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皇子

贤叙阁是齐国柳街上一个不起眼的茶馆。

        夜已深，兵部、户部两位尚书却匆匆出了门。

        茶馆店堂不大，只有三四张桌子。

        掌柜身后的暗门却暗藏玄机，一条甬长的密道直通地下，尽头一扇青石门上刻着鸿鹄图腾，这是北翼皇族的标志。

        转动门口的八卦机关，门便缓缓开了，内堂左右两边六张青石椅呈梯字形排开，走上刻着莲花图案的三级台阶是一张纯金打造的龙椅，上方一只黑色玄石打造的上古神兽鸿鹄张牙舞爪。

        二皇子刚从皇宫过来，脸色凝重，仿佛遇到什么难事。

        底下站着七个人，其中就包括了兵部和户部的两位尚书，另外五个羌葵族打扮的是来自北翼的五姓族长，分别代表了北翼至高的五大种姓。

        “各位，今天临时召集大家来这里，是因为有两个重要的消息。”，二皇子看着底下的一众同僚。

        “皇后和三皇子康复了。”

        “二皇子，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啊。”，兵部尚书季煜恒很是吃惊。

        “皇后的病也许可以调理改善，但是三皇子的病绝无可能啊。”，户部尚书陈司没有当面质疑，只能隐晦的表达他并不相信。

        五姓族长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二皇子，在北翼，臣子是没有质疑首领的资格的，那样会被视为大不敬，即使明知首领说的是错的，也只能保持缄默。

        二皇子揉着太阳穴，头疼又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犯了，刚才与母后的对话也是不欢而散，如今两个部下当面对他的质疑让他很是恼火。

        “你们不信？”

        语气带着胁迫的意味，二皇子低眉冷冷的反问。

        两位尚书便不在说话，只是相互对看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我们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二皇子抬头问道。

        “回王上，现在还有两个大的问题没有解决，一个是钱，还有一个跟刑部有关。”，五姓族长里面最年长的车族首领回了二皇子的话。

        “钱还缺多少？”

        “……三万……万两……黄金。”

        “齐国国库都没有那么多钱！”，兵部尚书被这个数字吓到，回头看陈尚书还想着肯定可以得到他认同的目光，却只看到对方眼里满满的厌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用手捂着，不再多言。

        “是哪个环节的问题？”，陈尚书明显老奸巨猾，避重就轻地问到了重点。

        刚才说话的车姓族长这才转过身看着户部尚书，狠狠的答道，"是洪公公。”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你们皇帝养的狗，也不担心有命拿没命花。

        “我就猜到会是这只老狐狸。”，户部尚书一点都不意外，从这个数字他就已经猜到了□□，他对洪公公也是深恶痛绝，曾经坏了他不少好事。

        户部掌管齐国财政，对于国库除了齐宣王就只有他清楚，倘若非要说有第三个知道的人，那就只能是随时侍奉皇帝左右的洪公公了。

        要不是同样归顺了二皇子，这才跟兵部尚书走的近些，向他透露了国库的大概，像那样的无脑之人，他陈司才不屑为伍，要是坐在上面的是皇帝，刚才那个蠢货一句话就足够把他送上断头台了。

        “另一件棘手的事就是我们运送武器和物资的车队让人抓了，现在关在刑部地牢，东西也都被扣下了。”

        “二皇子昨天不是进宫让皇上赐婚了嘛，想来应该很快问题就能解决了。”，兵部尚书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尚书则避之不提，只是从眼角看着二皇子，他在宫内的密探早就托人带出了口信，二皇子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见二皇子迟迟不说话，大家都沉默了。

        “陈尚书，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洪公公就范？”，二皇子愈发的头疼，“或者说让皇后放弃扶持三皇子？”

        “这……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困难。”，陈尚书在脑中打着如意算盘，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另择善主了。

        “给你们三天时间，想到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办法。若想不出，下次就提头来见。”

        二皇子一怒之下抛下了狠话，翩然离去。

        这更坚定了户部尚书弃车的决心。

        ……

        二皇子全名叫宣子冀，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女色，已有家室多年但因其经常出入声色场所惹民众非议良多所以至今仍未封王，按照齐国习俗成家就要自立门户，所以二皇子有自己的府邸，位于皇城西南方向的胡杨街，因女眷太多，竟比大皇子的府邸大了一倍，朝臣每次有什么争不清辩不明的提案时，都会拿此事出来数落一番。

        他的侧妃——陈美人，此刻正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在前院等他，这位侧妃来头不小，是户部尚书的二女儿，她的姐姐则是皇帝亲弟弟——贤王的王妃。

        二皇子正妃的身份更加尊贵，是北冀献给大齐的第二位公主——麦拉公主，北冀王的第七个女儿，嫁到大齐已经五年，但与二皇子至今没有子嗣，坊间传言都说二人感情不睦，已经名存实亡，对此北冀王表面表示不信，其实心里已经记恨良久。

        二皇子前脚刚刚踏进大门，侧妃陈氏便哭着走上前来，一手撑着腰，一手拿丝帕假装抹着泪，高声地喊着：“殿下，你可算回来了，臣妾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她虽有了孕，可从背后看却依旧是少女身段，走路来回扭着胯，腰肢纤细。

        本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退开了老远，因为陈侧妃有个规定，她殿中的所有女眷都不许接近殿下，否则就要挨罚。

        二皇子回家一见到美人，刚才的愁眉不展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头痛都一下子好了。

        他向来奉行及时行乐，一把搂住自己的侧妃，还顺带捏了一下她的丰臀，陈美人贵为尚书之女倒是很“不拘小节”，吵着闹着今夜要侍寝。

        “乖，你看你大着肚子，多不方便。”，二皇子凑到陈美人耳边，装作说悄悄话的样子，其实双眼盯着刚才退到一边的丫鬟，故意大声的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姿势，大着肚子可不行啊。”

        丫鬟吓得连连后退。

        陈美人经过她身边，恶狠狠得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再退得远些，就算丫鬟没有这个心思，她也要防着自己夫君，生怕一个不留神，丫鬟又变成了暖床侍女。

        陈美人回过头的时候，二皇子也跟着收回了眼，假意看着她，“你乖乖安胎，若是你的肚子争气，我日后定让你天天都下不了床。”

        二皇子哄陈美人睡下后，一路骂骂咧咧，跟他旁边的太监肖公公识时务的说：“殿下，醉红楼的莲香和玲玉早就接来了，如今应该在你寝殿等着伺候呢。”

        “小秃子，还是你最懂我。”

        肖公公小时候得了鬼剃头便再也长不出头发了，二皇子第一眼见他就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叫得久了甚至连他全名都给忘了。

        “殿下，这个丹药您收着，今夜若是需要可以服下。”

        “你个小秃子，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虫子？”，二皇子笑着接下了药瓶。

        “哎……”

        “殿下这是怎么了？”

        “你说风家那女的长的那么美，若是能娶进门该多好。”

        “殿下，不就是想尝口鲜吗？那还不简单。”，肖公公话中有话。

        “让我那个药罐子三弟先啃了一口。”，二皇子想到今天母后跟他说到神女是怎么给三皇子治病的，他就来气，为此还跟母后争了两句，最后弄得不欢而散。

        “啊？”，肖公公一直等在门外并没有听到靖贵妃跟二皇子的对话，但是从宫女口中，他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不过当着二皇子的面他也只好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心里其实想着，还好没有让你糟蹋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在胡诌？”，二皇子突然转过头看着跟在身后侧的肖公公。

        肖公公赶紧用力的点头，“老奴反正没有亲眼见着是断不敢相信的，三皇子病的多重，我们都是清楚的。”

        二皇子转过身，若有所思，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去亲眼看一看呢？怎么说也是他弟弟，探望一下在正常不过了，顺便也好见见那个风家美人儿。

        “明儿我就进宫去会会我的三弟。”，转念一想，“不对，现在我应该要改口叫他辰王了。”

        肖公公这才惊讶的抬起了头，这个宫女们都没有提。

        但是对于他而言，这个消息可能会改变接下去的计划。

        转眼到了二皇子的寝殿门口，二皇子有点迫不及待了。

        还没有推门呢，就看到陈美人身边的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神色慌张。

        “她睡熟了？”，但是这似乎在二皇子的意料之中，他问那个丫鬟。

        “回禀殿下，用了香，睡得很沉了。”

        “你叫什么？”

        “回殿下，奴婢叫秀秀。”

        “我喜欢。”，二皇子一把将秀秀扛在肩上。

        肖公公摇摇头，替二皇子关上了门，心里想着，

        “又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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