：“你爷爷的墓地在你爸墓地旁边。”

　　星羽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爷爷终究放不下他爸爸的死。临终，是要去做交待吗？、

　　“爷爷有什么遗言吗？”

　　“让你好好活着，和四儿。”

　　“他真的是病死的吗？”

　　高石林眉头一皱，被星羽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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