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第六章

        ——她好好的，一个人。真好。

        12月5日，安静的生日，苏幻在学校附近的ktv定了包间，邀请了安静的好友简依还有他的好哥们。

        安静与苏幻作为主人老早的就跑去做了准备，而让周记来接简依。周记是苏幻的室友，因为苏幻和安静的关系，大家一起吃过几次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记对简依就很是殷勤，左一个美女，又一个美女的叫。后来周记单独约过几次简依，都被简依婉拒了。安静曾经努力的撮合他俩，也没有少在简依面前说周记的好话。周记个子不高，人长的很白，一双眯缝眼，有点韩国人的味道。性格开朗到话有点多，到哪里都会耍宝，冷笑话也是张口就说。简依并不讨厌他，有时候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就是被逗笑的开心。但是，作为男朋友，简依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她始终觉得，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即使没有联系上顾晁然，也猜测着她大概有女朋友，可是心里依然有着隐隐的期待。连周记都看了出来她已心有所属。周记是这样说的“简依，你太爱发呆了，基本上爱发呆的人都是在想念一个人，要么那个人在远方，要么就是埋在了心里。你的那个他埋在了心里。”然而，他不放弃追求她。

        简依和周记到了ktv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七八个，都是简依不认识的。其中有一个细高个子的女孩，齐耳短发，眼睛很大，皮肤很白，画着淡淡的妆，正站在一旁唱着歌，声音清亮，歌，简依没有听过。进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子轻瞟了他们一眼，对着周记摆手一笑。周记低头跟简依介绍，“那是陈菲菲，我姑家的表姐，从小一块长大。跟苏幻是初中同学。”简依又多看了她一眼，很漂亮的女孩子，只是，面容上虽然笑着，却挂着不易接近的清高。

        安静跟苏幻给大家作了介绍，大家便随意的坐了下来，有的嗑着瓜子，有的喝着饮料，简依只认识苏幻，安静和周记。苏幻和安静坐在另一边与别人说笑，简依便只能跟周记在一起聊天。周记今天的情绪好像格外的高涨，说话的声音也好像比往日大。陈菲菲唱完了歌向着他们走过来。

        “周记，女朋友啊，介绍一下。”声音清亮的没有一点杂音。简依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不是，努力中。”周记望着简依嘿嘿的笑。

        “我这弟弟虽然长的不怎么地，心眼可是好的很，跟他在一起包你天天笑不停。”陈菲菲说着便拿起了一罐可乐，边喝着边说“我叫陈菲菲，你呢？”

        简依不喜欢别人看着别处却对自己说话，她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所以，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叶简依。”

        陈菲菲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姐，不是说，你男朋友要来吗？哪个是。”周记知道陈菲菲的脾气，对所有的女生都不待见。岔开了话题。

        “他今天有实验，估计得晚点。”说到男朋友，她的眼里立刻有了笑意。

        这种清高的女孩子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简依心里腹诽。

        “简依，我们去唱歌。”周记站起来拉着简依的胳膊。

        “不用了，你去吧，我不会唱。”简依不自然的想甩开。

        周记干脆揽上简依的肩膀，“走吧，走吧，谁也不是歌手，大家就是图个热闹，咱俩一起唱。”

        “真的不用”简依还在执拗着，只听见陈菲菲的清亮嗓音，“晁然，你终于来了，就差你了。”

        晁然？简依猛地抬头，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白衬衫，牛仔裤，金色的灯光下，他的肤色透着亮光，眼睛正诧异的盯着自己。

        陈菲菲已经跑到他的身边，手挽住他的胳膊。

        简依的心突地一跳，怪不得那个声音那么熟悉，那个电话，果然。

        屋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苏幻招呼着，“晁然，过来坐。”

        顾晁然的眼睛还盯着简依，具体是盯着她肩膀上周记的手，而此刻的简依正用另一只手抓着。本来是要挣开的姿势，被定格下来却是无比暧昧亲密的样子。而简依也盯着顾晁然，由他的脸上转到了胳膊上。

        “简依。”

        “晁然。”

        “你们认识？？！！”好几个人的声音。

        简依反应过来后，甩掉周记的手，站了起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晁然，好巧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借一步说话。”顾晁然跨前一步，一把抓住简依，向着门外走去。

        “喂，晁然。”陈菲菲要抓住顾晁然的衣袖却没有抓住。

        “简依。”周记也站了起来。

        “他们认识？”苏幻转头问安静。

        “呵，何止是认识啊。四个字，青梅竹马。”安静的脸上浮上了欣慰的笑容，对着苏幻说“唉，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早知道是你哥们，何苦费了那么大的周折。”

        顾晁然抓着叶简依走到安静的角落，“简依，你怎么不联系我？”

        “联系了，可是我的号码记错了。”简依比顾晁然矮了一个头，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简依只得仰头看他。他好像又黑了。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家里打电话？”

        “打了，也要了号码，是xxxxxxxxxx。”简依说出一串号码。

        “对啊。可是，我没有接到啊。”

        “真的打了，好像是，是你女朋友接的吧，说我打错了。”

        “女朋友？”顾晁然想了一下，隐约中好像是在做实验的时候有让陈菲菲接过一个电话，因为当时教授在讲课，所以陈菲菲就给挂断了。“是菲菲接的，可是晚上我打回去的时候就是忙音。”

        “你有打回去？”

        “嗯，没有通，后来就忘了。”

        简依的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雀跃，虽然当时没有联系到，但是他还是有打过去的，不是吗？

        俩人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围坐了一圈。“简依，坐这里。”安静招呼她坐在自己的旁边，另一边是周记，顾晁然坐在了苏幻的一边，另一边是陈菲菲。

        “顾晁然，没想到你居然是我们家阿苏的哥们，早知道，就不用让我们家叶子烦恼了三个月了”安静看着顾晁然。

        “是啊，晁然，没想到你居然跟简依是同学，这世界还真是小呢。”苏幻也在一边感叹。

        “是电话搞错了。就算今天不遇见，寒假也是会联系上的。”顾晁然支起一杯饮料，“安静，生日快乐！”

        “thankyou但是，饮料怎么行呢，要喝就得喝酒啊，反正明天周末，今天不醉不休！”

        安静拿起旁边的一瓶啤酒，“今天谁不喝谁就是不给我安静面子！来，每人一瓶。”

        “好！喝酒，喝酒！”周记和其他几个男生一起吆喝着，数他的嗓门大。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一起做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大家都玩过吧，谁输了谁罚酒，这才有意思嘛。”陈菲菲提议，眼光扫过简依时轻蔑的一顿。简依心里一沉，干嘛总看我不顺眼。

        年轻人在一起当然不怕热闹，大家的兴致立刻高了起来。游戏规则是转酒瓶，第一次转到的人接受任务，第二次转到的人出任务。如果两次转到的是同一个人，那就罚其他的人喝酒。转酒瓶子的人从安静开始依此类推。安静第一次转到了周记，第二次转到了自己，所以就是她出任务，周记接受任务。

        安静的鬼点子很多，题目就是让周记跑到窗口，对着大街连喊三声，某某某，我爱你。这个某某某必须是异性，而且不能是有血缘关系的妈妈姐姐之类的。出完了题目的时候，还不忘跟周记使个眼色。周记看了看身边的简依，想都没有想，站到窗户跟前，冲着外面大喊，叶子，我爱你！叶子，我爱你！叶子，我爱你！

        在座的一片热烈的掌声，口哨声。只有两个人沉默，一个是满脸通红怒视着安静的简依，一个是若有所思看着简依的顾晁然。周记回到座位的时候，还在冲着简依黑黑的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呦，这不是公开表白么？简依，你不接受么？”陈菲菲挑眼看着简依。

        简依低着头，一言不发，周记期盼的望着她。

        “表白了就要接受么？我给周记出的任务，又没有给简依出，人家接受不接受，也不用在这场合吧。”安静关键时刻还是站在了简依这一边，还因为，她看着陈菲菲高傲的样子也不顺眼。

        苏幻赶紧出面打圆场，“继续继续，该我了，该我了。”

        简依抬眼望了一下顾晁然，他正用探索的眼光看着自己。简依用手抚了一下额头，顺便遮住了视线。

        这一次转到的是顾晁然，苏幻给的任务是不看词唱一首英文歌。安静在旁边嚷嚷着任务太轻。可是，顾晁然却没有唱，而是到了一杯酒自顾的喝了下去，一言不发。

        “喂，晁然，你也太不给哥们面子了，知道你小子唱歌好，这是想给大家一个一饱耳福的机会，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苏幻看见晁然喝了酒，一脸的遗憾。

        “对不起各位了，今天嗓子不好。改天。”顾晁然轻轻试了一下嘴角。

        简依也觉得有一点遗憾，他也很想听晁然唱歌，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

        轮到顾晁然了，他的运气是格外的好，两次都是自己。所以，其他的人都要罚一杯。周记抢先接过简依的酒，“简依的酒我替她喝了，她不会喝酒。”

        “诶，谁说我不会。”简依想抢下却已经晚了，周记一口气干了。

        “英雄救美呀。”旁边有人起哄，周记还是嘿嘿地笑；“女孩子，不宜饮酒。”

        “周记，我也不喝，你也替我挡了。”陈菲菲站起来，将自己的杯子推到周记面前。

        “姐，你有护花使者，就不用我出头了吧，小心姐夫吃醋。”说着，对着顾晁然使眼色。

        “什么姐夫，哪来的姐夫，不要胡说。”陈菲菲一边解释，一边瞟着顾晁然的脸色，然后冲着周记眨眼睛。

        “怎么，难不成，你也是将来时啊。“周记没心没肺的说，依然没有接过杯子。

        “虽说不是男朋友，但是作为五六年的老友，这点但当还要有的。这杯，我替菲菲喝了。”顾晁然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旁边的陈菲菲嘴角轻轻的扬起，眼眸中透着欣喜。

        简依抬头一怔，不是男朋友，那，顾晁然没有女朋友了。

        心里，似乎有东西荡漾开来。

        游戏继续着，出的点子花样百出，有用屁股写名字的，有给女朋友打电话假装分手的，最绝得是安静出的，让一个男生跑到门口，拿着纱巾，对着来往的女顾客说“大姐，要不要特殊服务！”大家有的接受任务，有的罚酒，很快便传到了周记这里。周记第一次转到了自己这里，第二次转到了陈菲菲这里。简依看见陈菲菲得意的样子，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果然，“我出的任务是，周记，你要选在座的某一个单身女生，接吻。”陈菲菲话是对周记说的，眼却是看着简依的。

        明摆着，总共三个女生，安静，陈菲菲，简依。安静名花有主，陈菲菲是表姐，目标直指简依。听完这个任务，大家都没了声音。

        “陈菲菲，你这个任务太损了吧。我们家叶子还没有谈过恋爱呢。周记，你喝酒！”安静气的站了起来，瞪着陈菲菲。

        “姐，真不带这么玩的，我喝酒。”周记也没料到陈菲菲来这么一记狠招。

        “周记，你小子真怂。”陈菲菲对着周记拿起酒杯的手，有点气急被坏的说。

        周记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简依，简依睁大眼睛看着他，震惊中带着祈求。

        他拿起杯子，刚要喝，有个声音悠悠的说，“我想大家有点误会，简依不是单身，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大家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顾晁然，他站了起来，绕过苏幻和安静，走到简依的身边，抓住她的手，将她拽了起来，“很抱歉，现在才告诉大家，简依是我的女朋友。”

        啪，周记手里的杯子掉在了桌子上，杯底摔碎，酒水四溅。

        “什么？”陈菲菲噌的一下站起来，“晁然，不带这么帮的。”

        “晁然”简依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没有帮，事实而已，对不对，简依？”顾晁然低头看着简依。

        “那个”简依的舌头打结。

        “叶子，你们真的？”安静在一旁也怔愣住，“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才。”顾晁然转首看向安静，“刚见面的时候。”

        “那好，证明给我们看！”陈菲菲小脸煞白，胸脯急促的起伏。

        “那个”简依的舌头刚要捋顺，有阴影埋了下来，随即，嘴唇一阵温热。心跳骤停，随即便狂跳起来。顾晁然的吻只是轻轻的一碰，随即离开，快的让简依觉得不真实，却足够在座的的每一位震惊。

        顾晁然对大家轻轻一笑，“对不住大家，小别重逢，我们先走一步。”随即拉着简依绕过旁边的周记。从身边经过的一刹那，周记明显的感觉到顾晁然意味深长的转头一瞥。

        叶简依被顾晁然拉着，他的步子很大，走的也很快，简依一路跌跌撞撞。走出门口的时候，顾晁然放开她的手，止步，回头望着简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是习惯性的微微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额？”简依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送你回学校。”顾晁然重复了一遍，眼光又撇向里面，“还是，你没玩够，还要回去？”

        “不，不是，回，回学校吧。”简依的脸还是红红的，结结巴巴。

        这里离简依的学校不是很远，但是也要五站地。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没人说坐公交还是走路，就这样，顾晁然在前，简依跟在后面，慢慢的向前踱着步子。

        “大学生活怎么样？还适应么？”顾晁然最先打破沉静，他没有回头，只是慢慢的往前走着，随口的说着。

        简依跟在他一步远的后面，低着头，一直在刚才的突发事件中没有回过神来，脑子里不停的有一个声音在疑问“做梦吗？”刚才顾晁然的一席话，刚才突如其来的一个吻。

        恍惚中，觉得晁然说了什么，却没有听清楚。

        顾晁然停住脚，回过头来，简依正迷茫的望着他，满脸的疑问。

        顾晁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我问你，大学生活好不好？”

        “还好。”

        “适应么？”

        “还行。”

        两人又相对无语。

        一路沉默着，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便到了学校门口。

        “那个，晁然，我到了，你回去吧，天也不早了，”简依仍旧低着头，两只手互相绕着手指头。

        “送你到宿舍楼下，省着以后再找不到。”顾晁然侧过身，示意简依先走。

        简依的学校不算太大，她们的宿舍楼离着校门也不远，走捷径，绕过一片梧桐树便到了。

        顾晁然抬头望着爬满了蔓藤的旧楼，轻声说，“这个地方我来过，没想到，你真的住在这里。”

        “你来过？你来干什么？”简依抬起头，有些吃惊的问。

        “换句话说，你们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我基本都来过。”晁然低头望着简依的眼，淡淡的说，“联系不上你，所以来碰碰运气。”

        简依对上顾晁然的视线，专注的眸子，让她再次慌张的逃开。

        顾晁然无声地一笑，“告诉我你的电话。”说着，掏出了手机。

        “我们宿舍的号码，我没有手机。”简依报出宿舍的电话，抬头望望二楼的宿舍，“我上去了，就是那间，唯一没有亮灯，她们应该还没有回来。你回去小心。”

        “好。”顾晁然存上电话，对着简依微微一笑，“你上去吧。”

        简依回到宿舍，关上门，宿舍里一片黑暗，她靠在门上，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一个小时之内，她从ktv回到宿舍，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因为，顾晁然的出现，因为他出乎意料的举动，因为他一直在身边。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抚上了唇，晁然，这是什么意思。

        随手按上开关，灯刚亮，电话铃声骤响，简依吓得一激灵。走到桌前拿起电话，“你好。”

        “怎么那么久才亮灯？”低沉温润的男声。

        “晁然，你没走？”简依的心突地一跳。

        “想确认一下电话号码有没有错。看来，这次没有错。”

        “”

        “”

        “晁然，今天”

        “什么”

        “那个”

        “哪个”

        简依觉得囧的快要窒息，但是，直觉告诉她，要搞清楚，“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即一阵轻笑，“我们的关系，还要说谢谢么？只是希望我没有多管闲事，你对那个男生，叫什么周记的，不会是有好感的吧。”

        “没有，一点没有。”这边的女生急切的回答。

        又是短暂的沉默，“那就好。”那就好，男生的心里泛起小小的涟漪。

        初冬的晚上，风已经有了寒意，顾晁然走在宁静的街上，嘴角不由自主的轻扯。以后再也不会怀着侥幸的心理在这条街上漫步，再也不会漫无目的的走在别人的校园里四处张望，再也不用无奈的盯着手机。简依一个人好好的，她好好的，一个人。真好。

        庆幸的是，用餐的时候，简依没有和顾晁然坐在一个桌席上。这让她这顿饭吃的还算安心。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安静少不了要灌苏幻两杯酒，只是，自始至终，她没有看李曼一眼。虽然大家都是面带微笑，虽然安静还可以对着苏幻调侃两句，但是，简依心里明白，这些都只是看着而已。各自心里的滋味各自清楚而已。

        小芃芃吃了几口饭便跑着去玩，来参加宴席的小孩子不少，芃芃早就呆不住了，跟简依告了假便追着大家一起去玩。四处都摆满了鲜花，芃芃从插满了鲜花的拱门下经过的时候，望着头顶的几朵百合，伸出小手，却够不着，跳了跳，还是够不着。她四处望了望，盯住了不远处独自饮着香槟的一个高个子男人，用稚嫩的声音问；“叔叔，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顾晁然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眉头微微一促。这个孩子，说不出哪里长得跟她像，却有着一丝熟悉的感觉。再仔细注视，又觉得从她的眼神里可以找到她的影子。她的女儿。

        “叔叔？可不可以帮我摘下那几朵百合花。”芃芃看到男人向她望来，指了指头顶的花。

        顾晁然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芃芃的身前。伸手将那几朵百合花摘给她。

        芃芃接到花，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高兴地说，“妈咪看到这些花肯定会笑的，她最喜欢百合花了。”

        “你妈妈喜欢百合花？”顾晁然盯着孩子手中洁白的颜色，眼里闪过一丝疑问，不是，玫瑰么？还要艳红艳红的。

        “是啊，每次乔垒爸爸送给妈咪百合花的时候，她就会笑呢。我们都喜欢看妈咪笑。”芃芃仰着白净的小脸，认真的讲着，带着灿烂和满足的笑。

        顾晁然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乔垒。他突然感到一阵的厌烦，为什么要在这里听着他们的幸福。转身，欲离开。

        “叔叔。”稚嫩的声音又响起，“你能不能对我笑一下。”

        “嗯？”顾晁然回转过身，好奇的看着芃芃。

        “可不可以。”孩子投来祈求的眼神。

        “为什么？”

        “你笑了我才能告诉你。”眼神中闪过调皮。

        顾晁然无奈地一笑，‘可以了么？”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多么熟悉的语气和眼神。

        “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

        “什么判断？”顾晁然来了兴致。

        “我认识你。”

        “嗯？认识我？”顾晁然想了一下，说，“是在医院。”

        “不，不是，是在妈妈的钱包里。”芃芃认真的说，“妈妈的钱包里有你的照片，很小很小，但是上面的你是笑的，头发也要长一点点。”

        顾晁然的嘴角倏地收起，心里来不及回味孩子的话，一个女声闯了进来，“芃芃，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我找半天，你”简依看到顾晁然的一刹那，声音戛然而止。

        “妈妈！”芃芃跑到简依的旁边，却抢过她的挎包，熟练的打开，翻出了钱包，还没有等简依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到了顾晁然的跟前，举着钱包说，“叔叔，你看，是不是你。”

        顾晁然盯住钱包，整个就呆住了，这个钱包，不是很多年前他送给她的呢么？酒红的颜色，袋鼠的标志，边角已经磨出了毛边，视线一转，他一把抢过钱包，透过模糊的塑料膜，一张明显是从别的照片上剪下来的他的样子，半身的白衬衫，阳光下灿烂的笑着。

        简依反应过来立刻伸出手要夺过来，可是顾晁然比她反应更快，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钱包放到身后。

        “叶简依，你什么意思？”顾晁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简依，眸光里似有欲来的暴风雨。

        “给我！”简依慌乱的抢夺，手腕却无法动弹，另一只手又够不到。

        她不想在这种场合跟顾晁然拉扯，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给我。”语气里带着哭腔，“求你，给我。”

        顾晁然定定地看着简依，她的眼里很快蒙上了雾气。

        还是受不了她的委屈的眼神。顾晁然松开抓着她的手，钱包却依然藏在身后。“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给你。“

        简依撇过头，“解释习惯而已。”声音带着失落。

        “习惯？这个习惯就不怕你老公吃醋？难不成乔垒竟大方到放任自己的女人留着别的男人的旧物和照片？”顾晁然的语气带着嘲讽的快感。

        “不准你欺负我妈妈！”旁边的小人一步跨到简依身前，伸开双臂挡在顾晁然的前面，睁着两只大眼睛怒视着高大的男人。

        简依和顾晁然同时一怔。随即，简依微微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顾晁然，眼睛里满是疲惫，“你说的对，那就物归原主吧。”她转身，拉着芃芃向前面走去。

        顾晁然僵在原地，反手将钱包拿在身前。望了它一眼，然后深深地望着简依的背影，眼睛里是难以察觉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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