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与全天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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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居然是在“郑氏”公司楼下。
一群记者把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似乎在等着做采访。
我疑惑不解地看向三叔,“怎么来这儿了?”
他却只是笑笑,落下车窗,摸着我的后脑勺,帮我转回去,“乖,好戏马上登场。”
两三分钟之后,卓宵领着几个下属走了出来。
一看见记者,转身就想回去。
结果,蜂拥而上的人群立刻把他们圈在了中间。
“卓副总,请问您对‘郑氏’宣布破产有什么想说的吗?”一个嘴快的记者率先问道。
“抱歉,无可奉告。”卓宵试图挪动脚步。
“听闻郑帛永先生已经将法人身份转赠给了您,而他本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有传言说他跑路了,您怎么看?”又一个无比犀利的问题。
这回,卓宵连声儿都没了。
三叔把车窗升回去,发动了车子。
“你做的吧?”虽然这么问,其实我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不屑地扯唇,“用这种方式清债,本金指定是收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你对利息是否满意。”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记者包围的可怜人,“利息好像过高了。他们只是利用我去拉拢客户,并没有逼良为娼。这样严厉的惩罚,想必是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骆骆,你就是过于善良了。知道郑帛永是怎么评价你的吗?”他随手打舵,车技十分娴熟。
我讥笑道,“不是说我是全桂城最会跳舞的女人么?”
“不止!”三叔舒了口气,“我们重逢的第二天,我管他要你的电话号码,他猥琐地对我说:蒋先生,骆心可是全桂城最风sāo也最清纯的舞娘,能不能跟她上.床,就全看蒋先生的男性魅力了。”
“估计他对每一个跟我跳过舞的男人都这么说过……”我看得很淡,——再脏再烂的事,发生在我身上都不稀奇。
“利用你,反过来还要抹黑你。这种人,死有余辜!”口吻十分狠绝。
我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帅脸,“这些天你早出晚归不得闲,就是为了惩罚姓郑的?”
他冷笑一声,“姓郑的破产,主要原因在于他经营不善,我只是推波助澜罢了。梁总的智盛控股,卢总的垚冉科技,王总的寰祥实业等等,这些公司或多或少都出了状况,要么股价大跌,要么合同失效。总之,打过你歪主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想想我应酬过的商人,涉及面很广。
如此看来,大半个桂城商业圈都不得安宁了。
我收回胳膊,抱紧自己的身体,“三叔,有必要这样做吗?”
“当然。”他喷了下鼻息,“至于卓宵,他恶意欺骗你,导致你为了报恩而嫁给他,这笔帐也是要算的。眼下他是‘郑氏’的法人,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如果他因此而坐牢,我就暂且放过他;如果他设法逃脱了惩处,那就再找他好好算账。”
“三叔……”我想劝他收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不是想帮卓宵讲情,实在是不愿再跟那个人有任何交集。
老死不相往来,把人渣彻底踢出我的世界,才是最好的遗忘方式。
前方红灯,车子停下。
“还有,如果滕子不是冶哥的人,他根本没可能全须全尾地离开桂城。”三叔扭头看我,拨弄着我的头发,“谁敢欺负我的骆妞,至少要扒他一层皮!”
我莞尔,“感觉我更像是你的崽子。”
他扬眉颔首,“就是这个意思。当年三叔眼盲的时候,你保护三叔;如今三叔变成了大豹子,自然要精心呵护小豹子。”
说罢,继续开车。
我低头望着膝盖,“三叔,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混账?”
“有。”他忽然温柔起来,“我母亲在世的时候说过:儿啊,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两个我最爱的女人都这么说我,足见,我确实很混账。”
呼!一位母亲能这么说自己的儿子,想必他一定是做了令她难以接受的混账事。
我忽然有点害怕。
——这个男人为了我,可以与全天下为敌。
那么,若是有朝一日我们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会不会狠心把我给毁掉……
“骆骆,想什么呢?”喃问的同时,他伸手捏了捏我的后颈。
“我在想,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会怎么办。”藏不住心事,索性换个说法。
他努唇忖了忖,“这个问题是不成立的。因为三叔不会不喜欢你。”
我想都没想就回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人的情感。要不怎么说,爱情是有保鲜期的呢!”
转向灯忽然亮了,车子停在了路边。
“骆骆,为什么你会患得患失?”三叔的深邃眼神又开始吞噬人心。
“我没有……”嘴巴不承认,脑袋却垂下去,不敢跟人对视。
他勾起我的下颌,轻轻啄唇,喃语,“傻妞!三叔不是那种只有三分钟热血的毛头小子。对别人来说,恋爱的狂热可能只会维持几个月,最多几年。三叔对骆妞的恋爱狂热期,则是要持续整整一辈子的。”
心脏被他的情话给烫了一下。
我徐徐回吻,跟着道歉,“对不起,我有点不自信。”
“傻妞!有什么都要说出来,三叔会及时修正你的想法。如果你憋着不肯说,会走偏的。时间久了,三叔想拉你都拉不回来了……”语未完,深吻而至。
我还能再想什么?
这个男人就是细腻到了不给你胡思乱想的机会。
吻得天旋地转之后,抵额喘了会儿,再度上路。
到了工作室,我独自下车。
“骆骆,我先走了,中午过来跟你一起吃饭。”打了招呼,三叔开车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尾,我缓缓舒了口气。
一进工作室,陶重便上前来搭住了我的肩膀。
“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咱们工作室成立一周年的日子。姐夫之前说‘蒋氏’准备跟‘心舞’联合搞一次业余国标舞大赛,你觉得咱们有没有必要张罗一下收费培训啊?”臭小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一愣,“三叔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他没有直接跟我说,是铁哥透露的……”倏然捂起了嘴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拍拍他的肩,我直奔舞室检查卫生。
中午吃完饭之后,跟三叔提起了这件事。
“让那些所谓的名媛对你有所忌惮、免得她们再跟你嚣张狂妄,这样不好吗?”三叔挑眉问道。
我长长地吁气,“总不能因为别人对我态度不恭就乱砸银子吧?一场比赛需要不少钱呢,干嘛非得浪费资金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他的舌尖在腮内拱了拱,“我认为,能够让你昂起头颅、直起腰杆,就是有意义的事情。”
“我由着她们肆意诋毁、不跟她们计较,是想安安生生地赚钱,而非奴颜。”有点急,说话声音高了起来。
三叔凝着脸色,抿唇不语。
显然,他生气了。
我往他跟前凑了凑,放柔嗓音,“对不起,三叔,我知道你都是一片好心。可我就是觉得把钱花在那些人身上,真的一点都不值。喏,你若有心,等工作室成立一周年的时候,多送我几个花篮就行了。”
——以要求作交换,但愿管用。
三叔努唇盯了我好久,大手又揽住了我的后脑勺。
“骆骆,你跟我,始终保持着距离。”语气有点哀伤。
我一怔,故作顽皮地眯起眸子、露出梨涡,“是负十七的距离吗?”
他咬着弓唇佯怒,“是负十七点五好吧!那零点五被你给啃没了?”
“好,负十七点五就负十七点五。大家大业的,谁会计较那零点五啊!”我貌似大方地挥挥手。
“你个小豹子!”他又咬牙切齿,“等晚上的,让你领略一下什么叫做死去活来。”
我立刻气短,“咳咳,好像吃得有点多,起来活动活动……”
说着,起身就逃。
“没关系,时间还早,你只管撒欢儿。记得晚上回去睡觉就行!”倒数第三、第四个字,读音着重加强。
我夹着尾巴逃离了他的视线,心里想着,到晚上你就把这件事给忘干净了。
谁知,才下晚课,他就把我堵在了专用更衣室。
“三叔,怎么了?”我明知故问,话音才落,就冲向了房门。
很遗憾,鼠窜行为以失败告终,半路就被人家给一把捉住。
“小豹子,三叔等不到晚上了……”弓唇侵上我的雪颈,喃喃求欢,“现在就做吧……”
心头本就枯草丛生,经他这么一燎,火光登时腾然而起。
什么都不想管,灭火的念头战胜了一切。
喘吁着,我把颤抖的嘴唇迎了上去。
蓦地,急促的座机铃声打断了我们的热吻。
“臭小子,接电话——”三叔腾出嘴唇大吼。
没有回应。
“大概是学员落了什么东西,不接电话有私吞之嫌。小重没在,我去接吧……”我嘟嘴央求。
他什么都没说,咬着牙根,拎着我的腰,一起出了更衣室。
来到接待室,我看了一眼座机显示屏,竟然是康复中心的号码。
遂,赶紧拿起了听筒。
“你好,请问骆小姐在吗?”询声很是礼貌。
我睨了三叔一眼,“你好,我就是骆心。”
对方如释重负,“骆小姐,总算联系上你了。给你的手机打了好多次电话,始终不通。”
“对不起,才换了手机号,忘了跟你们报备。”我赶忙道歉。
——幸好有一次去看耀扬的时候把工作室的座机号留下了,否则,想要联系我就更难了。
对方倒是很客气,“没关系,能找到你就好。骆小姐,你现在能来一趟康复中心吗?”
“是不是耀扬出事了?”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嗯。请你尽快来一趟吧!”语气稍显沉重。
我一惊,听筒从手中猝然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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