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堕落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获得成就感的需要，以便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如果不能够在正常的渠道获得，就会希望在其他途径获得。回到家的龙星，也正是这样的心态，他再也没有了那份为理想奋斗的激情，因为理想已经破灭，只想在各种游戏中发挥自己智力的优势，从而麻醉自己的神经，使忘却自己的痛苦。他现在明白了《骆驼祥子》中，为什么祥子在失去了虎妞和自己的车以后，为什么会那样颓废了。他也像失去了虎妞和车子的祥子一样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开始寻找各种刺激来麻痹自己。他开始打扑克，他把记忆英语单词的记忆力用到了扑克上，他发现只有55张的扑克，稍微记忆一下，然后用简单的推理，很快就明白别人手上都是什么牌，有时精确到别人手里有几个3点，他很快就成为个中高手了，于是人们叫他“扑克研究生”，从此避开他，因为他太厉害了。于是，龙星又去打麻将，将自己的记忆力，推理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很快又天下无敌了，于是，人们又笑嘻嘻地称他为“麻将教授”。他知道人们因为输了钱而故意嘲笑他没有考上研究生，就用什么“研究生”、“教授”刺激他。面对嘲弄，他只有苦笑。但是，他心里说：智商高的人在各方面都能表现出来，即使是赌博方面；有时候，人们认为智商高的搞正经事情可以，但邪门歪道不行。其实不然，智商高的人干什么都会体现出来。智商高的人并不是喜欢打牌、赌博，实在是误入歧途或者重大的追求都失败后，他的过人的智力只有在一次次的输赢中寻求刺激、虚度年华。这就好象能量过剩需要释放一样，智力超人也需要以游戏的方式加以适用。其实人们都知道，赌博打牌的结果是没有赢家，大家都输掉了自己的健康、金钱和无价的光阴。很多人总是抱怨在落后的乡镇或中小城市打牌的人太多，其实是这些人并没有需要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如果每个人都有事业，谁还会去打牌？如果每个人的聪明才智有发挥的正当平台，他何必用这些智力寻求刺激？所以有些官员认为打牌的人太多导致经济落后，实际是本末倒置，推卸自己没有给人民提供充分的就业岗位、治理无能的借口。
龙星的牌友都避免同龙星打牌了。他没有了牌友，孤独、失望又重新占据他的心灵。然而，一个人只要想变成什么人，就自然会有相应的朋友来帮忙，从这个意义上讲，每个人的生活圈和生活方式都是自己选定的。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时候，就有一个同事，一个号称“五毒俱全”的坏蛋，来找龙星。看来，坏蛋哪个行业都有，即使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他叫海洋，一个长相有点像**影星周润发在电视剧《上海滩》中扮演的许文强的家伙，就是仗着这一点就把自己最漂亮的小师妹骗到了手。海洋不仅长锝帅，而且人也很聪明，他也是在优秀初级中学毕业生中选拔出来读中师的，时常有大材小用的感觉，甚至自以为是落山中学最聪明的人。他刚刚上班的时候还能够好好工作，而且还同他的一个矮小的师弟到湖里去捉鱼挖藕挣钱过日子。后来他的矮小的师弟因为个子矮小，总是找不到女朋友。他的搞房地产的叔叔就花了几万元疏通关系，将他调到了镇教育委员会。他觉得自己不论是外貌还是能力远远高于自己矮小的师弟，而他已经升职了，自己还在原地鬼混，命运实在对自己太不公平了，就开始学习打麻将赌博。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赌徒。他对龙星说：我带你去一个大的赌场，让你见以下世面。我知道你不喜欢赌博，你不用参加，只看我赌，如果我赢了很多钱，就说有人叫我有急事，回家后，我给你一百元。龙星还从来没有见过大赌场，正想见识一下，就答应了。两人叫了一辆的士，开到一条人工内河边，上了一条机动木船，一直到一个荷叶环绕的湖心小岛上。两人上岸走进一间农舍，里面有许多人围着由四张大方桌拼成的赌台，赌台由一排竹筷子分开，前面是单，后面是双；一个庄家，两个二鬼，三个杠子专门提取赢家10%的台费。庄家和二鬼正在吆喝，两百多赌徒和观众们有的在押钱，有的在抽烟，有的在喝赌博公司免费提供的矿泉水。海洋走过去，先押一百，赢了，就抽出十元给台费，得到九十，接着押二百，赢回一百八十元，再押三百元，赢回二百七十元。龙星认为海洋连赢三把，应该收手了。可是，海洋认为自己手气旺，接连又押了两次，一次二百元，一次四百元都输了。海洋就说：妈的，没意思，输了三十元的台面费。龙星说：不用赌了，10%的台费，照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输，赢的只有庄家。两人就离开这里，租一条小船开到一条大船边上，跳上大船。
大船上，一伙人围在一起正在用扑克翻三片。其中就有黄老七和王老八，两个名声很臭的大坏蛋。龙星警告海洋说：这两个人名声太坏，都是无业游民，只有你是教师。赌博还要看对象，你最好小心些，最好不干。海洋说：没什么，他们总要给红的黑的我看吧？海洋这样说，就上了场，龙星看着。这次的规则是，最低二十元下注，可以无上限加码。龙星见海洋确实也了得，竟然连对方是三的底牌也敢看，而且赢了二千元。龙星就用手揪海洋的屁股，海洋就借口小便出来，对龙星说：等我还赢几把就回去。回去后，海洋又发到了大小王，心里很是高兴，就加码二百。黄老七有两条A士，跟了二百，也加二百。王老八有两个老K，跟四百，再加两百。于是三个人一路加上去，直到台面上有了四万多，海洋的二万元都加完了。海洋说：我要求封牌，我去拿钱再来。老七说：可以，只等你一刻钟，不来就算你输了。海洋匆忙叫了汽艇出去了，龙星跟他看着牌。可是，一个小时了，海洋也没有来，黄老七和王老八就笑嘻嘻地分了海洋的两万元。等到海洋赶来，人都走了，剩下的人都说海洋傻，别人联合对付他都不知道，别人可以借钱给老七老八，不敢借钱给海洋，他必输无疑。龙星想道如果海洋够机警的话，他应当要求加码应该封顶，可是他在外面落单的情况下怎么会有制定规则的权利呢？在外面混是要付出代价的,社会渣滓可没有客气可以讲.
海洋十分痛苦，同龙星一同回去，到了一家餐厅，叫了一个狗肉火锅，两瓶白酒，喝得酩酊大醉。喝完酒，两人来到落山山顶，躺在山上看天上的星星。四周则是坟茔和杂草，阴气袭人，寂静得可怕。龙星说：我要回家了，我老婆会找我的。海洋说；你回去吧，你还是好人，要顾家，我十分痛苦，正要一个人单独想想。龙星再三要海洋一同回去，说山上说不定还有蛇，很危险。可是他就是不肯。龙星就只好一个人回家去了，留下海洋在山头。海洋拿出烟，点燃，在烟雾缭绕中回想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先前也想好好工作，作出点成就获得应有的地位。可是几年过去了，他的同学都已经升职了、调离小学了，只有他很久没有改变。他愤懑，心中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长相不比别人差，身材又高大，教学能力也比别人强又深受学生喜爱，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升职！其实，在一个风气不正的单位，无需要真才实学，只要懂得溜须拍马就可以了！他于是内心不平衡，开始学打牌赌博，逐步上了瘾。这一年已经输了二十几万，自己在外面玩女人也花费了几万元，在玩弄了自己的小姨妹以后，为了对自己的岳父岳母妻子有一个交代，就学着《上海滩》中的许文强，剁掉了自己的一节小指……想着想着，想到痛处，他骂自己笨，自己是混蛋，就用烟头烫自己的左手臂，希望用痛苦来唤醒自己的良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伤痕就一个接着一个连接起来，最后在他的左手臂形成了一条伤心的线。他后来对龙星说他也想回头，想做一个好人，可是他没有机会了，他不可能回头了。龙星想：人之初，性本善。谁不想做好人呢？只是有些聪明的人失去了追求的理想，社会没有为他们提供发挥才干的平台，就会寻求其他的刺激，有时会一失足成千古恨！龙星有时候也想，这个社会特别奇怪：明明漂亮得多的女人偏偏嫁给了混蛋，还比不上一般的女人；明明要聪明潇洒得多的男人，就是没有那些长相委琐、才能一般的男人在社会上混得开！现在他明白了：正是这些人在才干长相等方面没有优势,他们才会去通过其他渠道占据有利的社会资源,因此他们很久就有培养情商,寻找和利用社会关系的本领.在取得有利的地位后,去想方设法维护它.所以在缺乏公平的环境下，才能反而是一种负担。因为有才干的人会受到那些已经获得有利地位的庸人防范和压制。由此可见，公平竞争的环境多么重要！
第二天，龙星去上班，看到同事们凑在一起在议论什么，听到有人在笑，有人说：海洋昨夜在校门的铁门前睡了一夜，他往常在大门锁上后就自己翻越铁门。前天晚上，他也许酒喝多了,四肢无力，爬不过铁栅门，而且，今天早晨有人出门时见到一条狗正在舔他的嘴，享受他口里流出来的污物，他也许还在梦中，还以为是自己的情人在亲自己，说“别吻了，我要睡觉”。满办公室的人听到这个稀奇事，都笑得直不起腰。正在这个时候,海洋来到办公室，人们就故意当他的面问有没有这样的事,让他难堪。他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颇为自豪地说：我喝了一斤半酒，狗舔我的脸的时侯，我还以为是某位小姐在亲我呢。言毕，无耻地笑，大家也笑，只有龙星没有一点笑意，与他有同病相怜的情感,就用眼光制止他继续作贱自己。心里想：人只要麻木了，就没有羞耻的感觉。下班后，海洋对龙星的表现有些感激，对他说：我知道你还能够尊重我的人格，为此，我现在要报答你，现在就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保证你玩得开心。龙星就跟他去玩。结果，两个人就来到了一个发廊，海洋叫来两个小姐为他们洗头发按摩。龙星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他感受到小姐洗发确实是很惬意的，她那纤纤的小手按摩在头部也很舒适，正感受着，就听到海洋说：你的**真大，我还想摸，洗完了头就来，啊？小姐也就嘻嘻哈哈的答应了。又转过头对给龙星洗头的小姐说：他是头一次来，你要好好伺候他，---------------------------(此处删除了违规内容)。有了开头，龙星开始了放浪的生活。一下课，就去打台球，乒乓球，下棋；一放假，就打牌，下餐馆，玩女人。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堕落了，有时候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是非常低级的，没有质量的，懊悔不已，但是，只有如此，他才能忘记痛苦。直到有一天，陈朝阳打来电话，才改变了这一切，让他摆脱了成为下一个海洋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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