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以血铸心，四国密辛

　　看到自家儿子被自己说的脑袋越压越低，楚雄心头那就是一个字。

　　爽！

　　有什么事情能比训儿子更快乐的呢？

　　尤其是，自己儿子还挺争气的情况下？儿子越争气，不就显得自己越厉害吗？

　　自己的种，自己的地，那果子肯定也是自己培养的好嘛！

　　不过，在将楚怀的班子彻底拆分了一波之后，楚雄也正了正脸色，开始聊起了正事。

　　“你这次虽说将朝堂之上进行了一次大清理，但是，也让东楚有些积弱的状态暴露了出来，三国陈兵边境，便是你这次行动的恶果。”

　　楚怀点点头:我怎么知道安插个亲信能搞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楚雄看到自己儿子这样子，下意识的又一巴掌呼在了楚怀后脑勺上。

　　至于为什么打儿子？闲着也是闲着...

　　“你让他从小官慢慢做起便是，起手便直接将他塞进了尚书省，我东楚尚书省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尚书省要是出问题，整个东楚怕是都会崩溃！”

　　“亏得那小子能力够强，愣生生抗住了这般压力，如今，甚至还开始慢慢拉拢尚书省其他的官员了，要不然，打死你都是轻的！”

　　楚怀揉了揉后脑勺，看了自己老爹一眼：“老爹，我问你个事儿？”

　　楚雄一愣：“你问吧。”

　　“我那帮名义上的兄弟对我的针对，以及刺杀，您，都知道？”

　　问到这里，楚雄顿时便沉默了，久久没有开口。

　　良久之后，楚雄转头看向楚怀，眼中，带着些许莫名的神色。

　　“如果为父说，你所经历的这些刺杀，为父都知道，你会如何想？”

　　好家伙，果真父爱如山体滑坡！

　　“我能怎么想？”听到自家这位名义上的老爹如此开诚布公，楚怀也是双手一摊，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慵懒的样子。

　　开摆！

　　“没什么好说的，谁弄我，我弄谁，谁害我，我害谁呗，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您是我父亲，我不跟您计较；但是，其余的这几位名义上的兄弟，那该剁手剁手，该看脚看脚，您也别拦着。”

　　楚怀自认为是个俗人，做不到当年舜帝那般：母亲弟弟都联手要烧死自己了最后还选择原谅。

　　楚怀讲究的，是有仇必报！

　　而最近一直在修习的那本《抡语》，也清晰的告诉了自己：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人家都要你的命了，你跟人家讲仁义道德，他配吗？呸！

　　楚雄的面色更为难看：“你以为你之前那些刺杀为什么会有惊无险？还不是为父暗中安排人护持着你！”

　　“你性子温润，若为守成之君，确实是极好的；但是，南离与西秦那两小儿登上皇位之后，便已多次对我东楚有了侵犯之心，为父这般做，便是要让你的心硬起来些！”

　　“如今的天下，风雨飘摇，南离与我东楚貌合神离，而西秦经六代贤皇之后，国力已远超我东楚，你若还是那副温润的性子，东楚便迟早要灭在你的手里！”

　　楚怀的嘴角下意识的翘了翘：“这就是父皇你看着我那帮兄弟各种刺杀我，却无动于衷，甚至默许的理由？”

　　楚雄的面色缓缓严肃：“怀儿！你不仅仅是我的儿子，你也是未来东楚的陛下！”

　　“这铸心的一关，你必然要过！在这乱世之中，为君者，绝不可以是个懦弱的好人！”

　　“被刺杀的时候，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一种绝望？一种来自于内心的悲凉？”

　　“它会一点一点的将你的懦弱祛除，将你的软弱掐灭，你的心，也会越来越强大，直至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君主。”

　　楚怀微微低下头去：“然后呢？杀兄弑弟，逼您退位？亦或是，让您也死在我的手上，然后，带着满身的鲜血与无尽的唾骂，登上那个所谓的九五之位？”

　　楚雄反倒笑了：“你知道为何我东楚能灭吴么？”

　　“不是因为...”

　　楚怀话还没说完，便被楚雄打断：“那天降陨石确实算是一部分原因，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吴国那位吴王过于单纯！”

　　“他居然信了那位越王，信了那位越王不会再反！”

　　说到这里，楚雄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怀儿，你记住，只有死人才是真正没有反抗能力的，若是有人要杀你，你便可杀他！他做得，你便做得！”

　　说到这里，楚雄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过那最后一次刺杀，你告诉为父，你端起那碗一饮而尽之时，心中，是否已有死志？”

　　楚雄原本铁血弑杀的语气，莫名的又化作了父亲对孩子的关怀。

　　一位纵横大陆的王者，再一次化作了一位父亲，一位不知道如何表达爱，只会默默去做的父亲。

　　带着些许不安，些许害怕，如同答完了考卷的人一般，确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楚怀回想了一下当日醒来看到那半碗色彩斑斓到让人害怕的蘑菇汤时候的情景，没有说话。

　　而楚怀身上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忧郁气质，也缓缓从楚怀身上散去，再无余迹。

　　【原来，他的父亲还是爱他的，不过，爱他的方法过了头而已。】

　　楚怀在心头默默的给自己那位前身点了柱香，也算是跟这具身躯原本的主人彻底宣告告别。

　　“不重要了，不是吗？”

　　楚雄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没错，不重要了，已然不重要了！”

　　双手重重的拍在楚怀肩上：“你已经展示出了一位君主应该的气质与担当，东楚迟早要交到你手里，纵使你前些日子的奏表是真的不想当这位太子，但是，你也已经没法回头了。”

　　“你的其余几位兄弟还有些什么手段，为父也不会再加阻拦，若是你真的死在了他们手上，那，也便是我东楚合该灭国了，你自己斟酌吧。”

　　楚怀眉头一挑：“老爹，你的意思是，任由我们内斗？”

　　“关起门来打，那终究是自己家的事情，但是，只有一条！若是敢引外敌入寇，便是该死！”楚雄的话，掷地有声。

　　楚怀赶紧趁热打铁：“也就是说，我回家就能把老八给砍了？”

　　“尚书省大乱是因你而起，而大军压境，也是你将你那位近臣调入尚书省导致的，干他何事？”没曾想，楚雄两句话就把楚英的事儿给摘了个干干净净。

　　“虽说这栽赃嫁祸之术也是帝王心术之一，但是，你也得做得高明些。”

　　楚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意：“也就是说，他们能暗杀我，我也能暗杀他们是吧？”

　　不知为何，看到楚怀的笑容，楚雄的心头便是猛地一颤。

　　一种奇妙的提示顿时便窜上了楚雄的心头：不能让他这么干！

　　“不行！你那些兄弟刺杀你不是还有为父安排人暗中护佑吗！要不是他们的刺杀，你也不会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此事万万不可！”

　　楚怀不屑的撇了撇嘴：老双标了！

　　“那，您在乾坤山呆了这么久，是在干什么？”

　　说到这里，楚雄的面色，顿时便变得无比严肃：“你随我来，你今日的身份，也有资格知道这个了。”

　　随即，便迈步往内堂走去。

　　楚怀赶紧跟上：“到底是什么？”

　　楚雄不答，却是走入内堂，一掌拍出，体内一抹霸绝无双的内劲直直将墙壁内数块砖石同时推入内中，随即，一条幽暗深邃的密道便缓缓展现在两人面前。

　　楚雄在前，楚怀在后，两人前后走入密道之后，两排的长明灯顿时亮起，将整条密道照的宛如白昼。

　　而直到此事，楚雄的声音才缓缓传了过来。

　　“为父今天要跟你讲的，便是我东楚、西秦、北戎与南离最大的秘密。”

　　“他便是：荧惑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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