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不该绝

谢文轩感觉到自己手里捏着什么东西，但是他被束缚着抬不起胳膊。

        安静的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

        床上的女人睁开双眼，刚从虚脱的昏迷中醒过来的她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

        “男孩女孩？”

        虽然女人像是豁出去了半条命，但是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什么男孩女孩！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让修杰抱到后山埋了！”老女人正忙着将煮的姜汤盛出来放凉，大冷的天，她儿子可不能着了风寒。

        “不是，娘，你怎么哄俺呢，这孩子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感觉的到。娘，你快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吧，就算是女孩也没什么的，修杰说过他喜欢女孩……”

        话音未落，老女人将勺子狠狠的丢在火炉旁，“女孩？要是女孩我立马就把她搁尿壶里淹死！”

        “是个男孩，瘦不拉几，生下来就没了气息。当初我就说让你落胎，你偏不听，拧着头要把他生下来，如今倒好，白受这么大罪。”老女人的语气由尖锐慢慢变得低沉。

        “娘！我的娘！”得知此事的女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大嚎一声，抱着被子痛苦。

        “小凤啊，你和修杰关系好，娘看在眼里甜在眼里。眼下修杰要进城，地里的活只能靠咱俩。既要把他吃穿用度省出来，又要挤出咱娘仨的口粮。咱娘俩累死也挣不出啊。咱们大人苦就苦了，别让孩子也跟着咱们受苦。孩子没活下来，那是不愿意跟着咱们受苦。你好好调理身子，等修杰在城里站稳脚跟，咱们在慢慢打算。”老女人顺势坐在床边，搀着小凤的胳膊。

        小凤的脸上已无半点血色，空洞的眼神不知道聚焦在何处。

        “孩子……孩子。”

        “不，不，不！娘你把孩子埋在哪了？”

        “为什么不给他发丧就埋了？”

        “起码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

        面对小凤的咄咄逼问，老女人自知心中有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放声大哭推脱过去。

        “我那可怜的孙儿呦，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一时间，婆媳俩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吱呀。”院门被推开。严修杰回来了。

        “咋了？”严修杰的明知故问让气氛更加尴尬。

        “孩子呢？孩子你抱去哪了？”

        严修杰大惊“你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小凤激动的从床上爬起来。抓住严修杰的胳膊乱晃。“孩子在哪？孩子在哪？我问你孩子在哪？”

        “严修杰，当初我们说好的男孩女孩都一样！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贴心郎君，原来也是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小凤，你听我说，孩子真的气息特别弱，活不过这个冬天的。”严修杰甩开小凤的手，走到火炉旁蹲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孩子是不是没死？”小凤抓住严修杰语言中的破绽。恶狠狠的瞪着她的丈夫。

        “小凤啊！娘给你跪下了，娘对不起你。你要恨就恨娘吧。”老女人突然在屋中对着小凤跪下。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平时聪慧的小凤，也明白了什么。

        “你们合伙把孩子扔了是不是？你们这一个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老女人和严修杰低下头，不敢反驳。

        “严修杰，你把孩子丢在哪了？”

        “你别找了！”

        小凤听完拔腿就要往外跑。

        “凤啊，你刚生产完，外面这么大雪，月子里会落下病的！”老女人伸手拽住小凤的衣角。“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找到也该冻死了。别去了，娘死后下地狱，来世给你娘俩做牛做马来偿还。”

        小凤对这个懦弱的男人、狠心的婆婆已无半分留恋。

        “老东西！你就是怕养不起，怕耽误你儿子的大好前程。别假惺惺了，让你给我当牛做马，我嫌晦气！”小凤啐了一口。“你们养不起，我自己养！我嫁到你们严家真是倒了血霉！”说完，小凤转身去床上摸起一件棉被，“这是我压来的嫁妆，我先去找我儿子，回来再跟你慢慢算账！”

        虽说是出了那吃人的严家，路上积雪已经快到脚踝，对于一个刚生产完的孕妇来说，更是寸步难行。

        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小凤现在只想快点走到城墙根。

        寒冷沿着脚底爬满她的全身，头发上的汗水已经结成冰晶。四面八方裹挟着雪花的寒风吹打她那虚弱的身躯。

        白色的一片过于刺眼，她开始出现幻觉，她总觉得自己看见了黑白无常。

        “再等等恁再带着走俺，俺要先找到俺的孩。”

        秉持这这个信念，小凤她努力睁大着自己的双眼。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昏死过去。她知道，她一睡过去，一切都没了。

        经过街口，三大爷还坐在那。看到小凤如此狼狈，急急忙忙迎上前来、

        “哎呦，我当是哪里来的苦命婆子，咋是小凤你啊！快进屋做做，让你三大娘给你烧壶水，暖和暖和。”

        “三大爷……你见……你见狗东西严修杰抱着我的孩去哪了没？”小凤的语气十分急切。

        “孩？哪有孩？今个生了吗？早些时候，我倒是见修杰抱着个包裹准备出城。”

        “好，好，谢谢三大爷。”

        “严修杰把孩子扔了？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没想到要进天奇城了倒变成了个丧良心的！”三大爷一拍大腿。“欸，小凤你等等，我叫上你三大娘一起去找。你先进屋……”

        “三大爷，我怎么坐得住，孩子要是没找到，我今天夜里就跳到严家井里做厉鬼！”小凤已然红了眼眶，说话也带着哭腔。

        “我可怜的孩！”三大娘听见门口吵闹，急忙从屋里出来。“咱们一块去找，回来三大娘给你烧锅水，给你驱驱寒气。”

        三人逐渐走到城门口。

        看见守城士兵，三爷凑上前去，“我说军爷，今天有个抱着包裹的白净书生出城门没？”

        “没有！今个一个出城都没有。大过年的，出城门干啥？喂饿狼吗？”

        “好嘞，俺知道了，谢谢军爷。”

        “严修杰他没出城门，咱们沿路找找，说不定他把孩子藏哪了。”三大爷望着小凤，看见她的眼睛空洞无神，长叹一声。

        “这块的雪凹下去了一块！”三大娘看见这块异常的雪堆。

        城墙根的积雪本该很厚，但是这一块却隐约能看见下面堆着的秸秆堆。

        小凤望向三大娘手指的方向，立刻把被子扔向一旁，用双手奋力拨开秸秆堆。

        谢文轩的世界被点亮了。

        秸秆堆并没有直接压在他的身上，挪开后一股冷意吹上他的脸庞。

        谢文轩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婴儿。

        好嘛，这是要重新开始。


　　(https://www.xblqugex.cc/book_75557350/1730870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