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兵马司总指挥使赵子砚

自从向苏见愚讨了厨子之后，百里峥嵘她们吃饭就方便多了。打阿橘被毒死的那天开始，百里峥嵘就明确拒绝了府里厨房送来的饭食，左右孙氏都想要她的命，那她也就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她最近减肥颇有成效，瘦了十多斤了。每天一睁眼就开始运动，早中晚三餐吃的都是特意吩咐大厨做的减脂餐，运动加合理饮食想不瘦都难。

        虽然是初夏，但百里峥嵘已经觉得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了，主要还是因为她脂肪比别人多，每次运动完暴汗的感觉都特别爽，简直让她欲罢不能。

        吉祥看到自家小姐这样的改变，激动得都快流泪了，她觉得小姐“自杀未遂”后像变了个人，以前的小姐整日除了吃就是睡，而现在的小姐会做很多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偶尔还会冒出一两句她听不懂的话，但她好像更喜欢现在的小姐，因为现在的小姐不仅有趣，而且还很会吃，让大厨研制了很多之前从未吃过的美食。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小姐一天比一天瘦，一天比一天好看了！她原本就觉得自家小姐五官生得极好，只是太过丰腴了，等自家小姐瘦下来，一定比大小姐美，美很多，到时候看大小姐和她的大丫头知秋还如何神气。

        可惜，百里峥嵘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孙氏的毒手又向她伸过来了。

        这天，孙氏派人来落玉阁传话，说是孙氏要带她去城外的灵隐寺还愿，感谢菩萨保佑她“自杀”后大难不死。百里峥嵘直觉这又是孙氏的阴谋，如果若不加防范，此行势必凶多吉少。

        百里峥嵘借小解之由，吩咐齐青速去请苏见愚派人保护她们。

        百里峥嵘与孙氏并非共乘一辆马车，孙氏主仆乘坐一辆马车，而百里峥嵘和吉祥乘坐另一辆马车，一路上百里峥嵘未敢有丝毫放松，她的神经时刻紧绷着，等待着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被一群黑衣人逼停了，百里峥嵘和吉祥下了马车之后发现她们已经被带到京郊的一片山林里，车夫不见了，眼前是四个蒙面的黑衣人，百里峥嵘拉着吉祥拔腿就跑，可无奈她太胖了，没跑两步就被黑衣人追上了。

        百里峥嵘锤死挣扎道：“各位好汉饶命，我有的是银子，各位若是求财，不妨留我一命，届时想要多少银钱，随我去苏氏钱庄支取便是。”

        “少废话，拿命来。”为首的黑衣人不容百里峥嵘分辩，提刀向她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群没有蒙面的黑衣人从背后杀来，两伙儿黑衣人登时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这伙儿没有蒙面的黑衣人正是苏见愚带来的救兵。

        苏见愚趁机护着百里峥嵘和吉祥逃跑，可三人刚跑出去两百米远，身后那群蒙面的黑衣人又追了过来。

        “你带了八个打手，这么会儿功夫就被敌人杀了个干净？非但没救得了人，反而白白送了八条命。”这可是八条人命啊，百里峥嵘没想到苏见愚带的打手这么弱，忍不住埋怨道。

        “姑奶奶你别说话了，逃命要紧。”苏见愚带的是寻常的家丁，自然不是这群贼人的对手，况且若不是为了救她，这八个家丁也不至于丧命。

        苏见愚心想，若是他一人，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如今还带着两个累赘，恐怕是要命丧于此了，他还没娶妻生子，苏家还得靠他支撑，就这么死了，如何能甘心。

        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近，就在三人心生绝望之时，一群官兵迎面赶来，三人顿时又有了动力，向着那群官兵的方向奋力跑去。

        经过又一轮厮杀，官兵取得胜利，斩杀两人，活捉两人。

        为首的年轻人命令道：“堵上他们的嘴，免得他们咬舌自尽。带回去，严加审问。”

        这年轻人百里峥嵘看着很是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姐您没事吧，小的来迟了，让您受惊了。”年轻人身旁站着的居然是齐青，此时他走到百里峥嵘身旁，做出低头领罚的样子。

        “不是你的错，幸得有你，否则我们今日就全交代在这儿了。”百里峥嵘拍了拍齐青的肩，向他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去报官的？幸亏你做了两手准备，没有全托赖苏大掌柜的。”

        “回小姐的话，是苏大掌柜命小的去兵马司搬救兵的，还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以做打点之用。”

        百里峥嵘闻言尴尬地看向苏见愚，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只得悻悻地干笑了两声，内心不免进行了强烈的自我谴责，人家苏见愚不顾自身安危前来救她，她非但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反而隐隐有责备他搭救不力之意，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好心喂了狗了吧。

        “百里小姐下次再遇难可别向在下求救了，去找那有能力之人帮你吧。”苏见愚冷哼一声，面色不豫。

        好嘛，苏见愚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也不叫她团团了。

        “苏大掌柜的消消气，是小的无知，不知道苏大掌柜的能耐。”百里峥嵘做小伏低，苏见愚不理。

        “我原以为你只带了几个拳脚功夫不佳的家丁，救人不成反白白牺牲了八条人命，便自以为是地觉得你思虑不周，怎知你还留有后手。”百里峥嵘竭力辩驳，苏见愚不理。

        “表哥，团团知错了，是团团认识浅薄，有眼无珠，表哥实乃人中龙凤，胸有丘壑，如诸葛转世，算无遗策，行事周全，令人景仰。”百里峥嵘狂拍马屁，苏见愚表情有所松动。

        “表哥您是团团的救命恩人，无异于团团的再生父母，以后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必定为您马首是瞻。”

        百里峥嵘使出浑身解数恭维苏见愚，上辈子巴结导师都没这么卖力过。

        在百里峥嵘的花式彩虹屁攻势下，苏见愚总算是有了回应；“既如此，便叫声爹来听听。”

        百里峥嵘：苏见愚你可真狗啊。

        此时，一旁年轻的官兵首领走向百里峥嵘询问道：“百里小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怎的招来如此杀身之祸？”

        “我也不知，今日我本是同母亲一同去灵隐寺还愿的，哪知半路遇上了贼人，母亲也不知所踪。”百里峥嵘没有直指是孙氏加害于她，一来她没有证据，二来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她，她只对客观事实进行陈述，其他的就交给官府去查吧。

        “大人您认得我？您怎知我姓百里？”百里峥嵘后知后觉，想起刚刚她并未做自我介绍，但他却称呼她为“百里小姐”。

        “百里小姐贵人多忘事，我们数日前见过的，在东市。”

        是了，百里峥嵘这才想起来，这个年轻人就是那天跟在沈宝卿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之一，难怪瞧着眼熟，只是那日他穿着便服，而今日则是一身戎服，整个人气质大变，百里峥嵘一时间没认出来。

        “而且百里小姐在洛京贵女中的分量举足轻重，想不认识都难。”他特意加重了“举足轻重”四个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百里峥嵘：这个时代的人嘴都这么毒么？

        今日前来搭救百里峥嵘的是忠勇侯之子，兵马司总指挥使赵子砚。原本他是不用亲自出城拿人的，但早晨上值时恰巧遇到正在给门口的兵卒子塞银子的齐青。听齐青之言，百里府的二小姐今日出城恐遭遇不测，恳求兵马司派兵剿匪，保护百里府二小姐的安全。

        事涉吏部尚书之女，赵子砚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到时候这百里二小姐真出了什么事，他也少不得要被问责。于是，这才决定亲自带兵出城救人。

        只是这百里二小姐分明是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否则也不会提前防范，可为何刚刚却同他说不知是谁人要害她，难道她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经此一事，百里峥嵘决定回去后赶紧安排两个保镖，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得知百里峥嵘平安回府后，孙氏勃然大怒，暖春阁的精巧摆件被她砸了个太半，没想到百里峥嵘命这么硬，她竟屡屡失手，这次非但没能要了她的命，反而还惊动了官府。

        “这个贱人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我竟不知她从何时开始长脑子了。”孙氏越想越气，盛怒过后，则是隐隐的不安。

        “刘妈妈，笔墨伺候，我要给父亲去一封信。”

        “是。”

        片刻后，孙氏将信交给刘妈妈：“派个稳妥的，务必亲手将信送到父亲手中。”

        与此同时，百里峥嵘在落玉阁内也是坐卧不安，继续留在百里府实在是太不安全了，这孙氏的暗箭防不胜防，她必须得尽快离开才行。

        可是古代深闺女子要想出府单过谈何容易，除非是嫁人，否则没有其他能够光明正大离开百里府的方法。可是嫁人，这仓促之间上哪儿去找合适的人呢？

        “吉祥，你说我怎么才能尽快把自己给嫁出去呢？”百里峥嵘单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盯着吉祥，仿佛真期待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小姐，您刚及笄，咱们不着急，慢慢挑。”

        吉祥的内心：小姐您可别问我，我除了吃啥也不会。

        “挑？我哪儿有得挑？哪儿来的人选让我挑？”百里峥嵘身边就那么几个异性，不是亲戚就是随从，实在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呀。

        “小姐，奴婢看苏少爷就挺合适，长得一表人才，还是苏家未来的当家人，与您又知根知底的，您嫁给他，亲上加亲，多好呀。”吉祥分析得头头是道。

        百里峥嵘还真就仔细考虑了吉祥的建议，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行，再怎么说苏见愚也算是他的表哥，嫁给自己的表哥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无异于乱伦，更何况苏见愚那人贼得很，她就是长十个心眼子也斗不过他，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搞不好自己名下的产业也得叫他骗去，不行不行。

        再者说了，就算她有意要嫁，苏见愚也未必肯娶呀。

        百里峥嵘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算了吧，他不太合适。”

        “也是，苏少爷虽然有钱，但他没有权势，以小姐的身份，得是有权有势之人方可相配，小姐，您说奴婢说得对不对。”

        百里峥嵘：完全不是好嘛，她们主仆二人可算得上是古代普信女天花板了。

        不过说到有权有势，百里峥嵘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张好看的脸，或许，沈宝卿可以是一个选择？只是，这个选择难度似乎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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