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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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清风尚在襁褓中时曾经历过一场灭门,彼时他还是星河谷谷主的公子。
当年,星河谷被卷入一场江湖纠纷,谷主傅望笙遭人构陷残害武林盟主,一众自诩武林正道者表现出难得的团结,仅凭零星几个小门派的指控即不分是非黑白地对其赶尽杀绝。
最终,傅望笙殁于乘风山掌门展凌之手。
可笑的是,其后不久,真相便被查明,杀盟主者乃觊觎盟主位已久的仁亘宫宫主,而傅望笙作为下任盟主的最有力候选,木秀于林才遭此一劫。
展凌自悔行事鲁莽,错杀贤良,力排众议将傅望笙遗孤收入门下,并亲自教养,这遗孤即是后来的展清风。
不可否认,展清风幼时确实过了几年好日子,但自展凌离世后这好日子便到了头。
尤其随年岁增长,他才学、武艺皆日益出众,手中无咎剑惩奸除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知招了多少艳羡与嫉恨。
风华绝代,自成傅望笙之后的下一个木秀于林。
摧向他的第一缕风是乘风山与展清风同辈的大弟子展傲风。
他不知打哪儿寻了个形容诡异的白衣道人,其人身如青松,面若白玉,倘当死物看决计没半分错漏。可他偏偏是个活的,每个动作乃至神情皆由内而外透着令人不适的僵硬,浑似个提线木偶,唯双目暗放幽光,轻易即蛊惑人心。
他深渊般的眼环视一圈众人,笑容温润里杂糅诡谲,以不高不低的语调不疾不徐地谈吐:“且恕贫道直言,贵派气数已衰,百年基业或将毁于一柄名唤‘无咎’之剑下。”
“荒谬!”身为展凌师弟,同时也是新任掌门的展凛神色虽已然龟裂,却第一个站出来,故作义正辞严的反驳:“无咎是清风的剑,无名小道休得在此妖言惑众!”
白衣道人仍是面色如常,神情依旧,却眸光如炬似要照进展凛心底:“贫道自也希望是在妖言惑众,但我只问掌门一句,放着十几年的恩怨未清、血债未偿,这弟子……贵派可还养得心安?”
在场诸位长老俱是当年极力劝阻展凌收养展清风之人,一语即被道破心中多年隐忧,一时间皆不再言语,只无声地相互交换着眼神。
白衣道人没兴趣欣赏一群假仁假义之人虚伪的变脸,意思表达完即慢摇折扇毫无留恋地走了。
行至山门前,他微微顿住,回头遥望了眼,目光中满是冰冷的嫌恶:“人啊,无论隔多少年都是一个样子。心怀猜疑和忌惮,永葆愚蠢与善变,经不起半句挑拨。
展清风,莫要怪我,来这世间一趟总得学到些东西才好,本座也不过是教教你给我印象最深的一课——何为人云亦云,又何谓人言可畏。”
雪球是会越滚越大的,区区几日光景,流言即从“有个无名小道说无咎剑可能毁掉乘风山”飞速演变为“一世外高人称展清风乃灾星降世,必须速速除之,否则乘风山满门俱遭天谴”。
这里头,也不知有别具用心之人的多少功劳。
没过多久,展凛即满面愁容地找到展清风,矫揉造作地表演了好一番逼不得已万般无奈。
展清风瞧着这个从未对自己有过什么好脸色的师伯,没拆穿也没为难,只好脾气地笑道:“众师兄弟既都对我不放心,我便就此下山也没什么。我可以保证,如未经许可,绝不会再靠近乘风山半步。”
喂展凛吃过一颗定心丸后,他又好心提醒了句:“只是言语恰似无形刃,还劳师伯费心教导各位同门,今后莫再被人利用了犹不自知。”
他去祠堂祭拜过师父展凌,当日即拎着个小包裹离了乘风山。
“天地一沙鸥”,孤身在外虽时有寂寞,幸而他惯会自己找乐子,日子过得也挺不错,乐得自在逍遥。
与之相反,乘风山本就不是什么家喻户晓的大门派,展凛继任掌门后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而今又走了展清风这唯一一名青年才俊,愈显门庭冷落,日子萧条得紧。
可弟子们浑不知自省,反将一切归咎于当日未取展清风性命,惹上苍降罪方致门派式微,纷纷动起歪心思来。
几位长老一直对当年事心存介怀,为免夜长梦多,便就着这个由头将这歪心思又重重往前推了一把。
华历四十九年冬至,仁亘宫围困乘风山,展清风闻得消息,第一时间提剑回山支援,殊不知一切都是乘风山勾结仁亘宫设下的局。
他敬重的师门早已成为一口巨瓮,不辞辛苦枉顾声名也要引他回来以绝后患。
后面的事,无非就是断手筋、毁灵根、以欲加之罪摧无恶之人……
霁月没再往下看,在心里为他留了份体面。
默默记下乘风山的账,霁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拓塊林位置偏南,而杏白林却地处北境,祖煌有难,当地官民尚不自知,我小师父又是打哪儿得来的消息?”
不多时,镜中闪现出中秋当日的画面。
原来直至那天晌午,展清风还在拓塊林的茅草房前悠哉游哉地晒着太阳。
可也正是此时,不速之客悄然而至,打碎一片岁月静好。
展清风双眸微眯,袖口抖出片树叶夹在指间,含笑睇向来人:“要钱先要命,要命凭本事,阁下是来讨教的?”
来者竟是当年展傲风找来的那白衣道士。
“少侠误会了,”他面上依旧挂着相当标准的笑,笑容也仍是一如既往的僵:“贫道此番前来,是要请少侠做个选择。”
“道长,敢问您法号是不是叫‘阴魂’?不然怎么经久不散啊!”展清风神色恹恹,可以看出对他是真反感。
“少侠不想听听这有趣的选择么?”
饶是展清风再怎么豁达,对他终究也是有芥蒂的。无奈这人脸皮厚得可以,怎么都赶不走,便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那真可惜,祖煌城那么多无辜百姓算是没救了。”白衣人见他不睬,故意凑到他耳边幽幽叹道。
展清风阖着的眼皮微颤了下,终究还是睁了眼,叹了口气道:“何意?”
白衣人神色虽不变,眼中却汩汩流出满意之色,一字一顿缓缓道:“今夜突厥将夜袭祖煌,若能从那儿撕开条口子一路往南……”
展清风拒绝听他啰里啰嗦畅想各种后果,不耐打断道:“抵御夜袭自有边关守将和城中官兵,突厥进不去。”
“中秋佳节,正是城防松懈时……”
展清风厌恶地蹙眉,右侧唇角挑起一个冷笑:“祖煌距此远不止千里,即便我身子还康健也是鞭长莫及,阁下劳心费力走这一趟就是为长敌国志气来败我兴致的?”
白衣道人这次没急着开口,凝视他良久后道:“你这笑可不如你那小徒儿的冷。”
听他提及霁月,展清风目光一凛,冷声警告:“一切到我这儿为止,我死后你莫要寻她的晦气。”
“我怎么敢?”白衣人机械地笑了两声,霁月在镜外看着,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即听他道:“你跟她相依为命这么久,她都没告诉过你她真正的身份?”
展清风听出几分不对劲,却坚持道:“她有所保留的部分,自也不会希望我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阁下便不要多嘴了。”
霁月忽然很希望这来路不明却所知甚多的白衣道人能替她告诉他自己真实的身份,他是三界中待她最好的人啊,有关她的一切他都应当知道的。
只怪自己当初自卑于身世,又误会来日方长,终究没机会亲口向他坦诚了。
“真可惜,我已经决定好要告诉你了。”
白衣人果然没令她失望,他这人奇怪得紧,每次出现皆端得颇高,用俯视、睥睨的态度与展清风打交道,仿佛自己是什么能力、阅历远胜于他的前辈,轻易即可将他戏弄于鼓掌之间。
但同时他又总喜欢跟他过不去,就像立于云端却竭力拨弄着一粒尘埃,姿态诡异而扭曲,每每在其行将落定之时添上一缕风,叫它永不得安稳。
“你那天真烂漫的小徒儿啊……现今已七百多岁了。”白衣道人一边说,一边留心展清风的神情:“她跟你可不一样,她不是人,她是冥界鬼王膝下的十六公主,是地底下的幽灵。”
“那地方出来的东西都没有心的。”说到最后,白衣人特意强调道。
“是么?若你所言为真,”展清风顿了顿,霁月屏住呼吸,心如擂鼓,生怕他嫌恶了自己。
然后,她听见他说:“那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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