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比如你一直拿个骨珠什么的？”乌摩刚说完就把自己否定了：“唔，好像也不行，这里骨珠太多了，一不留神就看差了。”

        “要不然你还是一直牵着我吧，这样我也安心一点。”说完还自我赞同般点了点头。

        束摩闻言想了想，打量了坐在身边的乌摩一番。

        乌摩身穿一件无袖及膝的米白色麻布袍，腰间扎着一条四指宽的，同色异兽皮制腰带。

        就长相来说，他其实不太像个小孩，身高也比同龄人要高大半个头。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在荒漠，天天被烈日暴晒的原因。乌摩的皮肤黝黑，短短的黑色发碴下，不是大多孩子那样的圆眼，而是一双略微上挑的金黄色眼睛，嘴巴也总是爱抿成薄薄的一条。

        左边耳垂上，还戴着一个硕大的金圈耳环。额头中间纹着指节大小的实心倒三角，下唇至下巴上也纹着一条半指宽的竖线刺青。

        束摩伸手，好奇地描绘着乌摩脸上的刺青。

        乌摩感受到束摩冰凉的指尖，怕痒地歪了下头笑道：“这是我们部落的图腾，每个到了五岁的孩子都会纹上。大人们随着年龄的增长，纹的更多呢！”说到部落，乌摩的眼睛亮晶晶的。

        笑起来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总爱哭鼻子的乌摩，大概这两点看起来，还比较像个小孩子吧。

        束摩观察了乌摩一阵后，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乌摩的角度看到的景象则是——束摩身周的水，开始产生波纹，波纹越来越密集，束摩的身上，凭空出现了一件与乌摩身上一模一样的麻布袍。

        但问题是，布袍只是悬空的出现在那里，看上去似乎是有一个人形正撑着衣服。

        乌摩：“？”

        乌摩好奇地伸手，摸向束摩的方向。

        布袍被一个人形撑起的样子，乌摩摸了摸束摩手臂的位置，冰凉的，是束摩的温度。

        又顺着肩膀摸向束摩脸的方向。

        乌摩将手心贴在束摩的脸上，能感觉到束摩微微向自己的方向侧了侧脸，并未阻止自己的动作。

        乌摩收回手哈哈笑了起来：“束摩你好厉害，你怎么变出的衣服来？你太聪明了，有了这件衣服，我就能‘看见’你啦！”

        变出衣服后，束摩便继续给乌摩撬贝肉吃。

        乌摩吃完了贝肉，将里面的‘骨珠’全都放在身下的‘骨堆’里，仍只留下了在陆地上得到的那颗，将其塞回腰带。

        束摩见乌摩喜欢这些珍珠，便从地上捧起满满一把，递给乌摩。

        乌摩看见一大捧‘骨珠’朝自己飘来，明白了束摩的意思，忙摆手阻止束摩：“我有这一颗骨珠就够啦束摩，这么漂亮的骨珠，就让它们留在你家里吧。”

        乌摩看了看周围空旷的海底：“束摩，你的族人呢，这里这么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话音刚落，乌摩便看见那件长袍向自己飘来，接着就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冰凉的手臂抱住了。

        乌摩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一愣，没头绪地回抱束摩。

        短暂的拥抱结束后，乌摩手指向上指了指，对束摩道：“我想回地面上去，给你抓的圆耳兽还没吃呢。”

        束摩毫无反应。

        乌摩坐到束摩正对面，看着大概是束摩眼睛的位置说到：“束摩，看你住在水里，我猜你是不是害怕火？”

        乌摩继续道：“你知道什么是火吗，就是上午那个红彤彤、燃起来噼里啪啦的，你浇灭的那个东西，它就是火。”

        乌摩：“火很危险，会吞噬掉它碰触到的一切。沙漠里有一种库姆兽，它们的火甚至能让沙子燃烧。”

        乌摩：“但是火也可以为我们驱赶异兽、取暖、照明、加热食物。”

        乌摩：“像今天我燃起的那个火堆，就是打算把圆耳兽烤着吃的。吃熟的食物能让老人和孩子不容易生病，味道也比生的更好吃哦。”

        说到这里，乌摩看了看地上的这一大片珍珠，摸了摸下巴道：“唔，不知道这种海兽的肉烤着吃是什么味道？”

        又望向束摩：“束摩，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们一起上去吧，我给你烤圆耳兽吃。”

        说罢乌摩一把抱住束摩，大人般安抚地拍了拍束摩的背。

        束摩被乌摩的动作逗笑了，笑出几颗小气泡，慢悠悠地向水面升去。

        乌摩松开束摩，疑惑地抬头望着不断升高的那几颗气泡问道：“束摩，我好像听见你笑了？”

        束摩依旧没有回答，他站起身，牵起乌摩的手，带着乌摩向水面游去。

        两人到了水面，乌摩向岸边走去，束摩依旧浮在水面上，望着乌摩。

        出水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原来自己和束摩在水下待了这么久。借着月光，乌摩找到了之前被束摩灭掉的火堆。

        铁桶倒在一旁，早上束摩给乌摩吃的那颗透明螺壳滚落在附近，那颗巨大的波咖果也在旁边，但乌摩抓的那两只圆耳兽却不在了。

        乌摩内心有些焦急，好不容易把束摩劝回来了，可是那两只兽肉呢？！

        他四处找了找，仍无痕迹，心想大概是被别的兽类叼走吃掉了。

        乌摩望向浮在海面等着自己的束摩，再看看在夜里透着幽光、格外显眼的绿洲，又想哭了。

        乌摩吸了吸鼻子，对束摩说道：“束摩，你再等等我好吗，我再去抓一只圆耳兽，很快就回来。”

        束摩看看倒地的铁桶，再看看乌摩一脸委屈的小表情，走到水边上，对乌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乌摩磨磨蹭蹭地向束摩走来。

        束摩牵起乌摩的手，向水中走去。

        乌摩看束摩又要带自己下水，连忙拖住束摩道：“束摩，我还没抓圆耳兽呢，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烤圆耳兽给你吃吗？”

        束摩闻言便停下脚步，歪头看着乌摩。

        乌摩也不知道束摩到底听懂没有，只好挥动四肢，对着束摩一通比划。

        束摩看着乌摩手舞足蹈的样子，咧嘴笑了笑，走向乌摩，抱住了他，感受到乌摩身上暖洋洋的，便舒服得用脸颊蹭了蹭乌摩短短的发茬。

        乌摩在束摩的怀抱里，努力抬头看向束摩，试图分析这个拥抱的含义。

        ‘唔，应该是同意的意思吧？’乌摩猜测到。

        在水中还不觉得冷，回到陆地上，打湿的长袍被夜风一吹，湿漉漉的布袍贴在身上，乌摩被冷风激得打了个哆嗦。

        乌摩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对束摩道：“我们先把衣服烤干吧，晚上太冷了，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

        乌摩看看束摩的衣服，感觉和自己的麻布袍不太一样。

        束摩离开水里，便能看见他是水状的半透明人形，这会儿仍旧穿着之前在水里变出来的长袍。

        这件长袍不知道束摩是用什么东西变出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质，即使刚从水里出来，也不见被打湿浸透后的样子，依旧干燥柔顺。

        乌摩发出没见识地“哇”声道：“束摩，你变出来的衣服居然不会被打湿呢！”

        他好奇地摸了摸束摩的衣服，虽说看着和自己身上的长袍一样，但手上的触感却像摸到水般奇异。

        感叹了一番后，乌摩牵着束摩走向岸边，让束摩坐在离火堆较远的位置等自己。

        这次升火时，乌摩就格外小心了，过程中不断地和束摩说着话，安抚着他，随时观察着束摩的表情，但凡看见束摩不适，便打算将火堆熄灭。

        这次生火也格外顺利，对束摩的安抚似乎也起了作用。束摩除了盯着火堆的表情比较严肃外，并没有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乌摩看着燃烧着的火堆，以及仍坐在远处的束摩，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乌摩将长袍脱下，搭在树枝上，光溜溜地坐在火堆旁烤着火。

        他朝束摩招了招手，示意束摩坐到自己身边来。

        束摩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乌摩身后，远远站着。

        乌摩也不勉强束摩，咧着嘴对束摩笑道：“束摩，你再等等我，我的衣服马上就干了，一会儿我就去抓圆耳兽。”

        话音刚落，束摩在原地消失了。

        乌摩：“？”

        乌摩抓狂：“又哪儿去了？！”

        乌摩也顾不上衣服干没干了，他抓起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匆忙站起身环顾四周，想看看束摩去了哪里。

        身后的大海正泛着一圈圈的波纹。

        束摩似乎回海里了。

        乌摩急忙向海边走去，正准备下水去找束摩的时候，海中还未散去的波纹，忽然变得更大。

        波纹中心露出一小块白色硬壳状的东西，随着它不断地前进升高，白色硬壳越露越多，似乎有什么大家伙要从水中出来了。

        看到陌生巨物正迅速地向自己靠近，乌摩不敢轻举妄动，他紧张地弓起身子，左臂挡在胸前，做出防御姿势，右脚后撤一步，方便随时逃跑。

        越来越近了，随着白壳不断地升高，海水从四周滑落，形成一张巨大的水幕。

        水幕后是透明的束摩正举着双手出现。

        原来是束摩正举着一个巨大的贝壳，从海中向岸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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