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分别

“你这人类小辈的表现倒还差强人意。”
  留云借风真君打量了一会儿钟意，忽然如此评价道。
  “听真君的意思，您这一路都跟着？”
  钟意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同时暗暗庆幸自己一路上没说留云借风真君的坏话，否则以后非得被这记仇的女人穿小鞋不可。
  “本仙固然酷爱研究机关术，但还不至于连弟子被人拐走都察觉不出。”
  留云借风真君轻哼一声，虽然她知道就算没有钟意，申鹤也会忍不住偷偷下山，但这并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的不满。
  因为这一路上钟意给申鹤做了不少美食，而她却只能干看着，着实让她恼怒。
  钟意讪然一笑，全当没听见。
  留云借风真君哼罢，目光一转看向申鹤。
  对于这个小徒弟，她的语气立即缓和了下来，轻声细语地道：“这次下山你的心结已解，对于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为师很欣慰。此间之事已了，我们该回去了。”
  “师父……”
  申鹤的小脸上少见的露出一抹难色，她看着钟意，目光之中尽是不舍。
  留云借风真君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自己另一个徒弟远黛，她也是这样被某个人类小辈勾搭走了，连自己这个师父都不顾了。
  幸好她的大徒弟甘雨没喜欢上什么人类，否则她非要成孤寡老鹤不可。
  “真君，小鹤她非要回去不可么？”
  钟意当然也舍不得申鹤，于是便向留云借风真君询问了起来。
  “申鹤那孤辰劫煞的命格你也见识过了，本仙要她回山并不是要强留她，而是为了和我的两位老友助她修行，彻底控制住孤辰劫煞命格的杀性。”留云借风真君解释道：“等她修行有成，本仙自会放她下山，回归人间。”
  在她的几位弟子里，申鹤与她最为相似，留云借风真君极想把申鹤一直留在身边。
  但申鹤终究是人类之身，现在又和钟意有了牵绊，留云借风真君这个做师父自然不好强留了。
  “那小鹤就请真君和两位仙人好好照顾了。”钟意听了之后知道留云借风真君是为了申鹤好，当即点头道：“日后我也会常来拜见诸位仙人以作感激。”
  “本仙的弟子需要你拜托照顾么？”留云借风真君轻轻一哼道：“便是日后你来拜见仙人也得按规矩来才行！”
  “真君放心，我一定备好美食以作供奉。”
  钟意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是馋嘴吗？
  留云借风真君一听顿时没好气地白了申鹤一眼，她还以为是自己这个小徒弟把自己的最大弱点说了出去。
  可申鹤却是一脸的无辜茫然。
  “真君，能不能再让我和小鹤聊一聊？”
  钟意虽然嘴上在征询留云借风真君的同意，可手上已经拉着申鹤走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说的话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钟意在说，申鹤在听。
  譬如留云借风真君吃美食，让申鹤也跟着吃，譬如循序渐进，不要因为急着下山就没日没夜的修行等等。
  留云借风真君看他们大有聊到天荒地老的趋势，终于忍不住催促道：“小辈，再耽搁下去，那个人类可就要魂飞魄散了。你速速将他送到往生堂往生。”
  她说的这个人类自然只有申鹤的父亲。
  申鹤父亲的灵魂能保存至今完全是因为黑色仙灵的缘故，黑色仙灵被钟意干掉，他的灵魂便也撑不了太久了。
  在提瓦特大陆，灵魂的归处是传说中的地脉。
  但有一小部分人的灵魂因为种种缘故，无法进入地脉，这时候就需要有人送其往生。
  往生堂就是专门做这些的机构。
  其属于璃月的七星八门之一，在魔神战争的时代便已存在。
  “真君说的是，我这就走。”
  钟意虽然不喜青衣中年人，但他毕竟是申鹤的父亲，怎么也不能看着他魂飞魄散。
  他正要带着青衣中年人离开，申鹤却是忽然把一把匕首塞到他的手里然后和留云借风真君先一步离去。
  钟意看着手里的匕首微微出神，青衣中年人看了却是幽幽一叹道：“这是阿鹤娘亲的遗物，看到她把它交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青衣中年人说的是匕首，更是申鹤。
  他如何看不出自己的女儿对这个年轻人心有所属呢？
  虽然和钟意刚刚见面并没有多久，青衣中年人却明白他对申鹤极好。
  看到女儿能找到一个待她好的人，青衣中年人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总算有了些许欣慰。
  “小鹤……”
  钟意将这把充满申鹤心意的匕首收好，走出山洞眺望远方。
  虽然那里一片白茫茫，但他却能肯定，申鹤也在远方回首望着他。
  不久之后，离开璃月港许多时日的钟意终于回到了这一座商业之都。
  虽然距离海灯节已经过去了大半月有余，但璃月港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钟意脚步不停，一路来到了往生堂。
  在一般的璃月民众眼里，往生堂就是一个专门负责处理白事的机构。
  无论在哪个国度，丧葬白事都是凡人最重要的体面。
  在璃月这个最讲规矩与契约的岩之国更是如此。
  如此肃穆庄严的机构，它的执掌者理应德高望重、不苟一笑。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如今的执掌者，是一个名叫胡桃的小姑娘。
  胡桃和德高望重、不苟一笑这两个词完全搭不上边，她为人古灵精怪，甚至可以说有些调皮。
  她就像一个人们永不能参透的谜语，但没人会为不能解读她而沮丧，因为她的脑袋里装着的奇思妙想实在太多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对这位大名鼎鼎可以说的上是声名狼藉的胡桃胡堂主，钟意闻名许久，这次来往生堂他本想着能见识一番，却不想扑了个空。
  胡桃平日里神出鬼没，哪怕是往生堂的仪倌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过钟意却没有失望，因为他见到了一位更加重量级的人物。
  这人名叫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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