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又过了一个小时，可算是下课了，林雨嫣结结实实睡了两个半小时。

        这会醒了，有点懵，睡眼惺忪的看向江娆。

        教室里的人走了大半，江娆等着林雨嫣抻了个懒腰，彻底清醒以后才拉着她走了。

        外面太阳很大，风也不小。

        江娆穿的够多，反倒是穿短裙的林雨嫣冻的哆哆嗦嗦。

        看了看她，江娆弯腰，摸了摸她的大腿。

        “现在10度，姐姐，让你穿多点你不听，冷了吧你。”

        她顿了顿，走了两步接着说：“你先回宿舍吧，我要去找个人。”

        林雨嫣看她已经往后走了，赶紧问：“去哪啊？”

        江娆：“别管我了，快回去吧等会冻死在外面了。”

        林雨嫣：“……”

        物理系实验课快要结束，这时间在做最后交接工作。

        江娆在实验楼外面踱步，时不时探头看向大门。

        直到看到出来三个男生，在里面好像看到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见到过的那个，季菡年找他要车钥匙的那个夏辉。

        “夏学长？！”江娆略带不确定的朝他们几个说了句。

        三个人迎面楞在原地。

        夏辉更是呆滞，反应过来才指了指自己。

        “我？”

        江娆点点头，小跑过来把他拉到一边。

        小声跟他说：“夏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夏辉点点头：“当然记得了，你是来找阿年的？等我去帮你叫他。”

        说完就转身想进楼。

        江娆“诶”了一声，赶紧把他重新拉回来。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夏辉挠了挠头发，面露难色：“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娆：“学长，方便加个微信吗？”

        ……

        季菡年一从实验楼里走出来，就看到江娆在一边拽着夏辉胳膊说着什么，还拿出手机不知道干什么。

        幅度极小的皱了皱眉，连自己都没发觉。

        不动声色盯着他们俩有一会儿。

        江娆笑了，夏辉也笑？有什么好笑的。

        拿手机干嘛？加微信，可算了吧加他微信干什么。

        几乎是两个人一有什么动作，季菡年就忍不住的想。

        又过了一会，看他们俩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季菡年忍不住开口：“江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几个人都听到。

        江娆也不例外。

        侧目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故意不理他。

        又跟夏辉说了句什么，听到回答，她笑的很开心，之后就倒退着走，手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在耳边晃了晃。

        之后，就走远了。

        这时候实验楼的同学出来大半，不少人看到这三个人的画面。

        江娆最近是真有点小火。

        前几天，微博上一个热搜，“那些年的校园女神”，图选竟然有江娆在。

        只是一个主持时候的照片，应该是拍照的人站的有点远，相片有点模糊，但还是被人认出来这就是江娆。

        一楼【我天，图三这美女都可以进娱乐圈了吧。】

        二楼【我是图三美女校友，本人真的巨巨巨巨好看，这照片都拍糊了。】

        诸如此类，有很多。

        江娆对这种帖子没什么兴趣，从一开始军训不知道被谁偷拍了开始，就对这种帖子有点反感，当然也不会特意去关注。

        所以一开始还没发现，还是徐峰实在闲着没事刷微博看到帖子才转发给她的。

        连带着还有他的电话，电话里他打趣：“娆妹你可以啊，上了大学魅力依旧不减当年啊。”

        面对他的打趣，江娆也不理，只是开玩笑似的警告他别再说这些没什么用的事。

        这时候江娆出现在实验楼下，还被季菡年叫住。

        说是不懵，肯定是假的。

        夏辉走到他旁边，费力揽过他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可以啊，这么个美女你都忍心拒绝。没想到啊，渣男啊你是。”

        他一脸怪笑的打趣，反倒是季菡年在一边一言不发。

        又看了眼江娆离开的那个方向，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

        渐入深秋，天气一点一点冷下去，江娆最近也很忙。

        随便戴了个鸭舌帽穿了件卫衣，正坐在图书馆赶论文。

        手机开了震动。这时候在口袋里震动的不停。

        江娆被吵的有点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接听，放在耳边，等待那边先开口说话。

        显然，对面也是同样在等待她先开口。

        江娆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显示通话中，叹了口气，打算挂断。

        “喂您好？请问是江娆女士吗？”

        江娆这才再次放回耳边，小声说：“有病吧张思成。”

        “没意思，这么快就知道我是谁了。”他明显失落了点。

        失落情绪没延续多久，就听那面继续说：“下个月你生日，你张哥跟徐峰去找你过哈。”

        江娆这才笑了：“还有一个月呢，这就提前告诉我了？”

        张思成：“我女朋友也来，她想认识你一下，还夸你长得漂亮。”

        江娆：“行啊，美女眼光真好欢迎美女。要不你让她自己来就行了吧，我看你嫌烦。”她开玩笑。

        那边张思成女朋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无语：“行了挂了，听你说话生气。”

        挂了电话，江娆不自觉笑了笑，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写自己的论文。

        好一会儿，拼拼凑凑才算写完。

        这天是阴天，江娆没课，看了眼绑在手机壳上的那枚平安符，暗红色的，上面绣着佛经。

        是想给季菡年的那枚。

        看了眼时间，刚好五点半。

        江娆收拾了下散在桌子上的东西，把笔记本收在包里，背着包离开。

        给夏辉发了消息，他回复，说季菡年大概今天要回出租屋。

        背着包出了图书馆。

        打算去他家碰碰运气，大不了没人就回来喽。

        想法很快得到实践，她已经站在季菡年单元门楼下的台阶上。

        天有点黑了，也阴沉的吓人，按了门铃，没人在。

        在这原地转了两圈，把包放在一边，而后直接坐在台阶上。

        一个多小时，江娆竟等的睡着了，再次醒来，她感受到砸在脸上的小雨滴。睁开眼，天已经黑了，旁边只有一盏路灯照明。

        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下雨，显然，它今天不算准。

        外面雨下的越来越大，在这坐着会被淋到，她赶紧起身向单元门靠。上面有个屋檐，可以给她挡着点。

        忘记带雨伞，她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动。

        谁想到雨越下越大，雷声阵阵来。

        江娆心跳的很快，像是要跳出来般。感官被无限放大，她紧紧攥着手机，攥的指尖发麻。

        她解开锁屏，点开联系人，季菡年的号码，打过去，手机放在耳边。

        响了很久，没人接。

        按了挂断，再打，依旧没人接。

        雨势未曾减小过一点，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

        宽大的卫衣有点被淋湿了，灯光是鹅黄色的，此刻却看不出一丁点令人安心或是祥和的氛围。

        季菡年回了宿舍，夏辉错愕，“你没回你租的房子？”

        听他这样问，反而是季菡年侧目看向他，不理解的歪了歪头。

        “今天美女学妹问我你在不在宿舍，我说你应该是要去你租的房子。她没联系你？”夏辉吃完最后一口泡面然后问他。

        季菡年摇头。

        周铭正跟景正星视频聊天。这时候不知道说着什么，两人笑的正开心。

        夏辉凑到周铭手机前面，插了句嘴：“嗨铭哥女朋友，我想问一下，江娆学妹现在在宿舍吗？”

        景正星：“不在，给她发了微信也没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季菡年心猛的一颤，想起来高三那年她曾经说过，她最讨厌下雨天，害怕打雷和闪电。

        他问她为什么，江娆却也只是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很平淡的开口：“我爸妈吵架，我妈吵不过他，就用我撒气，把发着烧的我一个人丢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我哭了一个晚上，求她给我开门，可她没有。

        后来发烧实在太严重。我休克躺在地上，要不是张思成跟他家人发现我，我早就死在那天晚上了。”

        从实验楼回来，雨大的有点过分，想都没想抓着雨伞再次踏入雨幕。

        又借了夏辉的车，雨刮器在安静的车厢里显的声音格外大。

        他开的很快，五分钟左右就到了，举着雨伞在雨夜中跑。看到单元门口，缩成一团的那个人。

        是江娆。

        季菡年赶紧走过去，也不管雨会不会淋到自己，只是不自觉把伞偏向给她。

        靠近她以后，他才发现，江娆在发抖，脸埋在臂弯里，只能看到她颤动的后背和发梢有点被打湿黏在脖颈上的发丝。

        狼狈又脆弱。

        可能是感受到了面前的人，江娆抬起头看向他。泪眼婆娑，眼眶红的不行，看到他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站起来撞进他怀里。

        她紧紧抱着他，眼泪不停往下掉，感受到后背的力量，那是属于他的。季菡年也回抱住她，轻轻摩挲着她的背。

        喃喃道：“别怕，有我在呢，别怕，阿月。”

        从上学到现在，大家因为她的长相，她的性格，无数次的认为她是一个如同太阳般耀眼的人。

        江娆像是那种不会与别人交心的类型，看她谈了再多男朋友，也没有一个是认真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独自一个人，她并不是永远刀枪不入，永远浪漫自由。

        受过的委屈和难过害怕的每一个黑夜，她都揉碎了吃进肚子里。第二天仍然是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江娆。

        因为没人倾诉，所以学会伪装。

        江娆这会儿腿发软，被他牵着走，依然感觉软趴趴的快要倒下。

        还好楼层不高，进了他家，季菡年就给她拿了一条新的毛巾盖在头发上擦了又擦。

        又去衣柜里给她拿了一件纯黑色的帽衫。

        她换了衣服，因为是季菡年的，所以大了很多，江娆不太容易的把手从袖口里伸出来。拿下来手机壳上栓着的平安符，捏在手里。

        季菡年在厨房不知道干什么，江娆起身过去找他。

        靠在门框上，脑袋歪着看向他。

        “季菡年，你干嘛呢？”江娆走过去，看他在锅里搅来搅去。

        空气里一股好闻的红糖味，还有生姜的辛辣味。

        在做红糖姜茶吗？

        他又弄了一会，倒了一杯出来，吹了吹，递给她。

        江娆摸了摸，被烫的缩回手。

        季菡年没再让她拿，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出厨房。

        坐在沙发上，江娆举着杯子吹了又吹，烫的下不去口。

        屋子里气氛不太好，季菡年板着脸一句话不说。

        江娆也没说话，现在客厅只有钟表的声音，滴答滴答响个不停。

        “来找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季菡年忍不住问。

        她终于喝下一口，之后回答：“我打了，你没接。”

        季菡年一怔，随后从茶几上把手机拿过来，真的有未接来电，还不止一个。

        他做实验习惯性把手机静音，是他没听到。

        江娆一口气喝了半杯，有点呛到了，咳嗽个不停，季菡年赶紧凑过去，帮她拍了拍后背。

        “好点了吗？”他轻声问。

        她点头，“好点了。”

        偏过头看他，对视了一会儿，季菡年先侧目不看她。

        江娆笑了笑，把手里的平安符递给他。

        “在伶山寺上求的，给你的。”

        他看了眼她手里的平安符，没接过去。

        “不是吧季菡年，这都要拒绝，特意给你求的。”

        她吸了口气，用力拍了下他的肩。

        “用不着这么绝情吧？”江娆看他侧着头不看自己，莫名的想试探他一下。

        “季菡年。”她轻轻开口。

        他扭过头看向她。

        江娆盯着他，一点一点凑近。

        季菡年好似已经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他没躲，在意识到江娆想亲自己的时候开始，就没想躲开。

        感受到唇瓣上温热的触感，是江娆留下的。

        客厅很静，水渍声却极明显。

        感受到季菡年在回应她，江娆轻笑。

        慢慢的，他竟成了主动的那个，江娆有点憋的喘不过气，想要推开他呼吸。

        而季菡年好像想到了刚才自己在做什么，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去厨房。

        江娆跟上他，看他在倒水，她伸出手，搭在他手腕上。

        “季菡年，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最后的最后，也没能等到他的回答。

        “你要回学校吗？我送你。”季菡年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娆。

        她微微蹙眉，撇着嘴不满的看向他。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死在路上了也跟你没关系。”

        江娆冷笑一声。

        她烦死他这幅样子了，从来不会沟通，只是沉默，什么都不说。

        看他仍然没什么反应。

        江娆没由来的烦躁，开门想要出去。

        “我送你。”

        换了件衣服，季菡年抓起车钥匙拉着她走出门。

        雨没有小的意思，只是不停的砸在窗户上。

        江娆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视线随着雨刮器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一路绿灯，很快到了学校宿舍楼下。

        她撑着伞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进了宿舍，景正星赶紧从床上探头看她。

        “回来了娆娆，你没什么事吧？”

        江娆把伞晾在一边，随后摇了摇头。

        林雨嫣看她身上的衣服，明显就不是她出门穿的那件，尺寸又大了这么多，还听说季菡年问江娆去哪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那位的衣服。

        “娆娆，衣服……怎么回事啊。”她一脸坏笑，凑近她身边看了又看。

        “刚才干嘛去了，速速如实招来。”

        被她这么一闹，另外两个人也注意到江娆身上穿着的衣服，果然不一样。

        四个人叽叽喳喳闹了好一会儿才算完。

        两个人大半个月没有聊天。

        江娆气早就消了，她只不过是在等他先联系自己。

        很显然，她低估了季菡年的耐力。他真的可以不联系她。

        一直到江娆生日，也就只有几句零零星星的聊天记录。

        季菡年这半个月气压也低的要死，本来就不算是个外向的人，这么一下，更不爱跟他们说话了。整天泡在实验室里。

        夏辉旁敲侧击很多次，也都没得到什么结果，后来还是大半夜起床上厕所，看季菡年还坐在笔记本前，翻着江娆被偶遇到时候拍的照片，旁边总是能看到那个搭档学长。

        这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别扭。

        真的搞不懂他，人家小美女放下面子追她，他不同意她，反而大半夜在这吃醋。

        搞不懂搞不懂，夏辉冲了马桶以后，摇了摇头，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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