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半渡而击之

种师道微微一笑：“小国舅，你费尽心机偷天换日，让金人误以为你闯了大祸失踪不见。说罢，你到我军中又带我沿途护送这群金贼，你到底想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这沿途的百姓，有多少无辜百姓惨遭他们的屠戮。”
“你的意思是，开战？什么时候打，我好让将士们做好准备。只是小国舅，恕老朽我直言，咱们这么打，恐胜算不大啊。”
朱玉平哈哈一笑：“岂止是胜算不大，实际上是毫无胜算。咱们的将士都是步兵，且将士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欠缺。而金人骑兵快速机动，此地又无山川阻挡。平原作战，咱们不是对手。”
种师道皱了皱眉头：“眼看金人即将渡过黄河，过河之后更是天高任鸟飞。小国舅啊，你可就别卖关子了。”
朱玉平则是微笑的看着他：“老钟经略相公，你个老狐狸也就别拿我开涮了。你个老东西比我更卑鄙，你早就想到了御敌之策吧。不然，你会如此轻易答应跟我尾随这帮子金贼？”
敢叫种师道老狐狸，骂他老东西的人。普天之下，除了朱玉平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种师道哈哈大笑；“不卑鄙怎么能对付残暴的金贼呢，小国舅，哈哈哈哈，你很合我的脾胃。想不到我老来垂暮之年，还能遇到你这等有意思的少年郎。有意思，哈哈哈，有意思。”
“你个老东西，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让我来猜上一猜，你是想...金人想回家，需渡过黄河天险，嘿嘿嘿。”
朱玉平顿了一下，然后和种师道异口同声：“趁敌半渡而击之！”
二人说完，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相视大笑。
实际上自宋金冲突，完颜宗望率部兵临开封城下。禁卫军和金兵并没有像样的交手，除了完颜宗望攻城时试探性的进攻，还有韩世忠夜袭金营之外，双方并没有进行大规模决战。
完颜宗望之所以急着撤兵，是因为各地勤王师陆续抵达京城，金兵是孤军深入，再不撤兵极有可能被包了饺子。
而金兵北撤之后，朝中的局势立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李纲作为东京留守，有权调动整个京城的一切资源。而朱玉平作为禁军统领，则可以统率整个京城的禁卫军。可以说整个京城，都控制在二人手中。
眼下敌人撤退，皇帝赵桓自然急于想收回兵权。而朱玉平作为一个外戚，自然是更加的敏感。
朱玉平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完颜宗望，既然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历史绝不可能再重演。如果就此放任金人回国，下一次金人南侵就是国家灭亡之时。
其实种师道早就有这个想法，趁着金人渡黄河的时候，宋军对他们发起攻击。只是皇帝赵桓并没有采纳他的办法，若不是朱玉平的到来，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人扬长而去了。
金人在南侵之前，就已经在朝廷遍布细作了。可以说朝廷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朱玉平的计划必须保密，而且要绝密。他要给敌人造成一种求和的假象，让完颜宗望觉得宋庭无意再战。
在这个充满人精的社会，想要骗过一个人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为此，朱玉平绞尽脑汁。
京城醉杏楼第一美人李师师，和太上皇帝赵佶的关系匪浅。于是，朱玉平就去了青楼。
后面的事，在京城闹得是沸沸扬扬。到处都在盛传，说朱玉平睡了李师师。
李师师虽说出身卑贱，可依旧有着一颗报国之心。朱玉平在醉杏楼见到李师师，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李姑娘，我们想打金人。”
面对朱玉平的实言以告，李师师何其冰雪聪。她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开口：“不知小国舅想要小女子做什么。”
朱玉平也是大为的惊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这个女子阅历丰富，更重要的是她能揣摩到别人的心思。难怪徽宗皇帝赵佶，对她如此痴迷。
“金贼之患不除，社稷危卵。只是，可能会连累到姑娘的名声。”
李师师闻言叹息一声：“奴家身在风尘，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只要能用得上小女子，小国舅直言无妨。”
朱玉平沉吟了一下：“我要和你睡觉。”
挨了一个大嘴巴子的朱玉平，最终留宿在了李师师的房间。后面的事，就开始在京城坊间疯传。
要知道，青楼女子并不是都卖身的。像是醉杏楼这种高端场所，许多才艺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这就要求这些女子除了长相姣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琴棋书画要样样精通。
徽宗皇帝赵佶做不好一个皇帝，但本身的艺术造诣极高。能让赵佶欣赏，李师师自有其过人之处。无论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李师师都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是以，他才会让赵佶大为的倾倒。
敢睡赵佶的女人，这可是掉脑袋的。于是，朱玉平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失踪后的朱玉平，竟然到了种师道的种家军中。也没有人知道，朱玉平是如何说服皇帝赵桓的。反正，他是带着密诏到了种师道的军中。
一个是镇守边关的老将，种家军的大名如雷贯耳。一个是声名狼藉的败家子，当朝的小国舅。二人一见之下便相谈甚欢，朱玉平特立独行的性格，极合种师道的脾气秉性。
朱玉平和种师道一样的想法，首先要给完颜宗望造成一种朝廷一心求和的假象，从而麻痹完颜宗望放下戒备之心。
然后，接着护送的名义尾随回国的金兵。金兵想回国，必须渡过黄河。在渡河的时候，趁他们不备然后发起攻击。
时机稍纵即逝，不能在金兵开始渡河的时候进攻，要在他们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起攻击。这样才能打他们措手不及，这是唯一取胜的机会。
种师道依旧很是担心：“怕的，就是金人有人会猜到咱们的用途。若是引起完颜宗望的怀疑，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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