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鸦雀无声。

        包一硕兴奋地嚎出来：“老师我成功了！”

        程泰难以置信地往前走了两步，这居然能被打破？不不，肯定哪里有问题。“你再打一个我看看。”

        包一硕重心下沉，雄心万丈地再次挥拳，这次沙包三百六十度旋转，来回摆动，慢慢归于静止。

        毫发无伤。

        包一硕不信邪，又打了一拳，依然没有奇迹出现。

        程泰说：“刚才那个应该是沙包的问题，你发力的方式不对，不可能打破。”

        包一硕郁闷地走下去。

        练习继续。

        程泰忽然瞥到班殷蹲在一旁偷懒，已经漏过好几轮，走过去踢她一脚。“种蘑菇呢，信不信我抽你？”

        她苦巴巴道：“老师我刚才太用力了，手疼。”

        直接把程泰气笑了：“真当自己是小姑娘？小姑娘都没你娇气，看看你刚才的成绩，我都不好意思笑你。”

        “老师你已经在笑了。”

        她叹气着上去排队，刚才那一拳打得她右手是真使不上劲了，只能用左手应付练习，打飞的高度还高于右手。

        江星宇开启单点通讯，贼兮兮地问：“老四，是不是昨晚撸多了？”

        “滚！”

        所有人中进展最快的是侯盛辉，他往沙袋同一个地方连续出拳，那里已经形成一个无法恢复的深深拳印，材料失去弹性就是破裂的征兆了。

        找不到要诀的人们纷纷上来围观，程泰也走上来，心里估算他还有几拳能打破沙包。

        “嘭”、“嘭”、“嘭”……

        沙包的形变越来越明显，材料表面生出细微的龟裂。

        一声巨响，铁砂飞溅！

        侯盛辉的沙包破了，但是他怔愣地看向末尾的方向，大家也随着他看过去，只见包一硕又打破了一个沙包，两个破裂的沙包同时往下漏沙，形成一股奇妙的韵律。

        程泰瞪大眼睛，大步走上去，“包一硕，你不会偷用武器了吧？”

        “我没有！”包一硕愤怒又委屈，又带着几分困惑，“这沙包有点不对，拳头好像比之前的更容易打进去。”转头问班殷：“老四，你上一个打的时候有发现异常吗？”

        她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手骨都快要震裂了。”

        程泰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她：“他打破之前是你打的？他上个打破之前也是你打的？”顿了顿，“是你打破的？”

        众人纷纷被程泰的猜测刺激到。

        “老师你想peach，这个弱鸡怎么可能打破沙包？”

        “老师你知道他拳部力量多少吗？只有二百五！”

        “就是……喂你怎么知道他二百五？你这么关注他？”

        “偶然看见的……”

        程泰指着旁边的沙包：“来来，再给我打一个，给我用全力。”

        她甩了甩痛麻的手，抬起机甲手臂，握拳——“嘭！”

        沙包剧烈震动了一下，但停留原地没有飞起。

        围观人喷笑。

        程泰心中惊涛骇浪，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到位了，但是不对啊，沙包为什么没有破？

        他上上下下地检查沙袋，还用手用力拍了几下，结实得手疼，他不死心，“换个沙包再打我看看。”

        再打手要报废了，她幽怨地看了一眼程泰，程泰哽住，这小子有时候娘里娘气的让人莫名火大。

        “嘭！”

        “哗——”

        沙包应声而破，却是刚才那个，不像包一硕和侯盛辉直接打爆那么夸张，裂开一个小口子，铁砂淅沥沥地往下漏，口子在压力作用下越来越大，终于哗啦一下全部宣泄出来。

        众人嘴巴张成鹅蛋，包括班殷，她低头看自己的机甲拳头。

        程泰愣了一下笑出来，“我就说嘛，你收得不错，可惜基础力量太小。”

        包一硕哭丧着脸：“所以我一个都没打破？”

        “叫你收收收，越打越外放，给我好好练，别浪费你一身力气。”

        侯盛辉远远看着班殷打破的沙包，再看看自己打破的，难言的挫败感袭上心头，一次两次，他不得不正视事实，她确实不一般。

        班殷突然收到私人通信。

        “是我。”

        “侯盛辉？有事？”

        “跟我来。”

        她看了眼还在教训包一硕的老师，一头雾水地跟着侯盛辉走出去。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侯盛辉一开口把她吓掉半条命。“你绝对不是普通人，你操纵机甲的领悟力非同一般，你说过家学渊源？”

        “哦、哦……对，家学渊源。”心脏落回原位。

        “你家是？你我两家有交情也说不定。”

        一个贫民窟抓来改造机器人的倒霉孤女哪来的世家交情，但这不重要，侯盛辉好端端的干嘛问她这个，他该不会察觉什么了吧？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不低调了？但她真的没想到能打破沙包，只是按照老师说的集中力量……

        “班殷？”侯盛辉催促，“不能说吗？”

        “嗯……”

        有天赋有背景却不得家族承认，难道是私生子？这就说得通了。

        这样的情况侯盛辉其实见过不少，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塞进各个学校，没出息的置之不理，有出息的认祖归宗，异常残酷的弱肉强食，但他所知的那些人大都性格自卑自负，少有班殷这样看起来温和无害的。

        “那也没关系，我叫你来的原因不是其他，希望你全力以赴地跟我比一场。”

        “哈？我哪里是你的对手，不比。”

        侯盛辉不听她的拒绝，再次强调：“请你全力以赴。”说罢朝她攻过来。

        他的动作又快又狠，拳风拉开的破空之声尤为骇人。她能怎么办，转身就跑。侯盛辉见状生气又不解：“你逃什么，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她边跑边喊：“我要有真本事早一拳呼你脸上了！”

        “那就来！”

        外头的动静很快引来里面人的注意。

        “侯盛辉和班殷打起来了！”一个个激动地跑出来围观。

        包一硕怒了：“侯盛辉居然恃强凌弱，你给我住手，有本事冲我来！”

        “你给我站住。”程泰喝住他：“一个沙包都打不破，谁强谁弱心里没点逼数？”

        “可是……”

        侯盛辉和班殷的较量完全是一面倒，侯盛辉穷追猛打，班殷狼狈逃窜，看得旁人哈哈大笑，给侯盛辉大声叫好，嘲讽班殷胆小如鼠。

        程泰拧起眉头，他对班殷了解不多，但凭这两节课的表现，说是胆小如鼠绝不算委屈了她，明明有能力却不表现，男人的热血呢？

        “不准逃！”

        程泰大喝一声，把班殷喝懵了，停下脚步，这时侯盛辉攻来，她急忙矮身避让，侯盛辉又抬腿踢她，她撑着他的肩膀一跃而起，忆起在联盟战域中的打斗，她下意识勒住侯盛辉的脖子，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出去。

        “嘭！”

        侯盛辉迅速爬起来。

        二人再度交手。一开始班殷明显不习惯候盛辉的猛攻，又在老师的目光逼视下强忍着没逃，应付起来左支右拙，但是慢慢地，她的动作褪去生涩，能够在躲避候盛辉的同时伺机反攻，比起候盛辉大张大合的攻击，她的攻击更加精准灵活，在她眼里的侯盛辉就像联盟战域中全身标满要害分数的机甲，她的攻击直冲要害。

        候盛辉压力很大。

        自己操作机甲犹如穿着笨重的铠甲负累，反观班殷的动作流畅，操纵机甲比身体本身更加灵活，而且别看她平时娘们似的扭扭捏捏，攻击他的要害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但也能明显察觉到她的劣势，力量基础太差了，即使攻击要害也难以破防，而且不是他的错觉，她的力量越来越弱，看起来体力流失飞快。

        忽然她脚下一绊，身形失稳，他抓住这个破绽猛然发动攻势，企图一招制敌，不料她的机甲以不可思议的柔软度往后弯腰，避过他拳头的同时抬腿踢中他的胯下，翻身将他压倒在地。

        这一刻，所有男人感同身受到□□一紧。

        胯下不是机甲的要害，但是当事人侯盛辉深受刺激，倒在地上迟迟没有动弹。

        班殷打赢了侯盛辉？

        室友们回过神，冲上去围着她惊叫：“牛逼啊老四！”

        “没有没有，是他轻敌了。”她憨憨笑，目光扫过候盛辉，“换个有名气的厉害人物，你一定不会相信他连站都站不稳，白送这么大个破绽给你，对吧。”

        候盛辉站起来，“你说得对，我们再打一场。”

        她当场倒地装死。

        程泰踢了她一脚，笑骂她没出息。

        “行了你们一个个，当我不存在是不是？给我回去老老实实练习，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打，打到吐！”

        所有人乖乖回去打沙包。

        每当轮到班殷，总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观她怎么打，连候盛辉都挤到最前头观摩。像她这种力气小得一逼的人都能打破沙包，说明她在力量收拢这块做得相当出色。

        但是光看很难领悟，她不得不在一群殷切期盼的目光中言传身教，把自己实践得出的经验告诉他们，虽然是比较玄妙的描述，一些聪明或者有经验的人边听边练，也陆陆续续掌握窍门，打破沙包。

        她回过神来发现不对，为什么自己要把老师的工作做了，真正的老师却在一旁微笑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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