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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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明闻言扭过头来,眯着眼盯着成文磷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种思量着的笑容:“那儿现在没灯,很黑,你”
听到这话成文磷只觉得脸颊一热——没错,又被狄明看穿了。
成文磷确实怕黑。狄明从第一天认识他就不知怎么看出来了这一点,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记着可他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成文磷故意摆出一副认真又不解的表情:“我怎么了?”
“呵”狄明看到成文磷这个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但多穿点,山谷里风大。给你的围巾还在不?”
风沙城的城市规划其实很奇怪——整个市中心都坐落在一片高山盆地的边上。这是因为城市往往靠水而建,而正好有一条湍急而浑浊的河流途径山谷的边缘。
前几年,当风沙城还是一个能源重镇的时候,城市发展的很快。于是,沿着那条大河,很多高楼大厦都在几年内拔地而起了——虽然盖的都是些高层居民楼,但这一栋栋仿佛能窜天一样的高房也着实给风沙城带来了一些崭新的气象。从前的风沙城里四处都是平房,一些五六层的居民区都能算是高档的。而那几年里,那些人们见所未见的大房子也着实让很多沙城人开始幻想:是不是沙城也能变得像省会、都市那样繁华呢?
这个梦显然没有实现。
当石油在那次地震后消失后,人们终于发现沙城的幸运无非就只来自于那些底下埋着的、由上古的尸骸演变而来的东西,风沙城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能让人留恋的成分。
刚盖起来的高楼失去了销售的对象——在短暂到像是一场梦的繁华之后,人们又发现那些矿业带来的职位和工作都随着石油一起消失了,所以便又开始重新离开这个风沙漫天的地方。
于是,沙城就变成了一个很魔幻的城市。
如果一个外人在晚上乍来到这地方,他能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大概就是“魔幻”——你走在夜里的街道上,脚下的柏油马路都平平整整的,且没有什么被常年轧过的痕迹。四周围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偶尔能见到一些老式低层小区,也肯定是那种翻修过了的。
但是街上却没什么人——就连路灯都坏到只亮了一半;就算时候不晚,你也会发现那些高高的居民楼上几乎看不到一户人家开着灯,仔细一看你还会发现,甚至有很多楼层的窗户上连玻璃都没有,远远看起来甚至都有些像某个动物干枯的头骨化石——整个城市都是静默着的,就仿佛一座鬼城一样。
对于这种景象,不管别人怕不怕,反正成文磷看着是挺怕的。
对于黑暗,成文磷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反正只要看不到光,他就浑身不舒服,只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在被裹挟在什么东西里来回挤压一样。
可是狄明却丝毫不在意。
此刻狄明手揣着兜走在寂静的夜路上,步子迈得很大,于是便总是很快便领先成文磷一大截。
他一直都没说话,但他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成文磷也没有跟上。如果两人离得远了,他就回过头来伫立着等一会——等成文镭跟上来了,就又开始大步流星地继续走,就这么周而复始的。
可是成文磷却又不太想跟狄明跟得太紧,因为他并不想承认他怕黑这件事。
所以他一直都在尽量让自己的神态动作保持的很自然。成文磷在潜意识里就避免着这种让自己像个寻求保护的小孩子一样畏畏缩缩的举动。
好在山谷大桥离狄明家并不远,沿着一条笔直的公路走下去,花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狄明拐过一个弯,逐渐放慢了步调:“嗯,到了。”
成文磷抬头一看,眼前的大桥上几乎真的是一片漆黑——除了两三盏路灯,桥上的光源就只有偶尔掠过的几辆大卡车的车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太高,现在都是六月了,风还是那么的大,天气也不算暖和。成文磷的白围巾都被吹的像一面旗子一样在风中翻来翻去的。
山谷大桥连接着一段通往首都的高速公路,也是沙城通往外面的一条必经之路,所以修得也很宽。只不过现在桥上并没有什么车通过,于是这里便更显得异常僻静。
成文磷看了看身旁的狄明,吸了口凉气,尽量把语气保持的很平和:“叔,我就说嘛,这有啥好看的。”
“但是这里也算是我们上高中那会儿最喜欢的地方了。”狄明慢慢仰起头——在这一切的昏暗之中,他眯着眼睛看向了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桥吊索。那吊索和吊索架似乎都很巨大,它们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大桥上空的夜晚之中,只显露出模糊的黑影。
狄明带着成文磷来到那吊索架的脚下时,成文磷才切实地体会到这座大桥的宏伟——那连接着一道道钢索的架子看来足足有几十米高,十几米宽;从底下来看,就只能看见通天般的柱子过渡式地逐渐隐匿在上方的黑暗之中。
狄明伸出手摸了摸那偌大的吊索,叹了口气:“真的是,上学时的那些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叔?”成文磷大抵还是不太能理解狄明那辈人当时能在这么荒凉的一座大桥下干点什么,便问道:“你们聚在这里能干什么呢?”
狄明看了看那宽阔的人行道,说:“干啥都行。以前他们喜欢在这里烤串,然后一边看着底下的大河一边聊天。还有写生的打牌的。我反倒是当时最不常来的,来了也就是嗯”
“就是什么?”成文磷看狄明忽然就抿起了嘴,表情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更加地好奇起来。
“来唱唱歌。”狄明摇摇头,说道。
“嗯?”成文磷来了兴趣:“唱歌?”
“嗯,唱歌。”狄明回答。
虽然成文磷也听过狄明弹钢琴的时候小声地唱过两句,但是他还从来都没想过狄明这么内向的人,在学生时代原来也会常常给人表演。
狄明笑着叹气道:“也不是我想唱我五音不全的。就是我上学的时候写了个歌词,给哈尔看了看,他就起哄叫我唱。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每次我一来大桥,他们几个就都起哄叫我唱,最后居然都成了固定节目了。”
“叔你自己写的歌啊?”成文磷睁大了眼睛:“那那你要不再唱一遍”
“不。”狄明直勾勾地盯着成文磷吐出这么个短促又羞涩的音节,打断了成文磷的请求。
“嘛”成文磷摇头道:“叔你不是来回忆当初的嘛,咋也得让我看看有啥好回忆的呀,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
“你听过的。就我上次在学校弹的那首。”狄明小声回答。
“啊,那个啊。”成文磷恍然大悟:“我记得可清楚了,因为当时总就感觉,我肯定实在什么地方听过那个旋律的。”
“我当时也奇怪,你为什么会在别处听过我自己写的歌。”狄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大桥的栏杆边上,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桥下隐约传来的河水翻涌着的声音。
“真的,除了对英语单词之类的东西以外,我的记性一直都很准的。”成文磷坚持道。
狄明回头冷冷地看了成文磷一眼:“学点生物的话,你就会知道,人的大脑和记忆是会骗人的。你还是别那么确信为好。”
“那你再唱一遍,我听一下就好了呀。”成文磷走上前拍了拍狄明,狡黠地笑了笑:“而且有什么不敢的呢,咱又不是没听过。”
狄明回过头来,用一种看着小屁孩的目光盯了成文磷一眼,又摇摇头。他掏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了篇备忘录拿给成文磷看:“就是这个歌词。”
成文磷一看,这歌词每一句的字数都对的整整齐齐的,比起歌词更像是一首古诗。
狄明把手机塞给成文磷,又默默地走到那高耸的吊索架边上,找了个水泥台子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漆黑的桥面,叹了口气又微微笑了笑,随即便慢慢哼起了一首歌。
狄明一开始没把歌词唱出来,而是用了沙城这边传统的一种类似于吼歌一样的唱法。
成文磷一下就听出来这确实是狄明那天晚上弹的曲子。只是,和钢琴不一样,狄明低沉的声音让这个调子里暗藏的孤独瞬间就从那种“高雅的孤独”变成了一种“浑浊而苍凉的孤独”。
如果说这首歌用钢琴弹出来时,成文磷感受到的是那种月光下的深思,那么由狄明亲口唱出来时,成文磷能感受到的,就只剩下黑暗里那些无尽的往事了。
狄明唱了两段,逐渐把歌词念了出来。
虽然有一些词成文磷看着手机上的文字都看不懂,但是他还是能听出来,这歌词大体上是在讲一个虚构的故事。
“沙城悍匪多豪勬,笑把大刀向天看。
醉里黄沙漫天卷,汹汹河水滔天泛。
昨夜弟兄三五集,笑把二两清风干。
又闻逝者昔往事,谈笑间,豪饮但泪漫。
横大刀,斜斗笠,拙舞高歌却动颜。
对月悲祀泼清酒,清酒在天映夜蓝。
生亦相思苦,死亦相思苦。
一别便两宽,天地悠且远。
自此前路多磨难,或有人生不相见。”
要不是看到歌词,成文磷一定不会意识到这首曲调听上去很欢快的歌,原来还可以唱的如此悲怆。
狄明的确有点跑调,而且那不大的声音刚刚发出来,就立刻无依无靠地消散在空旷的大桥上;不时过路的大卡车还有时还会发出一阵尖锐的轰鸣打断狄明的声音。可是狄明还是一直没有停下,唱了下去。
看着面前的狄明慢慢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着,用他那带点哑声的调子继续唱着,成文磷不由得全身都一颤。
这或许是一种完全投入了歌声里时不自觉的反应——狄明唱的也没有多好,可是这个起起伏伏甚至可谓是诡异的调子,配上狄明那种如同说书人一般的声音,却让成文磷感觉,狄明的歌比他以往听过的所有歌都更能引人入胜。
不过,到目前为止的旋律,成文磷还并不熟悉——他隐约记得,应该是后半段的一段变了调的部分让他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于是他一边继续听着,一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歌词。
然而刚点开变暗了的屏幕,还没找到刚才看的那几段词的时候,成文磷忽然就发觉余光之中忽然有什么彩色的东西闪亮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却发现那发光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狄明身后,那一根根笔直的吊索。
狄明背对着大桥,闭着眼睛悠悠地继续唱着歌,全然没有发现,那些通天一般高的吊索上,一颗颗彩虹也似的小灯在闪烁了三两下之后,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由下到上,就像是排好了队一样,很快就点亮了整个大桥。
成文磷整个人都看呆了。
他上一次看到这大桥上的灯,大概还是在好多好多年前。
那时候他或许还没满十岁,只记得有一回他又和他妈吵架了,语素就在大晚上一个人跑出了家。
虽说风沙城这地方本来就不大,成文磷又是本地人,可还是架不住他从小就路痴。走着走着,等到成文磷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后来还是他爸发现了这事,才骑着车跑出来,急急忙忙找到了他的。
成文磷只记得那天被找回来的时候,他爸也没说什么。他只是摸了摸成文磷的肩膀,就让成文磷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而回去的路上,他们就经过了一次山谷大桥。
成文磷仔细回忆着那一天的场景,可奈何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似乎只能记起他爸靠着大桥的人边上卖力的蹬着车、缓慢而艰难地带着他爬过大桥上的一个上坡的画面。
那时的他好像也并没有关心桥上的灯怎么样。可是想到这里,成文磷却总还是有一种像是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没想起来的感觉。
没过一会,吊索上的那些灯还开始有节奏地晃动了起来——五彩色的小灯从上到下变换着颜色,甚至在密密麻麻的吊索上构造出了一副变动着的花纹。
而也正是在此时,狄明唱到了这首歌的高潮部分。
最后的节奏有一段很明显的变调——调子升得更高了,不过却也平缓了下来:
“我亦知,我亦知。你我本是向死生。
可未料尘埃落定时,一望此去已经年。
你逐山间乌云月,我待深巷卖杏花。”
这个版本的歌词和狄明以前唱过的不太一样,但意思大抵都是相同的。
唱到这里,一层浅浅的、如同秋霜一样的笑意出现在了狄明的脸上,他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成文磷目不转睛地看着灯光里的狄明,心里面总有一种类似于久别重逢一样的激动。
狄明的声音说不上很有磁性,但是却像一口低音大钟发出来的声音一样,稳重而震人心魄。尤其是在唱歌的时候,狄明的声音便似乎更能让成文磷不由自主地在脑中想象出一个壮阔的世界,让他不能自已地幻想起那歌词里充满故事的世界。
狄明把最后两句词重复了两次,然后就在这最后的舒缓下来了的节奏中唱完了他的歌。
他慢慢睁开眼睛抬起头来,便立刻发现四周围好像亮了很多——但更引人注意的是自己的面前,两眼瞪大、一副大彻大悟状的成文磷。
狄明回过头去,便也看见了这忽然亮起来的彩色霓虹灯。只见头顶上,一条条闪烁着光的细线逐渐通向吊索架的顶端。如同珍珠项链一样的小灯一下就照亮了黑暗中的大桥,也照亮了成文磷的脸。
“喔”狄明也稍微吃了一惊:“这可巧了,咋搞得这灯是专门为我亮的一样。”
他从呆愣着思考着什么的成文磷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解释道:“可能是这两天沙城的来往车辆变多了,这桥上的灯也就终于要重新打开了吧。平时别说晚上,白天这桥上都空空如也的,所以以前可能都没什么必要开灯。”狄明回过身来,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大桥,不由得由衷地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容。
“不是,我不是在惊讶这个灯”成文用手捏着自己的脑袋,好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叔,我以前果然见过你!”
“以前?”狄明还没明白成文磷说的“以前”是什么意思。
“我小时候曾经在这附近迷过路,那时候,我被我爹接回去的时候路过了这座桥。”成文磷不断咬着嘴唇,回忆道:“那也是个夏天,也是在这片灯光里——我肯定见过你。你那个时候应该是穿着白色的短袖校服,旁边还有俩人跟你一起,肯定没错。”
“嗯?”狄明也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在脑海里翻找着成文磷描述的那个场面,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好慢慢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当时你在唱的,也这首歌。”成文磷坚定地回答道。
有一段回忆似乎终于是被成文磷从时光的井底捞了出来一样,慢慢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成文磷想起来,那天晚上经过大桥的时候,桥上的机动车道上只是偶尔有几辆车经过,而人行道的边上,正有两个个穿着白色短袖校服的学生聚在一起。当他爸的自行车缓慢而艰难地爬过桥上的上坡时,成文磷经过了这两个学生。当时,成文磷便看见正有一人在弹着一个像是吉他一样的乐器,另一个人——也就是狄明,正坐在桥边,唱着那首节奏凄凉而绮丽的歌。
当时成文磷还小,而且还在狠劲地憋着心里的委屈忍住不哭出来。可是,听到这配着吉他的歌声,成文磷还是立刻就被打动了。唱歌的那个学生闭着眼睛,脸上写着的都是青涩和忧郁。在一片五彩交织的灯光下,成文磷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震撼”——一种仿佛促使他一定要记住这个场面一样的震撼感。
其实成文磷本来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狄明那一届的人会把山谷大桥这种荒凉的地方当成一个根据地一样的东西。但是,当这首阔别多年的歌,这种沉稳中带着一点悲调的声音在此回响在山谷大桥上时,成文磷似乎也明白了狄明他们喜欢这里的原因。
未必是这里有多好看,只不过这里有当年狄明他们的很多回忆。
风沙城的生活一直都是很灰暗的——说不上贫困,但是往往没有什么色彩。这个城市的人都喜欢三缄其口,从来不会有什么人聚在街上聊天——不仅是因为总是在户外张嘴的话很可能会吃一嘴沙子,也是因为这里的民风中就根本没有那种擅于交际往来的味道。
成文磷从小自然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所以当真的看到了仿佛天生就不属于风沙城的狄明、看到了在山谷大桥的一片斑斓的灯光下放声歌唱的狄明时,成文磷的心里一下就萌生出了某种奇妙的感触——他真的很想认识一下这个唱歌的人。
后来他回去后,还惦记了一段时间,甚至后来还去大桥上找了几次。可是自从那个夏天的晚上,成文磷和狄明擦肩而过之后,成文磷就再也没见过桥上有过什么人会在夜里驻足歌唱了。
成文磷激动且前言不搭后语地把这事告诉了狄明,一边说,还一边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有点傻,可他就是跟找到了寻人启事上失踪了多年的人一样,忍不住地激动。
不过狄明倒是依旧很平静,他听了这事后先是一惊,然后便点点头,由衷却又收敛地笑了起来:“亏你还能认得出我,老李教了我三年,到现在都认不出来了。”
“我也没想到,在街上忽然救了我一命的大叔,其实我早就见过呢。”
成文磷还沉浸在这霓虹色的惊喜里,他盯着狄明那灯光中的脸,心里面忽然就生出一种冲动——然后他也没有多加思索,就只是凭着一股打心底里的想法,一下抱住了狄明。
“我你!”狄明知道成文磷很激动,但没有想到他这么激动。就像是有一股蒸汽忽然冲上了头一样,狄明一下就感觉耳朵热了起来。
“别别别别别别”狄明慌张地推开成文磷正在拍着他后背的手:“高兴可以,别太高兴。”
“哎,叔,”成文磷也才察觉到自己有点太疯了:“我,就就太激动了”
“呦嗬!我这才走几天,这咋还抱上呢?”就在这时,人行道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嘹亮地穿过了面前绚丽的灯光。
来人正是哈尔。哈尔穿着一件有点脏了的白色风衣,拎着个巨大的书包,正朝着桥上走来。
成文磷脸上一红:“哈尔叔,你怎么在这?”
“啊呸啊!你叫狄明叔就行了,别叫我叔!听见没!”哈尔冲过来用劲拍了一下成文磷的头,继续道:“我这几天去草原那边逛了逛,这不刚回来嘛,就看见大桥上的灯居然亮了,就下车来看看。”
“别乱想。”狄明正了正刚才被成文磷碰歪了的帽子,转过身来对着成文磷微笑道:“嗯,你说的那天那个弹吉他的人,这下也来了。”
“你瞅瞅你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哈尔靠近狄明小声挤兑了一句,又问:“弹吉他是弹什么吉他?”
“其实他以前见过咱们,应该也是咱们高考那年吧,高考前一天晚上咱们在这聚了一下来着。你弹吉他,我唱歌那次。”狄明解释道。
“喔,那会儿你得多小啊,”哈尔啧啧称奇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也真是不容易。”
说到这里,哈尔若有所指地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成文磷,又看了看狄明。
“你别吓唬人家了。”狄明抬头仔细地观赏着这大桥上五颜六色的灯,看着看着,便叹息道:“只是原来距离那年高考,都过去那么久了,当年在考前看到我们的小孩子,现在都要亲自上考场了。”
“确实啊。”哈尔叹了口气也跟着狄明一起靠在了大桥的栏杆上,痴痴地看起了桥上那些闪动着的光点。
直到那天晚上他们离开的时候,哈尔都会不时回过头去看看那桥上的灯火。成文磷一直都能感觉到,狄明是真的很怀念这座大桥。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脸上一直挂着爽朗笑容的哈尔,却比狄明更加思念那些回不去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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