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水国的北静王

水溶到底是晚了一步，小太监消失了，这条线索就断了，他问凤城，“可还有发现其他异常？”

        凤城摇摇头，水溶叹口气，“你多派些影卫暗中护着玉儿，敌人在暗，不得不防。”

        凤城领命下去，水溶又站了一会儿，正要回去，迎面来了忠顺王世子赵允。水溶虽然与忠顺王是政敌，不过赵允志不在朝堂，与水溶并无过多接触，也谈不上喜欢或厌恶。

        “北静王爷好雅兴。”赵允上前打招呼，水溶笑道：“比不上世子，听闻世子三个月前还带着宠妾下了江南。”

        “是啊，人生在世何不快活一遭，美人在侧，游山玩水，方不负人世美景。”赵允看着水溶道：“说来我的这位妾室与北静王爷的一个娇妾颇有渊源。”

        水溶挑眸看向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赵允眸光微动，“贱内薛宝钗，曾与王爷府上的林黛玉一起寄居在贾府，这可不就是缘分吗？”

        “世子说的是，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巧合。”水溶随口附和，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赵允自然看出了水溶想要离去的心思，“上次祭天大典，一共占卜了两件事，王爷可有耳闻？”

        两件？水溶蹙眉，他只听说因为占卜，最终定了贾府的罪，那么另一件事是什么？水溶不解地看向赵允，似乎在问赵允什么事。

        赵允笑道：“说来也是赶巧，当时我父亲要去御书房向皇帝禀告一些事，谁知就听到了萧念臣与皇上的对话，他说王爷的玉夫人是灾星，如果不除，江山不稳。”

        水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炸开，久久不语，赵允见达到目的，也就自顾自的走开了。

        帝王者，多疑者甚，而当今的皇帝又那么信任萧念臣，既然皇上没有公开这件事，那么他一定是想要暗暗除掉黛玉。水溶聪慧，自然明白皇帝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不让君臣有嫌隙罢了。那么黛玉这次的刺杀事件……

        水溶突然有些无力感，他揉揉紧锁的眉心，脑中思索着如何处置这件事才能两全其美。

        皇帝的御帐内，戴权从外面回来，云晞批阅奏折的手并未停下，眼也没抬一下，“处理好了吗？”

        “回皇上，处理好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云晞点点头，“嗯。”

        云晞停止批阅奏折，“这次都怪涟儿坏了事，以后再找机会吧，你去通知大臣，一炷香后回宫。”

        “是。”

        水溶回帐篷的时候，正好遇上要回去的宝钗，宝钗向水溶行礼离开，水溶进去就看到黛玉在床榻上摆弄着一个玩意儿。

        水溶上前，“在玩什么呢？”

        黛玉举起手里的东西，“宝姐姐怕我无聊，就送来了这个玩意儿给我解闷，可我捣鼓了许久也解不开。”黛玉有些泄气，这九连环真的好考验人的耐心。

        水溶将她手中的九连环拿过来，低头摆弄了一会儿，“啪嗒”一声，开了……

        水溶一脸得意地看向她，黛玉有些无语，这男人，怎么什么都会，她都花费了那么多时间，还不及他三两下的功夫，黛玉有些不悦，“什么劳什子，哼！”

        水溶放下九连环，朝黛玉脸上捏了捏，宠溺道：“你呀……”

        大盛国内。

        老国王死后，二皇子与三皇子争夺皇位失败，二皇子被囚禁在紫陌宫，三皇子登基为新皇，胞妹施落也成为长公主。

        皇宫中焕然一新，来往宫女都不明白，为何新皇帝偏偏宠爱一个冷美人。那个冷美人是文轲从宫外带回来的，从进宫开始，从没见笑过。长公主施落好像也不怎么待见她，只当没这个人，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文轲夹在中间也不好过。

        文轲今日新得了一个夜明珠，他想要将这个珠子送给宫女口中的那位冷美人。

        他是在回宫途中遇上她的，当时她被几个歹徒围困，他出手救了她，只是当时她身边的小尼姑却是没了生命。他提议让她跟自己一起来大盛国，这样起码物质方面的不必担心，何况一个女子在外总归是不安全，她想了一会儿才答应。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妙玉，贾府被抄家之后她一直在外流浪，幸好当时被他遇上解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踏入锦绣宫，冉冉熏香扑面而来，妙玉在殿内闭目诵经，听到脚步声，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皇上公务繁忙，不必天天来这里。”

        文轲知道她心里是不喜自己的，不过来日方长，他也不在意她此时的冷淡，拿出夜明珠，“今日新得了一颗夜明珠，光泽甚好，与你很是相配。”

        妙玉没看一眼，走向红木桌前，倒了杯茶水放置在一旁，又倒了一杯放置在自己面前，她缓缓坐下，“我非红尘中人，皇上不必如此费心。”

        她是知道文轲的心意的，可她不接受。

        她总是这么一副淡淡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能激起她的兴趣。文轲不禁有些灰败，他实在不懂怎么会有如此超脱世外的女子，也注定了他追求她一路上的坎坷。

        文轲收起夜明珠，走到红木桌的另一侧，与她相对坐着，努力搜刮着能引起她注意的事。

        “听说你以前在贾府生活，说来最近有一件事，与你也算有些关系。”

        妙玉不咸不淡地喝着茶，文轲继续道：“本来二月初一是水国春猎的日子，可是今年却出现了刺客，你可知刺杀的是谁？”

        提及贾府，妙玉也只是微怔一下，而后她淡淡问：“是谁？”

        妙玉的互动让文轲有些激动，他克制了内心激动，回道：“北静王的宠妾林氏。”

        林黛玉……

        “原来是她？”妙玉似乎无动于衷，她继续喝着茶，“北静王府这个深宅大院，对她而言，不知是福是祸。”

        “是福是祸，都是她的命罢了，何况北静王是个美男子，能嫁给北静王也不枉了她这一生。”

        “这次春猎北静王没受伤吧？”妙玉迟疑着开口。

        文轲回道：“他倒没有，只是林氏受伤了，他心疼了好一通，换药都是亲历亲为。”

        “他倒是有情。”妙玉冷笑道，文轲没听出她话中的冷嘲，反而顺着这话倾吐自己的心意，“若你愿意，朕也可以抚你伤痛，慰你心忧。”

        妙玉起身，走向窗前，下逐客令，“皇上，我有些累了，还请皇上移驾别处。”

        文轲也不愿违了她的意，起身，“朕先去处理公务了，你好好休息，朕改天再来看你。”

        文轲离了锦绣宫，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施落的长琴宫。丫鬟看到他正要去通报，他摆摆手制止了丫鬟，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发现施落正在纸上画着什么，他悄悄走到施落身后，施落专心画着，也未发现文轲的到来。

        画上是一个男子。凤眼剑眉，眉眼间疏离淡漠，超脱于世，偏偏眼眸的那一抹风华，又让他染了红尘。修长的手指从大氅下伸出，似乎要拢好保暖。通身的气质高贵不可逼视，文轲断定，此人就算不是皇室贵胄也必是肱骨重臣家的公子。

        “他是谁啊？”文轲出口，将施落吓了一跳，她抱怨道：“三哥，你怎么来了也不吭一声？”

        施落似乎也不在乎被文轲看到，甚至起了心思，“三哥，你说我去水国找他怎么样？”

        文轲明知故问，“找谁？”

        施落也看出文轲是故意的，不禁羞红了脸，眼神戳了戳画上的人，“就他啊。”

        “你可知他的身份？”

        施落摇摇头。

        文轲有些无奈道：“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找？”

        “我可以贴寻人启事。”

        “万一找到了发现他有妻子呢？你怎么办？”文轲说出自己的猜想。

        “那就让他休了妻子，娶我，我堂堂大盛国的长公主，不比他妻子带给他的利益大？”施落信心满满，文轲摇头轻叹，“朕先帮你探探，”文轲用手指点了点施落的额头，“女孩子，要矜持懂不懂，不然哪个男人敢娶你。”

        施落摸着被戳过的额头，虽然不疼，可她还是揉了揉，开心道：“还是三哥疼我！”

        他们同胞兄妹，感情自然比一般兄弟姐妹来得深厚。

        次日刚下朝，朝臣三三两两地离开，施落急匆匆跑来，抓住正要离开的文轲的衣袖，迫切问：“怎么样，问到了吗？有朝臣认识他吗？他是谁？”

        文轲似乎思考着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道：“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这个人朕搞不定。”

        施落听他这么说，就明白画上人的身份他一定知道了，她摇晃着文轲的身体追问道：“三哥你说嘛，他到底是谁？”

        文轲随着她手上的力道晃动着，要是不告诉她，估计她能一直问到明天，他暗叹一口气，“他是水国的北静王，有正妻，也有宠妾。”

        施落愕然，没想到他的身份这么尊贵，若是普通人她自然可以威逼利诱，但他是北静王，是水国的王爷，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权势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那她还能用什么求得他呢？

        施落有些丧气，她歪着头走了出去，文轲在她身后摇头叹气，他们兄妹到底造了什么孽，都是求而不得。他好歹还能看着心上人，施落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文轲后来将这件事告诉了妙玉。

        “你说她喜欢北静王？”

        文轲点点头，“是，如果是别人还好，朕可以去水国请求结秦晋之好，可是北静王已经有正妻了，朕断断不会让施落过去做侧室。”

        妙玉笑道：“看来皇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怎么说？”

        “他在水国是王爷，可若是入了我大盛国，皇上说他是谁，他就是谁。”

        文轲垂眸暗思，少顷抬头看向妙玉，“你的意思是……”

        妙玉没说话，只是对着文轲点点头。

        昨夜雨疏，地上刚冒出头的青草经过雨水的浸润，更加清新可人。小蝶伺候着魏淑颜梳洗，一只鸽子落在了窗子上，魏淑颜支开小蝶，“你去厨房吩咐一声，让做些莲子粥。”

        “是。”

        小蝶离开后，魏淑颜走近那只鸽子，从鸽子腿上取下了一个信条，她看完就用火折子焚烧了。

        二月十二，是花朝节，也是黛玉的诞辰。魏淑颜给她张罗起来，虽然并不打算请外人，可是府里该有的热闹气还是有的。

        黛玉一早就被紫鹃拉起来梳妆打扮，今日紫鹃为黛玉选了一身通身白色红梅做点缀的衣裳，紫鹃看着黛玉妆后的模样，由衷赞美道：“姑娘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特别这件红白配，让姑娘看起来更加不俗，保管让王爷看直眼睛。”

        黛玉脸上染了绯红，手指不停搅弄着手帕。

        今日摆了戏台。

        北静太妃并未出席，其实黛玉明白太妃对她是有不满的，因为水溶连月来都宿在听雨轩中，其他几房一直没去过，连王妃都备受冷落。黛玉朝着本该是太妃的座位出神，水溶似乎猜到她所想，暗中握住她的手，微微俯身道：“太妃近日身体不爽，你看太妃连你们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你别多心。”

        黛玉点点头。

        魏淑颜看着二人的亲昵互动，虽然失落，可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对黛玉道：“今日我请了扬州厨子来为妹妹做家乡菜，妹妹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丫鬟去告知厨子一声。”

        黛玉笑道：“王妃姐姐思虑周全，多谢王妃姐姐费心，王妃姐姐安排就好。”

        魏淑颜对身边的小蝶说了几句，小蝶就离去了，魏淑颜则继续看着台子上的戏码。

        期间黛玉虽然困倦，可还是强撑着精神直到戏折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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