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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生计


  第二日清晨,熟悉的越语歌曲回荡在小院中。翻整过的土地,裸露出的深褐色土壤,宛若新开垦的菜园子。
  阳光明媚,空气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初夏的早晨,趁着一丝凉爽,王诩哼哧哼哧的干活。
  敲碎的煤块与稀泥混在一起,在青铜模具的挤压下,像是做月饼一样。一个个的蜂窝煤被压出稍圆的形状。而后在地上晾晒成型。或许一两天后就能正常使用。
  放下手中的工具,歌声同时戛然而止。
  王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将扎在腰带上的避膝放下。走到方才唱歌的妇人身旁,好似交代后事一般,认真的嘱托起来:“按照老夫的方法制煤。一块煤能烧个把时辰。入冬后,放在火炉里连上烟囱。屋子里便不觉寒冷了。”
  “妾身知道了。”
  见西施诚恳的点头,王诩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老夫还是盘个土炕。烧炕比烧煤安全。至于这煤嘛,便用来做饭烧水,还是不要拿到屋里使用好了。”
  感觉西施母女分分钟会一氧化碳中毒。生个煤炉可别玩死了自己。
  之后王诩与西施一同去了后院。那里原本有两间房舍用来堆放杂物。如今其中靠近后门的一间已经改造成了书店。后院的小门已被青砖封堵。而后门则开在了书店之中。
  书店的布局简洁明了。三面靠墙的地方皆是竹制的货架。上面摆满了书简。临街的那面墙壁,分别在靠窗与靠门的地方摆放了三张矮几与一方高案。
  矮几两侧摆了草席,可供客人看书。高案则是他这掌柜看书收钱的地方。
  王诩走到门口,将堵路的桌案搬至一旁,与门框垂直放下。
  “这里全当是守藏室,我先借用几日。之后待织出布来,把门一关,敞开窗子。布匹则摆放在竹架之上用来展示。如此亦不用天天守在此处。若有客欲买,自然会敲窗知会。此处临近城卫官署,想必没有毛贼胆敢偷盗...”
  一面介绍,一面从书架下方拿出块光滑的木匾。
  西施低着头,心情很是沉重,感觉对方离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可她又不能出言挽留,因此王诩说了什么,基本是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
  “快看看我这招牌做的如何?”
  听见清脆的敲击声,西施回过神来。抬头看到王诩的手指正在那奇怪的匾额上敲击。匾额上面竖着写了四个大字。
  她不禁念出声来:“玄微书馆。”
  王诩笑着将那牌匾又翻了一面。
  “怎么样?惊喜吧?”
  西施捂着嘴,有些感动。王诩旋即打趣道:
  “施氏布庄。这名字听起来就跟你做的饭一样恶心。将来可别把布庄开倒闭了,那时老夫可不会回来帮你。”
  “玄微当真不帮妾身吗?”
  西施泪眼婆娑的看向王诩。
  这一看,王诩不禁有种被电到的感觉。痴痴傻傻,支支吾吾了半天。内心百感交集,暗道:“这还没变美呢,就这么勾人。如果恢复了容貌,那我岂不是天天当牛做马。不行!绝对不行。王诩!你要冷静,清醒一点。别人老婆再好看也比上自己的老婆的。”
  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旋即换上一副笑脸。
  “嘿嘿,你要不介意,我先去挂好招牌。先用我这面,回头再换上施氏布庄。”
  西施不舍的摸了摸那光滑的匾额。
  或许这块木牌会伴随着她直至终老,寄托着妇人与老者间相识相知的故事。
  挂好了招牌,王诩不负责任的将门一关,又领着西施去参观隔壁的房间。
  原先的杂物此时已经被堆在房间两侧。一面是垒起的木箱。木箱里什么破玩意都有,大都是生活用品。而另一面则是些青铜摆件与瓶瓶罐罐。两口大缸倒扣在屋子的一角。隐隐还能闻见酸爽的味道。之前为了清理里面放置近十年的老坛酸菜,王诩与两位工匠几欲呕吐。
  将门窗全部敞开后,二人走到屋内。一架脚踏式的织布机放置在屋子的正中。王诩随即坐在上面演示起来。西施在旁认真的学习。可当王诩下来,让她上去尝试时,西施的动作既僵硬又古怪。
  踩踏时,手会动。抬腿时,手一抽一抽就不会动了。再看女子那并拢的双腿,局促不安与羞赧的表情。王诩明白了缘由,笑道:
  “织布嘛。总不能跪着织,那看起来多奇怪。你若是真不习惯,待会儿我帮你把下裳改改。之后就不怕漏风了。”
  说罢,笑得是前仰后合。西施羞怒交加,将身旁的小竹筐顺手扔了过去。扔的还挺准。筐子扣在王诩的头上,五颜六色的线团劈头盖脸的掉落一地。
  “老不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下怕了吧。”
  将套在头上的小竹筐拿下,往地上随便一丢。
  “你收拾一下。我去做饭。”
  好似哮喘又似驴叫的笑声,伴随着老头的离开,越来越远。
  早餐的菜肴极其丰盛。王诩还特意搬了张小几,将用餐的地方改在了屋檐下方。享受着夏日清晨难得的一丝微凉,闻着香气四溢却没未过的饭食,西施与施悝平直咽口水。
  院子角落里的三匹马此时也闻到了那股香气。甩着二八分且酷的没朋友的发型,朝这边不时看上一眼。
  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身娇肉贵的吴王妃,什么珍馐美味没吃过?此刻竟被一盘回锅肉折了腰。
  美食当前,六亲不认。王诩刚夹起一片肉,尚未送到口中,便见一盘菜被母女两迅速瓜分。一人一半,各自扒到碗中。
  什么偶像包袱,什么女子的矜持?眼下他只看到两个如狼似虎的疯女人。
  “不就是个回锅肉嘛。至于嘛?瞧你们那点出息。”
  炒菜她们当然没见识过。西施吃得已经泪奔,可依旧坚持。
  “太好吃了。这肉外焦里嫩,比烤肉还香。”
  看着自己偶像那不堪的吃相。女神人设崩塌的感觉油然而生。
  “唉!可惜了,没辣椒,只能用芥末代替。不然那味道更好。”
  想象着辣椒的美味,真想马上问问电脑,辣椒的原产地在哪个国家。
  感慨过后,见一对母女双目与笔尖赤红。王诩毒舌道:“芥末吃多了呛鼻。看你们哭得,吃顿饭嘛要不要这么感动?”
  与王诩一同吃饭,两人也开始用起了筷子。不过是长着,夹菜比较费劲。
  施悝平夹了一块白色的东西,塞入口中,幸福的表情写在脸上。她吸溜着鼻子说道:“这个也好好吃。甜甜辣辣,特别的软糯,是不是也放了芥末?”
  感觉这对母女真是没见过世面。王诩无奈的解释道:“唉!不就是个大盘鸡嘛。昨日碰巧见人在卖芋头,这里又没土豆,所以只能用芋头来代替。芥末是饭菜的灵魂,不加一点,食不知味。”
  西施被辣的连连喝水。手舞足蹈仍旧是坚持要吃。随即在一盘如玉石般的菜肴上夹了一筷。咀嚼之下,又是惊呼道:“这个脆脆的,甜中带咸,好好吃。到底是什么?”
  顺口将菜名与自己的不满脱口而出。
  “瓜皮。好好吃饭,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西施又夹了一筷,吃得津津有味,疑惑道:
  “瓜皮?”
  王诩再次叹息,感觉食欲全无。
  “唉!夏天来了。买个西瓜解暑,再把瓜皮炒炒,不浪费。”
  他也是突发奇想。吕家人地瓜皮都可以炒菜,这西瓜皮当然也可以了。
  随后,去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不等西施母女说话,他抢先说道:“别告诉我,你们连西瓜也没见过?”
  西施轻“啊”了一声,表示疑惑。
  “这不是夏瓜吗?很常见的。相传是炎帝尝百草时发现的。因汁水多,而肉稀少,故名稀瓜。后来人们发现瓜熟止于夏,便称之为夏瓜。”
  王诩也跟着“啊”了一声。
  “我以为西瓜是从西边来的,所以才叫西瓜。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卖瓜的老头竟然忽悠我,说这西瓜是从什么西戎的林胡人那买的。千里迢迢运至临淄,特别稀罕,还要了我十枚铜钱。”
  西施捂着嘴,笑道:“真没想到,玄微也有上当的时候。”
  再看几上的饭菜,此时已经被施悝平清扫一空。一双美眸眨呀眨的,好似会说话一般看向王诩。
  “别看我。老夫还要去看店卖书呢。今日是头一天营业,不能马虎。还有,下午饭你们来做。大家轮流做,才公平嘛。”
  吃了几块西瓜,王诩就在书店里翘着二郎腿等待客人上门。
  要说在齐国名气最大的莫属田氏。为什么?因为四年前的一场政变风波让司空田恒一跃成为如今的相国。陈国灭亡后,田氏举族迁徙至齐国避祸。几代宗主皆是担任司空,管理百工。所以田家也算是个理工世家。全宗上下大都是在司空府任职。
  如今这一代大不一样。田恒自坐上相位以来,家族的手越伸越长。六卿的位置田氏一门便已占三席。除了田恒总揽朝政外,两个弟弟分别担任着掌管祭祀礼仪的太宗以及历法记事的太史。基本上,百姓的信仰与舆论完全掌握在田氏的手中。田氏崛起,已然势不可挡。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家族中的长辈们忙着打拼事业,后辈们自然疏于管教。反正前程早已安排好了。努不努力有什么区别?
  这会儿两位田氏公子正带着十来个保镖在街上遛弯。走在最前面,衣着华丽手拿折扇的叫田盘,是田恒的嫡子,未来家族的第一继承人。稍稍随行其后且抱着两把长剑的公子则是田思齐,号称临淄侯侠的那位。
  这二人年龄相仿,二十不到的样子。平日里就会三件事,斗鸡走犬,打架斗殴,逛女闾。今日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两位大少竟在大清早于街上溜达。
  名叫田思齐的公子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怀抱着两把长剑。一会儿踢一脚挡路的行人,一会儿冲着商贩龇牙咧嘴。
  “本公子心情不好,都别挡道。快滚快滚!”
  田盘轻摇折扇,扇不离手。不禁回头问道:“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是昨夜没休息好吗?”
  见田大少出言询问,田思齐快步与之并行,仍旧保持着半寸距离。
  “唉!大舅公有所不知,孙侄心里苦呀。父亲昨夜将我大骂一通,说我不学无术,整日就会吃喝打诨与青皮无异。做青侠哪里不好啦?孙侄自幼便立志做齐国最大的青侠。这不好不容易混出了些名堂。父亲却非叫我去守藏室任职。唉!我堂堂临淄侯侠岂可去做那守藏史,整日与竹简为伴?若是被手下知晓,今后这脸还往哪里搁呀!”
  田盘亦是感同身受,深表同情的轻叹一声。
  “本公子也好不到哪去。不日便要去司空府任职。听说还是管理锻冶的差事。往后怕是日日要听那金鸣捶打之声了。”
  不多时,两人路过一处国宅。当看到“孙府”的大字后,田思齐目光充满怨念的说道:“若非武子舅公不肯出任司马之职,我等又岂会做这般无趣之事。”
  异想天开的认为孙武如果做了大司马,自己跟着对方混个将军干干,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料,田盘此时恭敬的在孙府门外竟躬身作揖。嘴里说道:“贤兄安去,我等便不打扰了。”
  田恒是孙武的族叔,他与孙武平辈。
  田思齐拿着两把剑,冲门口举了两下。不耐烦的说道:
  “走好走好。”
  孙武原先是他最崇拜的大英雄,可对方临走前也未肯与他见上一面。即便是墨翟与田让开口求情,老人依旧是闭门谢客。作为主家人,被分家孙氏打脸,当然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拜别孙武,田思齐一直盯着自己大舅公手中的折扇。这造型奇特的扇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舅公手里的玩意可否给孙侄看看?”
  将扇子“哗”得一收,动作无比潇洒。拿到扇子,田思齐把玩起来,学着田盘的模样扇来扇去。
  “这可是稀罕物件,我花了十金向人购得五把。你若喜欢便送你一把。”
  “多谢舅公赏赐。不知有没有玄色或是赤色的?”
  感觉这丝织的白色扇面不符合自己侯侠的身份。黑色与红色才显得更招摇一点。
  “倒是有把玄色的,回头你到府上来取。”
  田思齐蹬鼻子上脸,说道:“舅公可否命人在这扇子上题个大大的侠字。如此一来,才显得威武霸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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